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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兩個地都往他身前湊。明明就是個一般白面書生的樣兒,身上卻好像總多著點兒什么,那走路、那低頭、那說話、那眉眼中的含愁,嗯,我是理解孟營長的趣味的。你想啊,出身不錯,遭逢大難,流落貧賤,又暗自不甘,那份清高,那份自傲,一想到要被哪頭畜生給碾碎,那該是怎樣一番妙意!——就像白璧被玷污,黃花大閨女送給肥丑財主洞房,都是很美妙的,大哥不覺得麼?”李沉舟拿走了他手里的奶瓶,“這有什么好覺得的?真有其事,那是人間慘??!”“哼!”柳五不以為然,眼露譏嘲,“所以說,大哥一向虛偽,嘴上盡揀好的講,實際舉止卻又不是那么回事,明明什么人都想嘗試,還強裝一副正人君子相。本來嘛,觀賞秦老板被人強/暴,就被那孟東來吧,會是出了不得的助yin戲,大哥一定同意我的觀點,口里不好意思說罷了。我還想過,如秦老板那般的人,其實抵擋不了什么腥風血雨,可卻又偏做出一副努力抵擋的模樣。糟蹋這樣的人,知道那副烈女的身子里有著蕩/婦的潛力,開發這樣一種潛力,會是多么得賞心悅目!方才聽見你們在園里,我就猜到是孟營長企圖開發秦老板的潛力了,不巧被你們打斷,一群正人君子,敗人雅興。不過這樣也好,留著仍是貞婦的秦老板,哪日大哥跟我在床上,花樣都乏味了,可以叫秦老板過來,我們三個一起做些別樣的事,疊羅漢之類,一定會有大趣味——呵呵,那天孟東來還問我來著,問那秦老板的奶是像男人呢還是像女人,我說你自己去嘗嘗不就知道了,呵呵……”穢語不堪聽,李沉舟把人從安樂椅里拉起來,在他屁股上打兩下,“好了好了!越說越邪了!”被柳五抓住衣領,一把拽到鼻尖碰鼻尖,呼吸相聞中,柳隨風道:“大哥可覺得秦老板的風情有幾分像二哥?”盯著李沉舟。李沉舟心中一凜,打混道:“是麼?倒是不覺得……”柳隨風盯他片刻,突然上來,吻他的嘴,惡狠狠地,發出“吧”的一聲。“sao貨?!比绱嗽u價他。轉眼進入臘月,日歷牌子上的紙一張張落如秋葉,太陽升得很低,陽光下著像是清蛋黃,眼見就要過年。園子里,康出漁穿著自己最為得意的官紗大衫,日日指揮著士兵替他晾曬咸rou、香腸、干辣椒。他是極熱愛這個時節的,走在園徑上,兩邊滿目琳瑯地掛著這些食材,令他感到由衷的幸福,像是又回到了在北平(那時還叫北京)的日子。老康出身很好,早年是大族里的少爺,那時的他也走在這么個園子里,園子里掛滿了八百樣過年的貨材。他身穿蒼翠而描竹影的官紗大衫,聽著家里請來的戲班子的角兒練嗓道:“野花并無傷人之心,公子你卻有碎玉之刑啊——”唱詞跟人一般美。時隔多年,套著當年那件大衫的康出漁,望著這似舊似新的園子——園里卻沒了那個低頸淺笑的美人,心里長長、長長地浩嘆了一聲,“也許可以讓秦老板唱上一出戲……秦老板很不錯了,很不錯,但還是比不上他,比不上……”東首的臥房里,李沉舟沖完澡,邊穿衣服邊走出來,“你不跟我一塊兒去市場嗎?