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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齊琮抱著齊月盈,與元冽擦肩而過。 元冽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然后緊握成拳,他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越是想要抓住,最終,卻什么都沒能抓住,“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打從這一天起,齊月盈就徹底病倒了。 她偶爾會醒過來,偶爾會聽到有人在她的耳邊呼喚她,可是她的意識卻始終不太清醒。 不想清醒,清醒實在太痛了,她什么都不想面對了,不想長大,不想堅強,她其實懦弱又懶惰,她想離開,想解脫,想去找父親。 元冽最終還是沒有走,他對齊琮說,想要他的命很容易,只要齊月盈醒來,說一句讓他死,他立馬就會自戕,不會勞煩齊琮動手。 齊琮最終還是顧念著齊月盈對元冽的情意,所以沒有暫時沒有動手殺他,一切都等jiejie醒來再說吧,如果jiejie就此醒不過來,再讓元冽給她陪葬好了。 御醫對齊琮說,齊月盈這就是心病,兩個月前他就說過,娘娘這病是情志不遂,郁結于心,最終引動了舊疾發作,她本就是靠著一口氣強撐,如今這口氣散了,人自然也就病來如山倒了。 齊琮問御醫現在該怎么辦,御醫也束手無策,娘娘這病由心而起,她的心疾發作應該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她自己清楚,但不想讓人發現,所以這兩個月,才免了平安脈。 她把自己封閉起來,默默承受,不再讓任何人窺探她的內心,若她不能釋懷,恐怕這次真的回天乏術了。 御醫說這些的時候,元冽都在旁邊聽著,聽到此處,他忽然出聲問道,“也就是說,她現在是自己沒了求生意志,是嗎?” 御醫對元冽也很不滿,聞言只是冷冷的嗯了一聲。 元冽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從他回大周起開始想,一直想到最近,每一次與她見面,每次與她說話,以及她的每一個表情反應。 他想知道,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每多深想一分,他就覺得自己身上的罪孽更重一分。 齊月盈昏睡了五天,第五天夜里,她睜開了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守在她床邊的元冽。 她的頭腦不是很清醒,但她知道這個人是元冽,她并不想看到他,她轉動目光,想要尋找別人。 在她睜開眼的那個瞬間,元冽就已經察覺了,她不愿意看他,用目光在搜尋別人,他也察覺了。 他沒有生氣,也沒有再嫉妒,只是凄涼的笑了笑,然后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喂給她喝。 齊月盈的確很渴,所以便也沒有拒絕。 喝過水之后,他用帕子替她擦了擦唇角。 此刻的他,亦如初見時那般溫柔,身上再不見半點暴戾陰鷙之色。 他重新將她放平,替她蓋好被子。 “圓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墒?,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齊月盈重新閉上了眼睛,沉默拒絕。 他一撩衣擺,直接跪在了她的床頭,“圓圓,對不起?!?/br> “我知道現在你或許不想聽我說這些了,可我還是想告訴你,我錯了,對不起,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你恨我怨我,可以打我罵我殺我,你讓我怎么都好,只是求你別因為我,而放棄這個人世,我不值得?!?/br> 齊月盈睜開眼,意識難得的清醒了,她看向他,聲音沙啞的說,“元冽,你走吧?!?/br> “好,但你要先好起來。只要你好起來,我馬上消失在你的面前,好不好?如果你敢死,我就給你陪葬,到時候九泉之下,我也繼續纏著你,讓你永世不得安生,你怕不怕?”他說著,含淚而笑,卑微如塵埃一般。 齊月盈不再說話,她看著他,目光卻沒有聚焦。 元冽分不清她是在看自己還是在透過他看別的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把自己的心剖開告訴她。 “御醫說,你是郁結于心,引動舊疾復發,大概從兩個月前起,你的心疾就開始發作了,你一直都是靠一口氣強撐,后來那口氣散了,你的身體就開始衰敗了。 這幾天你昏迷,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想所謂的舊疾復發,應該就是兩個月前,你去侯府看我,然后被我氣的吐了那口血。當時我氣瘋了,后來......后來我發病,居然就忽略了這件事,還那么殘忍的對待你,仗著你心疼我,包容我,肆無忌憚的在你面前發泄自己的恨意和嫉妒,讓你見到了我最丑陋最扭曲的一面,對不起。 每次我那么殘忍的對待你,其實都是在消磨你心里對我的愛意吧,可笑的是我竟然不知道,還以為你已經徹底妥協,只能任我施為,我自大又卑劣,把所有不應該的手段都用到了你身上,我所依仗的,也不過就是你愛我而已,對不起,是我太愚蠢了。 我忍不住會想,你每次心疾發作默默忍痛的時候,我卻在你面前肆無忌憚,那個時候,你在想什么? 每多想一分,我心中的殺意就更重一分,全都是對我自己?!?/br> 第61章 絕筆 “但盡管我那么過分,你也仍舊沒有放棄我,或許你在等我自己醒悟,你以為等我發泄過了,就會恢復正常,可是你太低估人性的卑劣了,你的忍讓和包容不會讓我回頭是岸,反而會讓我變本加厲。 御醫說,你是因為一口氣強撐著,后來這口氣散了,你才倒下......那么這口氣是什么時候散的呢? 我猜,是我摔了你避子湯的那一天。 我明知道避子湯傷身,明知道你一直在背著我喝,可是我卻因為一己私欲,放任你自傷的行為。 我心里其實什么都清楚,我只是很卑劣的在等一個契機,一個能夠讓你徹底妥協,徹底屈服于我的契機。 所以那天,我給了你兩條路,我故意只給了兩條,就是不想讓你再有第三條路可選。而且第一條路,我明知道你是不會選的,所以我真正的意思,就是第二條路。 你心里也什么都清楚,所以一下子就看穿了我。 我自以為第二條路是皆大歡喜,照顧到了所有人的利益和感受,可那不過是我的自以為是而已。 我從沒想過你到底想不想當皇帝,我大言不慚的說著我才是最愛你的人,比你父親更愛你,可實際上,我都做了什么呢? 我不過是在利用你對我的愛。 后來,你聽到我說,要把西域兵馬調進來去平藩王......這應該就是壓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對不對? 我一開始不明白為什么,后來我放下自己所有的立場和自以為是,徹底把自己代入你的位置去想,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可笑。 西域兵馬入大周,三個月內我可以鏟平三位藩王,然后擁立你為帝。 但這個前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