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97
離得很遠且無法被軟化的類人的東西。許多年前李沉舟對他的所作所為無話可講,今番臨著上面的月和下面的水,也半天尋不到話講,只是覺得風冷,想回去岸上,回到屋子里。柳五左右看看他,挑了挑嘴角,“大哥呢,想來君臨天下的時間有點長,便真個把自己當作是君,跟人上床乃是澆灑雨露,賞賜天恩呢!回頭見了蕭三少爺,或者猶如蕭三那般的人,又或者隨便哪個稍微有點風情的男女,就是一陣雨露灑過去,心上絕無負擔。一鞍一馬,一個對一個,不知道大哥是不屑呢,還是壓根兒就沒往心里去過。反正大哥是君,東屋住一個,西屋住一個,也許屋外頭,隔著兩條小街,還住著個什么別的人。于是今晚睡這屋的床,明晚上那屋的榻,大后天到外頭那院呆一下午,如此便甚好,甚好。大哥若是女的,必為蕩/婦yin/娃,還是天真又無辜,不覺得自個兒錯的那種。在男人的榻上尋到真理,繩索套到脖上還在納悶兒,儂有何錯哉?臨了對臺下飛個媚眼,身死謝幕?!?/br>柳五一只手搭在船板上,嗒嗒地敲擊,口中謔語連篇。說到最后,他人站了起來,高挑的陰影蓋在李沉舟臉上,后者心里揚起漫天破絮。這鴨rou是再也吃不下了,胡亂地把東西拾回籃子里,李沉舟也站起身,“我是不會不管兆秋息的!”往船頭走。“他要是從戰場上回來……?”“回來了,他還是跟我過……”便是李沉舟的話。槳取在手里,他猶豫著,因為接下來他想說的是,“……你也是跟我過?!眳s是把話咽了回去。船尾,柳五握拳于口,不住地咳嗽,點頭喃喃,“好,好,所以說,sao貨還是得沉塘,當初掉下黃浦江,你就不該再上來。上來了就要禍害人,你忍不住的,忍不住的……”一串急促的步聲靠近了,李沉舟沒直起腰,一個大力撞到,“你干什么!”人已經撲向湖面去!“噗通!”水花濺起一片,夜鳥受驚,遠近嘎咕。柳隨風站在船邊望著水里的李沉舟。翠湖水淺,只及人腰,李沉舟入水后劃動數下,腳一蹬就站在了湖底。他渾身濕透了怒瞪著柳五,實在惱火不過,“等兆秋息回來,我帶他另過日子去!柳團長我侍候不起!”憤然踢向船身,船“咚”得猛晃!柳五扶著船邊堪堪站穩,居高臨下道:“誰知道他回不回得來?再說,大哥好像忘了什么人罷?也好,那孟營長已經三五作邀,讓我把秦樓月送他,既然大哥撒手不管,我正好順水人情,連那小三黃雞一塊兒給他。想那孟營長虎虎雄風,必能將秦老板干出點生氣來,不用整天一副寡婦相……”“嘭!”一聲響,李沉舟cao著船槳向柳五橫掃過去。柳五避讓不及,仰身跌入湖里。沒沉到底,被李沉舟揪著衣領“哧嘩”拽出水面,而他的腳和李沉舟的拳,又同時向對方身上招呼了去!水聲噗嘩,兩下各各閃過,挨著的部位顧不上痛,又同時氣恨驚怒地撲向彼此。柳隨風手里指間閃光,便是那薄削的刀片。迎著月色,他一頭撞向李沉舟,胳膊一帶,李沉舟縮腰而過,前襟已是兩道口子,皮膚也破出了血!他知曉這廝受了刺激,不下狠制他不住,兜手鉗住柳五的臂膀,于其每個關節處敲擊。三下推捏,柳五的的刀片滑落,他死死擰住柳五的左右手,一腿扣住柳五的兩腿,回頭大叫::“小丁——”其時小丁本在車里打盹,那邊兩人一落水便驚而下車,站在岸邊愣看兩人的扭打。無人曾指教過他,當上峰跟他的相好在水里打起來,他該如何做。便只好什么也不做,隔岸觀火,看那銀白的月光隨著二人的動作,破碎在水里,看那冷靜的月亮高懸于空,為湖中的二人打出幕景。如此觀賞,竟賞出點詭異的壯美,滿心混沌間,猛聽聞李沉舟叫他,“小丁——”不容置疑地,小丁應了聲,“哎!”李沉舟拖著柳五往岸上去,而這一過程又并不容易。那廝像只被獅子擊敗了的獵豹,傲慢而憤怒地打腿、撞身,伺機反撲。水的阻力減弱他的力道,但饒是如此,李沉舟身上仍挨了很多腳,他一一受下來,擰著柳五的胳膊繼續朝岸上走。小丁試探著步子進前,“這……這……”他不曉得該如何稱呼李沉舟。柳隨風有點狼狽的,厚重的軍大衣浸了水,他整個人像灌了鉛,一舉一動都費勁。李沉舟想著不能讓他在下屬面前太失臉面,踩到岸上,便松了手勁。果然那廝一躍而起,看李沉舟賣個背部的空門給他,毫不客氣地屈肘一下,悶聲頂過去!李沉舟向前幾步,卸了來力,裝樣咳嗽兩聲,以示柳總管襲擊成功,他受之匪淺。轉過身去,月色下,柳五劇烈地咳喘,全身衣服下墜,像可憐兮兮的受潮的小獵豹,那望向他的眉眼又偏宛如阿徹。李沉舟心里一下軟了,走過去,攬著他肩頭帶他上車?!袄蟬ao貨!”便是那廝的回應,應完又咳。船蕩在湖中,食籃棄在船上。兩個渾身滴水的人上車,在柳五全程的嗽聲中,回去北教場。☆、病中吟回去后柳五就發了寒,裹在被里一聲一聲地咳,咳得整張床都跟著顫。李沉舟蓋著另一床被子,常是堪堪閉上眼摸著了睡意的邊,耳邊“咳咳”兩聲,床墊上下一震再震。睡意就被震散了。眼皮重新打開對著天花板,看守夜燈的螢光將天花板照出一片疙瘩流秋。枕邊人背朝著他,用被子把全身裹成蠶蛹形狀,人團在蛹里捂汗。李沉舟有時隔著被子拍上幾拍,是撫慰的意思,可情緒并不深濃,兩個人都感受得到。于是每每一個咳著咳著慢慢睡著,一個等另一個睡著了很久才渾渾噩噩地閉眼尋夢。洋大夫到北教場來過,冒著初至的秋雨,微馱著過高的身子,帶著助手和藥箱,過來給柳團長聽診。聽診時,李沉舟就坐在邊上,望著不時捂嘴咳嗽的柳隨風,望著戳著一截峭壁般鼻梁的洋大夫。診斷的結果是,沒有燒熱,就是著涼風寒,消炎藥可以用一點,但還是以靜養休息為主?!爸皇侵鴽鰡??”李沉舟聽了,忍不住問。“看來是這樣的,”洋大夫收起聽診器,轉向柳五,“柳團長除了肌rou酸痛,還有其他不舒服嗎?”柳隨風照例咳嗽著,點點頭,用手指著心口,“這里不舒服,一直都不舒服,從我生下來起就不舒服了?!庇幸鉄o意地瞟著李沉舟。李沉舟自是明白,只是懶得去理那廝,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面。洋大夫卻是困惑,“是嗎?剛才并沒聽出什么情況……”兢兢業業地重新掛起聽診器,對著柳五的心臟凝神諦聽。許久,更加困惑地拿下聽診器的掛耳,“柳團長的心臟好像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