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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皮,扔掉手上若干零碎小牌,“罷了罷了,我以后是絕對不會再摻合任何此類的事。我不日回川中,你跟吳參謀隨時保持聯絡,薛長官過段時間就回來,這粵地不比南京差,你好生待著不會沒你的好處。另外,你上次問的譚公館宴會上出現的軍統局的人,目前算是情報處的小頭目,之前從軍事處平調過來的,跟軍統的幾大把手關系都不錯?!昧?,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問此人是想干什么?”柳五微微撩起眼皮,兩指夾了張牌,往桌上輕輕一推,“謝謝蕭軍長,都是些不足掛齒之事,就不勞蕭軍長費心了?!?/br>戰后的日子并不平靜,廣播里越來越多地嘰喳著有關共/黨對于建立聯合政府的提議,報紙上一撥撥的口誅筆伐,誅伐的對象大多為重慶當局。柳五閑來無事,對著報上共/黨主要領導人的一幀大幅照片端詳許久,招過在屋子里替他收拾茶碗的康出漁,指著相上一人,“來,老康,你瞧瞧這人長得像不像你?”水老鴉伸長了脖子,僅僅見著個“共”,就驚駭不已地大擺手,“不像,不像,不像!五爺可別害我啊,軍統的人至今還在搜羅通共人員,一丁點兒蛛絲馬跡就給你扣上姓共的帽子,十八般手段了不得,五爺你可千萬不要害我!”柳五對他嗤之以鼻,腿蹺在矮墩上,“照你這么說,這日本人打跑了,好戲才剛剛開場,是不是?”“可不是么?那天吳參謀還說看這重慶的意思,是想滾他娘的泥腿子,直接端掉他們的延安老巢;那邊已經密電薛司令,讓當年一路追剿到延安的薛司令再次出山;此戰一結,馬上給薛司令頒布廣東省政府主席的委任狀,已經板上釘釘了的!”這些不著邊際的謠傳柳五已經聽過不知幾多,他知道這水老鴉講不出什么新鮮玩意兒,揮揮手讓其走人,省得耳邊呱噪。天氣半熱不涼,柳五抓著瓶啤酒,系著睡袍躺在羅漢榻上。上方歪斜著一頂遮陽傘,抬手的桌上擺著碟醬牛rou,身后是大敞著的落地窗,眼前是寬闊的露臺和遠眺即見的宜州的山水。彎山碧水,青天柔云,紗似的陽光飄搖著落下,胳膊一伸便是一手金。柳五喜歡這樣的視野這樣的景,偶爾有白頭鵯于山頭頡頏,他瞧著那矯矢之姿,微微一笑,舉著酒瓶當山干杯,臨風致意。只要天氣允許,他便裸穿著寬綢睡袍,在榻上延身展腿,袍上開出叉來,露出那個陪伴他多年的“老伙計”——“老伙計”還是那么黑糙冥頑,探頭探腦地曲著顆蘑菇頭,粗聲粗氣地問他道:“那個大屁股呢?你又被踹了?”十分之輕蔑地瞧著柳五。柳隨風“哈”地一笑,繃指彈其腦袋,激得“老伙計”驀地一縮,隨即搖搖晃晃地伸頭,氣憤不已地破口罵道:“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那么好的屁股不給抓住嘍,害得我挨餓受凍。沒用的東西,沒用的東西!”被柳五扯過內褲蓋到頭上,“老伙計”拱在內褲下面仍舊罵罵咧咧。柳五不以為意地喝啤酒吃牛rou,手隔著內褲攫住那“老伙計”,左扭扭右扭扭,直感到內褲上已被“老伙計”的嗚咽打濕,才嘆著氣停下。得想辦法把那個大屁股給弄回來,他再一次這么想,得想辦法把他給弄回來,這一點毫無疑問。