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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殺了他,你會和我走嗎?” “不知道。但只要他活著,我就會嫁給他?!?/br> 他這才意識到她與過去的不同,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就好像她整個靈魂都已經脫胎換骨,洗滌一新,她現在,不愛,不恨,不貪,不怒,仿佛無論發生什么都再難讓她平靜的新湖起一絲波瀾。 他握著她的手,“那你希望我殺他嗎?” “不希望。他對我很好,是很愛很愛我的人,我不想失去他。但如果他死了,我也沒辦法,所以,如果你想殺他,那就去吧,我不會阻攔你,你遵從你自己的心意行事就好,我不干涉?!?/br> 她誠實的不得了,卻叫他心中升起一種啼笑皆非的荒誕之感。 四年時間,竟可以讓一切都變得物是人非。 她都變得讓他看不懂了。 “月盈,你變得讓我不敢認了?!?/br> 她沒說話,只是笑笑。 他又問,“那你愛他嗎?” 她點頭。 “那......你還愛我嗎?” 他緊張而忐忑的看著她,仿佛她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打落地獄,讓他心如死灰。 “愛的?!?/br> 他忽然就笑了,笑中含淚,到最后,竟是分不清他是在哭,還是在笑了。 她伸手在他的肩膀拍了拍,“別難過了,放下就好了?!?/br> 洛修抬起頭看她,“既然你愛他,也愛我,那為什么選他而不是我呢?” “因為,我答應他在先啊?!彼f的理所當然。 洛修忽然就懂了,眼前的這個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他日夜思念的齊月盈了,她不再是她,可她仍舊是她。 “月盈,其實,你是誰都不愛了吧?” 齊月盈:“我愛天地萬物,我愛自己,我也愛你和他?!?/br> “你也愛夏雨冬雪,春華秋實,對不對?” “嗯?!?/br>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這幾年到底都經歷了什么,才四年而已,她竟已經變得讓他不敢認了。眼前的她分明還在這個塵世,可是卻好像和塵世再沒了羈絆,她自成一體,自有天地,過往的那些愛恨嗔癡,真的再難沾染她半毫了。 “你現在,快樂嗎?” 齊月盈點頭,“我很快樂,每一天,每一刻,都很幸福,很滿足。洛修,不要再擔心我了,我真的長大了,不會再害怕,也不會再痛苦了。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放下過去,不要再因我而痛苦?!?/br> 放下? 她已經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與他的靈魂融為一體,他到底要怎么才能放下?或許死亡都不能。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她,他對前路感到迷茫,但他仍舊記得自己此行來的目的,不只是齊月盈。 還有阿彌,他們的兒子。 他知道,他已經徹底失去齊月盈了,他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有機會得到她了。 他只有阿彌了,阿彌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他絕對不能再失去兒子! “月盈,你要嫁給元冽,那阿彌怎么辦?你確定元冽能容得下他?阿彌還是個孩子,他無法與元冽相爭,將來大周江山落到元冽手中,你讓阿彌如何自處?” 齊月盈:“元冽容得下阿彌,不會傷他。至于江山,我會自己登基,我不會傷阿彌,我會好好照顧他,撫養他長大?!?/br> “讓我帶走他吧!縱使元冽容得下阿彌,可是我卻容不得我的兒子管別的男人叫爹!再說阿彌本來是皇帝,就算是你這個母親登基,將來你的皇位也必然是傳給你與元冽的孩子,阿彌現在還小,不懂得這些,將來長大了,他會傷心的。所以,讓我帶走他吧,好不好?我已經失去你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他是我最后的親人和希望了,求求你,把他還給我吧......” 他語帶哀求,生怕她會拒絕。 齊月盈看他如此難過的樣子,略微遲疑過后,仍舊還是按照原本的打算,問他,“洛修,我曾經有一件事騙了你,你想知道真相嗎?” “不想!”他斬釘截鐵的回答,雖然并不知道她騙了他什么,但內心的直覺告訴他,他不想聽這個真相,“我只想再問你一次,你曾經,是真的愛過我的,對嗎?” “對,我愛過你?!?/br> “如果我不是北狄人,如果我沒有害死你的父親,你會愿意嫁給我,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會的?!?/br> “那你現在,也依然愛我,如果不是你答應元冽在先,只要我懇求你,你是會嫁給我的,是嗎?” “或許吧......不太確定,我想象不出來?!彼卮鸬暮苷J真,也是真的想象不出那樣的畫面。 洛修凄苦一笑,“好,這就足夠了,我不再奢求更多了,我也不想知道什么真相,我知道這些就足夠了?!?/br> “那好吧?!彼龥Q定成全他。 “所以月盈,我現在不懇求你嫁給我,我懇求你把阿彌還給我,好不好?” 她嘆息一聲,“我把阿彌叫來,你自己問問他,看他愿不愿意和你走吧?!?/br> 齊月盈給守在不遠處的錦繡使了一個眼色,錦繡會意,不一會兒就把阿彌帶了過來。 今天,齊月盈料到了這種局面,所以來時,便讓人把阿彌也一起帶來了。 如果洛修想聽真相,她便告訴他真相,那么阿彌自然也就不用露面了。 如果洛修不想聽,那么他必然是要見阿彌的。 阿彌如今已經五歲了,他的容貌十分出眾,眉眼臉型,都與齊月盈十分神似,但他卻并不像小女孩,他年紀雖小,但已經能夠看出身高腿長的骨架輪廓,現在阿彌站起來,已經有齊月盈的腰那么高了。 阿彌一臉懵懂的被帶到齊月盈跟前,齊月盈領著他到洛修跟前,她對洛修說,“你自己問問他吧?!?/br> 洛修上上下下的打量阿彌,阿彌也在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看他。 因為洛修仍舊是跪著,所以兩人的視線竟也持平了。 “阿彌,我是你父親?!甭逍揞澏吨曇粽f出這一句。 阿彌回過頭看了一眼齊月盈,似是在求證,齊月盈笑著向他點了一下頭。 阿彌回過頭,問他,“你是完顏述律嗎?” “我是。你知道我?你母親跟你提過我嗎?”他伸手把這個孩子拉到自己跟前,阿彌也并未抗拒?;蛟S是冥冥中的緣分,他竟從這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了幾分心疼,這個孩子在心疼他。 洛修覺得,這就是父子天性,所以哪怕這是阿彌長大后第一次見他,也仍舊不會怕他,不會生疏,反而是在心疼他。 他實在是太久沒有被親人心疼過了。 尤其是在齊月盈徹底拒絕他之后,他更是什么念想都沒了,如果不是阿彌,恐怕他真的要萬念俱灰了。 阿彌認真的說,“兩年前,母親病危,臨終前,她曾寫過一封絕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