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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對她從不遮掩,極盡坦誠,哪怕是陰暗血腥的一面,他也這樣坦蕩的呈現在她面前,他不怕她知道,也不介意她知道。 想到這里,齊月盈的心情有些微妙。這個洛修,他到底,是為什么接近她呢...... 那邊,洛修還沒開口,倒是那受過重刑的犯人先開了口。 那人罵了一長串的北狄語,齊月盈一句也聽不懂,但她記得,洛修說他去過北狄,也學過北狄語,所以他大概是能夠聽懂的。 洛修的臉色冰冷陰沉,他沒等那犯人說完,直接一腳踹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向后摔出了兩三米,他跌在地上,口吐鮮血,連頭都撐不起來。 洛修走過去,抬腳踩住那人的臉,不動聲色的碾,那人發出痛苦的哀嚎。 等到那人進氣多,出氣少的時候,洛修才暫時放過了他。 “說漢話。你的北狄語明顯帶著漢人的口音,就別裝了?!甭逍薜穆曇衾涞南窈曜?。 那犯人聞言,頓時如遭雷擊,像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識破一樣。 但他顯然也不打算就這樣說實話,所以齊月盈估計,接下來還要繼續用刑。 她見不慣這個,所以也就不想看了。況且東廠辦案,本就是機密。她雖然是皇貴妃,但知道太多也不好,人家洛修不介意她看是一回事,她若是不知分寸看的太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她壓低聲音對王兆道,“你帶我出去轉轉吧?!?/br> 王兆恭敬應是。 還別說,這東廠刑牢占地相當大,一時半會的也逛不完,齊月盈走的慢,王兆并不催促,他見齊月盈臉色不好,以為她是被洛修剛剛刑訊的樣子嚇著了。 出于對洛修的忠誠,他忍不住開口道,“娘娘別怕,我們掌印平時不是這樣的,他極少親自對犯人動手,我們這么多番子呢,也用不著他不是?他今兒個大概是氣不順,所以才沒壓住火氣。換做是誰在生辰之日被這種事打斷了,誰能不生氣啊,您說是不是?” 齊月盈點頭,表示接受了王兆的解釋。她也察覺到了洛修的情緒不對,但是她可不覺得洛修只是因為慶賀生辰被打斷所以才這么生氣。人到了洛修這個境界,其實修身養氣的功夫早就臻于化境了,能讓他動氣的事情,怎么會那么簡單? 他生氣的根源,應該還是在那個犯人身上,但至于為什么那個犯人能夠讓洛修破功動氣,那她就猜不到了。 王兆帶著齊月盈在地面上的院子里逛完,又帶著她去了地下。 她這才恍然,原來真的有地下牢房! 她就說嘛,要有地下陰森森的牢房,還一堆酷烈的沾染著血跡的刑具,那才像是東廠刑牢啊。光看地面上的院子,完全覺得和東廠不搭邊。 王兆是個伶俐的,他看出來了,這位娘娘大概是個獵奇的,不過既然洛掌印都要討好她,那他就更要討好她了。 所以王兆拿出了可以媲美說書人的口才,每經過一個牢房,就給齊月盈講解里面關押的犯人是誰,來自哪里,有什么特征,性情如何,為什么被關押在這里,現在審問情況如何等等...... 可以說,每個犯人身上,都有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或者引人落淚,或者讓人憤恨,亦或者讓人聽后唏噓不已,還有許多故事懸而未決,迷點重重,聽得讓人懸心不已。 能進東廠刑牢的犯人本就各個都不簡單,他們身上發生的事也是曲折離奇的,再加上王兆那可圈可點的敘述方式,直把齊月盈聽的都入了迷。 她真的覺得東廠里的都是人才,洛修就不提了,就連王兆都這么有才華,她決定以后去了行宮之后,要時不時的把王兆也叫過去,不為別的,就為了讓他給她講故事。 王兆看齊月盈就表情就知道自己講的故事頗為對她的胃口,心里對自己的口才也是洋洋得意。想著掌印討好這位娘娘尚且花了那么多的功夫,而他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里,就讓娘娘記住了他,還讓娘娘喜歡上了他講的故事。他果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攀上娘娘這棵大樹,將來早晚有一天,他也能一飛沖天! 王兆在心里小小的得意了一番,然后告誡自己要低調,要收斂!沒瞧掌印那么了不得的人物也還低調收斂著呢嗎?他這才哪到哪兒??! 王兆再次講完了一個犯人的故事,兩人緩慢的朝前走。 地牢里光線不好,所以中間的主路兩旁燃燒著兩排火把。 但地牢也不是密不透風的,有的地牢上方有透氣窗,金燦燦的陽光會順著透氣窗照/射/進來,齊月盈的目光落在那片陽光照耀的地面上。 吸引她的并不是那牢房里關押的人,而是那人畫在那片被陽光照耀的地面上的一張圖。 那是一張改進后的五輪沙漏結構圖,五輪沙漏是大周使用頗多的一種計時工具,相比起古人所用的漏刻、香篆鐘等,五輪沙漏更為簡便精準,這是一種用流沙驅動漏刻的工具,它雖然比之以前的計時工具要先進許多,但是仍舊有體型過大,不易攜帶等諸多問題。 以前,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曾經和元冽討論過這個問題。元冽擅長術數,還喜歡發明改進各種工具,他時常能夠利用自己的奇思妙想做出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例如胭脂釉的瓷器,也是他在一次次改進摸索中自己燒出來的。 當時她對元冽說,覺得五輪沙漏太大了,不方便懈怠,有時候出門在外,根本無法準確的判斷時辰。如果能夠有個可以隨身懈怠的計時工具就好了。 元冽當時就答應她,早晚有一天,他會做出來可以隨身攜帶的計時工具送給她。 元冽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在他去考狀元之前,其實他已經有了大概的構想,她甚至看過他畫出的五輪沙漏改進圖,只不過后來元冽家中突逢巨變,他再也沒有心思去做那些了而已。 現在看到那個犯人畫的圖,與元冽曾經的構想不盡相同,但是大致方向是一致的,而且,這個人的圖紙構思明顯要更成熟一些,想來這人也是個術數發明上的天才,不然是絕對不會想到這一步的。 王兆原本講的口干舌燥,忽然發現齊月盈的目光落到了那個眉目清秀的犯人身上,他以為齊月盈是對那個犯人感興趣,于是上趕著說道,“娘娘也看出這個犯人不對勁兒了?” 齊月盈訝然,“不對勁?” “是啊,他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還沉默寡言,一點都不像是會殺害自己親叔叔的樣子,對不對?” 齊月盈卻覺得這話更奇怪了,“他是因為殺了親叔叔才被關押到這里的?可是這種案子不是應該京兆府審嗎?再不濟也還有刑部呢,怎么把他關到東廠刑牢了?” “您可真是一下就問到點子上了。當然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