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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也虧了三少爺那不可捉摸的心思,才給我了可乘之機。想我對李沉舟那老狐貍肖想了那么久,若不是你一腳把他踹得一蹶不振,他還沒輕易被我弄上床,任我予取予求……”蕭秋水的拳頭一下攥緊,一股氣直襲上來。硬壓住氣,他把臉轉到另一邊,徑向對面放酒水的桌子走去。但是那柳五跟了過來,喉嚨里咯地一聲輕笑,“三少爺可知道,李沉舟第一次跟我上床是在什么時候?”蕭秋水一口酒灌下肚,按下聲色道:“柳五爺,你的臉皮真是厚的可以?!?/br>柳五不管不顧說下去,“就是在你跟唐小姐成親當晚,老狐貍熬不住先走了,被我半途截住,不費吹灰之力把他領回去,直接領到了床上?!?/br>蕭秋水舉著酒杯手定在半空,那年婚禮上的情景倏然閃現。他不欲聽取柳五的話,可是攔不及一腔酸澀溶溶漫上,漫到胸口,漫至咽喉,漫上眼鼻大腦,將他整個人一股腦兒席卷。柳隨風扯著一側嘴角笑了,蕭秋水的反應是他今晚最大的樂趣。老狐貍泉下有知,估計也要感謝他。蕭秋水垂眼望著杯中酒。酒色絳紅,像心上浸出的血,被歲月稀釋后,粼粼地回望著他。柳隨風走到他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道:“還沒上過他就把人給甩掉了,有點遺憾吧?——你應該上他一次的,他對此求之不得。不過恐怕上過他之后,你就舍不得甩掉他了?!?/br>“了”字方出,蕭秋水酒杯一撂,一記勾拳打在他胸腹之間!饒是柳隨風有所防備,也不免一跤后仰,扶著桌面坐到地上,桌上叮咚嘩啦落下些空杯,廳里眾人一時盡望過來。蕭秋水猶自攥著拳頭,胸脯起伏,臉上是激憤的漲紅。他面無表情地瞧了柳五一眼,邁開步子往外走。那邊蕭開雁正急急趕過來。柳隨風嘴角噙著笑,扶著桌子慢慢站起。然后,在蕭二未趕到之前,手掌一翻,執起地下摸來的杯子碎片,獵豹出擊一般向蕭秋水的背影撲去!屋里的女客登時驚呼,蕭開雁只來得及喊出一聲:“拉開他們!”前頭蕭秋水頸上一涼,已被劃出一線血。慍怒合著郁憤,他回轉身,對柳五揮拳而擊。幾招過后,兩人就打成了一團。蕭開雁、左近的其他軍官、里外得令的士兵,奔將了來,三五各拉一個,將兩個打紅了眼的人死死拖開。蕭三脖上手上都是血。蕭二一見,急召衛生兵過來醫治。自己手上緊鉗著柳五,生怕一放手這廝又做下什么驚人之舉。他一邊回頭安撫屋里的人,尤其是那兩位元老,一邊叫人幫著把柳隨風往外拖。一路拖到柳五臨時住的宅子。宅子里,康出漁和兒子康劫生正跟其他人一道吃酒。猛見柳五被蕭開雁綁手綁腳地拿了來,身后還跟著好幾個兵,盡皆出來,“蕭師長!這是……”“問你家五爺!”蕭開雁極其不高興地,把柳隨風向屋里一推,拍拍身上的灰,“你們看著柳團長!”對身后的士兵道,臉一掉,沖著柳五,“我過會兒來找你談話!”匆匆出院,回向街東善后。柳隨風瞥了眼他的背影,嘴角的冷笑一出即收。轉轉手腕,望望站著一溜大眼瞪他的眾人,“怎么都愣在這兒?去拿吃的給我,我還沒吃飽呢!”兩個小時后,慶功宴平穩繼續著。蕭開雁抽空查看弟弟的傷勢,確定無大礙,才松一口氣,不由說了句:“你什么時候搭理起柳五來?他是說了什么你非跟他動手,還是你先動手?……”蕭秋水望著受傷的手,聲音低沉,“給二哥添麻煩了?!辈⑽椿卮鹗掗_雁的話。蕭二知道其中必有隱情,三弟不說,他也不好強求。望望廳里人們仍在吃喝閑聊,想著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掉,叫來自己的副官和參謀,讓他們看顧著這頭,自己則又踩著凍霜,往西邊去找柳五。他走進去的時候,柳隨風已經脫了禮服,敞著領口,坐在靠椅上啃醬雞。角落里,洋爐噗噗地冒著白汽,映著兩旁的燭火,一室亮暖如春。見他折返,柳五揚了揚手中的雞骨,向他致意。蕭開雁心里窩著火,兩句話把屋里其他的人遣出去,身子一轉正對著柳五,要好好跟他談一談。可惜他沒有言辭上的天賦,發火也不在行,哩哩啰啰一大串,歷數柳五的不像話,對喬望春的不像話,對蕭秋水的不像話,像是訓誡四五歲的頑童。一邊上,柳隨風照舊撕著他的醬雞,雞脆骨在口里咬的格格響,挑眉望著對他諄諄教誨的蕭二,眼里浮上真實的謔意。終于等到蕭開雁口干喝水,他忽然說道:“蕭師長,想辦法把我調到后方去吧!我去給你們征兵?!?/br>蕭開雁胳膊一垂,“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看孫天魄不是孫大圣,孫大圣該是你才對!”“那怎么辦呢?我突然想過幾天太平日子了?!绷鍖㈦u骨頭一扔,“再說,這件事,蕭師長是能辦到的,對不對?”蕭開雁虎著臉,“柳團長口氣愈來愈大。后方人人都想去,我就算能辦到,又憑什么把你報上去?尤其還指不定你到后方又做出些什么來!”“憑什么?”柳隨風揚頭直視他,“就憑你們蕭家欠我?!?/br>“我們蕭家欠你?”蕭開雁幾乎失笑。“你們不欠我?你大哥覬覦我的商會,你覬覦我的妻子,你那個弟弟覬覦我大哥——這都是你們蕭家欠我的!”蕭開雁臉騰得就熱了,嘴唇動幾動,也沒動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那邊柳隨風的神色卻冷下來,把裝醬雞的盤子一推,扯過毛巾揩手,“這調去后方的事,便再次有勞蕭師長了?!?/br>于是這年春汛過后,柳五終是接到征調信,讓他帶團駐守昆明,護民兼征兵糧。消息傳來,舉團歡騰,康出漁搗著兩條腿在院里出出進進,喜氣洋洋指揮士兵捆扎收拾,身子一轉又向兒子康劫生道:“到昆明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婚事辦了!聯大的女學生,好好覓一個給你!”不顧康劫生撇嘴聳肩,只是不住地嚷嚷。屋里窗前,柳隨風將薄薄一張征調信折起,望著墻頭蒙蒙的新綠呆了一會兒。又是一年春天,又是一個新的地方,一座房子還沒住熟,便又要離去。離去的喜悅,院里的人能體會到很多,他體會到的卻很少。后方當然比前線要好,但若是后方沒有那么一個人,一個如父如兄、如愛人如伴侶、關心你的苦樂暖飽死活的人,那么那個后方、那整個南風熏熏的春天,在他眼里都是要大打折扣的。☆、縱使相逢(上)李沉舟坐在床邊,把兆秋息的腳擱腿上,拿著指甲刀,給好孩子剪指甲。兆秋息擁著被子靠在床頭,腿將曲不曲,低眼瞟著李沉舟,臉上是薄薄的化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