拈了塊醬牛rou,丟到嘴里慢條斯理地嚼,柳五感到自己同幾年前最大的變化就是他不會再cao之過急,不會為了逃離一個幽寂的死地而一腳踏到沼澤里去。他想起自己以前對李沉舟說過的一句話,他對他說這輩子就跟他標上了,那句話不是虛張聲勢。曾經他做出過許多激烈的努力,曾經他以為努力都是應該一蹴而就的,實際上他被他自己的心急給欺騙了。從今以后,他將采取另外一種方式,一種更加曲折迂回綿綿不撓的方式,他這只獵豹得開始培養一下狼群的獵捕策略了,不太優雅卻更少失手的策略。曾幾何時,他失掉了獵捕的目標——趙師容,她是唯一一個,他不打算讓自己的記錄繼續被破壞下去,否則他夜里會睡不著覺,他的“老伙計”會喋喋不休地責罵他,他的客舍青青也許還會自動生銹。那副畫面實在算不上美妙,他只要一想到那個sao氣烘烘的大屁股也許又跟什么人的臟雞/巴貼在一起就簡直忍不住落淚;想想看,他在上面哭,他的“老伙計”在下邊嗚咽,彼情彼景堪稱肝腸寸斷。等等看罷——柳隨風咕嘟咕嘟地往下罐啤酒,等等看罷,他自己需要休息,而那個剛被摩擦過了的大屁股則需要一段時間來冷卻。等到那個大屁股重新渴望起自己的時候,等到那個大屁股開始重新需要慰藉的時候,那個時候那個大屁股必然已經不太記得清過去的那些死人了,等到那個時候——他就要趕去,最最及時地趕去,帶著他歡呼雀躍的“老伙計”,用這把被打磨得無比服貼的萬能的鑰匙,直搗那個憨厚可愛的鑰匙孔。只聽“咔嗒”一聲,一扇門向他們開啟,世界重新有了光,所有的吶喊都平息。酒意微醺,柳五仿佛已目見那一天的到來,靠在羅漢榻上呵呵地笑。他是一個優秀的獵捕手,一個優秀的獵捕手當然會得到最好的。而在那之前,他要先休息一段,他不認為他會在兩廣待上太久,他想他大概還是要先回南京一趟。也許應該把商會重新搞起來,有了廣東這邊薛崇的關系,以后做生意就不必再囿于江浙一帶,誰知道呢,也許他還可以在兩廣設立商會的分支,等到那個時候……于是柳五的心情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那個女獸莫艷霞也至今未有露面,——他甚至為此感到有些失望。他太無聊了,如今他每天所做就是擦拭槍管,里里外外地,然后是檢查子彈的數目,這些可不是他喜歡做的,尤其在沒有一個獵物的時候。蕭二那邊已經動身回川中了,薛崇則剛從江西回來不久,每周柳五向柳州和廣州兩地各拍一份長電,匯報過去一周宜州的軍務,——自然沒有多少可匯報的。此外遇上風和日麗的周末,柳五會教小丁載著上當地的市集閑逛,對著那些壯族特色的玩意兒東看西看。這日來逛珠寶行,見到一對頭尾相銜的柳葉形狀的正陽綠翡翠扳指,當即就拿到手中細細賞玩。賣珠寶的小娘趁機道:“這對扳指是兄弟二人分著戴的,表示家業興隆,手足相親?!绷迓牭脷g喜,當即買下,揣在身上時時摸出來,套一只在左手,套另只在右手,比來比去,但笑不語。兩個大指上各各閃著耀翠,他笑瞇瞇地舉手進門,正要讓康出漁給他把中午沒吃完的豬rou燉粉條熱一熱端來,那只水老鴉就一路驚跳著沖他奔過,“五爺,不好了,不好了,五爺——胡將軍接令進攻延安,薛司令那邊被派往蘇北督戰,吳參謀讓我們緊急備戰,要跟共軍干呢!”柳隨風仍在欣賞著手上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