過節了老康想熱鬧熱鬧,買了很多東西,又叫我一起去,看看還缺什么。我是不好什么,就看你心里想了?!?/br>柳隨風賴在被窩里,睡得一動不動,聽見了也當沒聽見。李沉舟過去,隔著被子拍他,“不說的話我就隨便買了,到時候不喜歡可不能故意擺臉?!?/br>柳五的回應是身子一翻,被子一撩一夾,大半裹在褲襠里,悶了頭,直把個屁股朝著他。李沉舟打了下那屁股,收拾停當,便關門出去。柳隨風直睡到接近晌午,胃腔交磨地起了酸意,才頭重腳輕地起床來,由小丁侍候著吃了飯,桌上堆著一疊康劫生見縫送來的文件,伸手推開,抓著奶瓶往外走。走廊上,小丁撅著屁股坐在通往后園的側門邊,正一個一個地揀理大筐子里的雞蛋。軍需處剛運到的雞蛋,康出漁大衫的袖子一甩,甩來了他,叫將裂了縫的跟沒裂縫的分作兩筐,前者送去新兵營,后者自己留著過年吃。小丁老實巴交地揀雞蛋,一邊揀一邊瞧著不遠處正在踢毽子的柳橫波。柳橫波挑著桃花眼,微聚小紅唇,裝腔作勢地拋著毽子,小指翹出蘭花樣兒,余光瞄著小丁,嘴里念:“一、二、三……哎呀!”拎著前襟走兩步,蹲下,拾起雞毛毽,裊裊地又走回來。柳隨風一個人慢慢踱過來,手上撈了個雞蛋,踱到園子里,在閑置的藤椅上坐下。“團座?!毙《”灸艿匾惑@,叫了一聲,給沉浸在自己曼妙姿態中的小妮子聽見,身子一顫,轉臉想跑。“小三黃雞給我站??!”柳五一拋一接顛著手里的雞蛋,喝住柳橫波,又回頭道:“小丁先去忙別的,讓其他人別過來?!?/br>柳橫波嘴巴一下癟了,磨蹭著腳步,從下往上乜著柳隨風,本能地抗拒著,不想走過去。小丁同情地望望他,拍拍褲子,走了。柳五只說了句:“你再不過來,我馬上把你師哥捆綁了送到孟營長床上去!這可就是你害了你師哥了??!”小妮子立馬苦了臉,哼唧著吧噠吧噠來了,“五爺,您別……求求您!”柳隨風踢他一腳,“蹲下去!手放腦袋后面!我問你答,是什么說什么,不許猶豫打磕巴。否則——還把你師哥捆了送孟營長床上!”又唧唧兩聲,小妮子抱頭蹲在柳五腳邊,團成一小團,羽毛凌亂的雛鳥似的,鼻音嚶嚶,拼命點頭。雞蛋尖兒一下一下磕在小妮子頭上,柳隨風眼里謔光逐漸消失,恢復一片暗沉。他默然一會兒,問道:“你們住小吉坡的時候,李沉舟對兆秋息好嗎?”“好的!”小妮子又開始點頭,“李大哥喜歡兆哥哥,叫兆哥哥小寶寶,整天跟兆哥哥在一起,說兆哥哥是好孩子?!?/br>小寶寶?好孩子?柳五手里的雞蛋篤篤地磕在小妮子頭上,腹里又酸又苦又火辣沉滯。他不應該再問下去,心里這么想,然而口中不由自主地,“當初……你們是怎么遇見李沉舟的?”“當初?”小妮子歪了腦袋,努力地回憶,“當初,我走在街上,給老先生買藥去,路上看見好孩子,好漂亮的馬呀!馬上坐著的,就是李大哥跟兆哥哥,他們一起來,到昆明來找我們的?!?/br>“路上看見好孩子?”柳隨風不解,覺得這小三黃雞故意說的顛三倒四。小妮子仰起頭,眼皮眨著,“嗯,好孩子,就是那匹馬,現在歸五爺您了,它叫好孩子,兆哥哥也叫好孩子,李大哥喜歡他們,所以都這么叫他們?!闭f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