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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微聳。燕己道也不打話,手一撈,順走了他鼻梁上的眼鏡,邊說邊在自己位子上坐下,“你們——是柳五的人吧?柳五這次就派你們幾個過來?他難道不知道,最保險的是他親自出馬麼?”手上一陣翻攪捏搓。話音一落,把眼鏡向后一拋,正正落在辛左丘身上。辛左丘心里一凜,半晌不敢去碰。他剛才完好的一副眼鏡,已經折成三折,扭曲著鏡腳,一對破爛似的團成一團,眼看著是報廢了。莫艷霞昂頭穿過走道,目不斜視往前走,一直走到列車員堆放雜物的小房間,腳一踢走了進去,打開燈和窗戶。高似蘭跟進去的時候,一股寒風從開著的窗戶里灌進來,直撲到她臉上。她帶上門,并且反鎖,然后轉身看著莫艷霞。莫艷霞還是那副濃妝烈焰的模樣,她眼里帶著冷笑看了高似蘭一會兒,嘴里吐出一句話:“你好大的膽子,敢背叛五爺?!?/br>高似蘭神情寡淡,她斜了莫艷霞一眼,“現在是五爺想要背叛幫主,我身為權力幫的人,自然只為權力幫著想了?!?/br>莫艷霞冷笑更甚,“狗屁!上你的是五爺,不是李沉舟,你巴巴地亂表忠心,不怕落得冷笑卿那樣的下場?”高似蘭目光也冷了下來,“柳隨風勾結朱順水,意圖刺殺梁斗,違背幫主的意思,他背叛幫主,他應該是什么下場?”莫艷霞長眉一挑,手中的鏈子就打了出來,“你敢咒五爺!”高似蘭閃身躲過,劈空半途截下鏈子,繞在掌中,反向拉扯。莫艷霞一招既出,后招跟上,五指一張,指縫間四個薄刃刀片泛著弧光,一個接一個向高似蘭面門打來。高似蘭胳膊一撈,撈到門后的掃帚,掄圈揮舞,掃掉刀片,同時手上“啪”地一松,棄掉鏈子,將掃帚向莫艷霞擲去。莫艷霞拉扯爭奪鏈子,一個不妨,失了對方的力道,踉蹌退步,再見掃帚飛來,更是急退。情急之下,惡念陡升,她是不介意幫助柳隨風清理門戶的。一個下蹲,拔出靴子中的手齤槍,拉開槍栓就要扣扳機。“噗噗”兩下,她肩膀一酸,手齤槍應聲落地。掃帚舞出的灰塵散盡,她看見,高似蘭已經比她快一步,持槍在手,對她射出了彈齤藥。不是真的槍彈,而是金屬制的啞彈,無血,無死亡。高似蘭對她,仍是存了一念情誼,沒有痛下殺手。侍候過同一個男人的情誼麼?莫艷霞冷笑,她剛一動,高似蘭又一槍打出,打飛了地上的手齤槍。金屬彈反彈到墻壁上,發出“咣當”脆響。莫艷霞捂著肩膀站起,仍然昂著頭,含著恨意盯著高似蘭。高似蘭回望著她,手齤槍平舉。半晌,莫艷霞道:“五爺待你不薄——你失心瘋了出來搗亂?”高似蘭沉默了一會兒,“五爺不該跟朱順水合作的?!?/br>“朱順水?”莫艷霞皺了下眉,聲音又高起來,“這好像輪不到你說話吧?”“背叛幫主他會后悔的?!备咚铺m道:“就算沒有幫主,趙姊也不會愛他?!?/br>“你說什么?!”莫艷霞驚叫,怒火躥至極點。高似蘭平靜地看著她,“我話說完了。車廂里剩下的人,你把他們帶走,再遲一點,燕狂徒不會放過他們的?!?/br>然后,依然舉著槍,高似蘭開了鎖,開門退出去。一進過道,她迅速收起手齤槍,剛轉身,迎面碰上來往上廁所抽煙的乘客。她舒了口氣,擠開一條道,往梁斗和燕己道的車廂疾步而去。雜物間里,莫艷霞姿勢不變地站著,眼里是扭曲的震驚和嫉恨。夜風持續地灌進來,吹冷了室內的一切,也吹冷了她的心。年后春暖,秦淮商會很是接了幾筆大生意。柳隨風先是親自下帖,邀請蕭開雁赴宴,宴會上并不提及生意上的事,只是一味繞著蕭開雁進軍校的話題聊開。柳隨風道:“日后戰火一開,生意沒法做下去,柳某去投奔蕭團座,蕭團座可莫嫌棄!”蕭開雁端著酒杯就有點激昂,“團座什么的還太遠!不過柳五爺若真有心報國,蕭某定支持、歡迎!”柳隨風一笑,跟他碰了杯,又仔細打聽了蕭開雁日后的計劃,才慢慢將話頭扯到鋼鐵生意上來,言道商會今年多艘商船閑置,有意在長江水道上做個運輸中介,賺個東西邊的差價,望蕭開雁從中做媒,將武漢那邊幾家鋼鐵廠的管事給引薦引薦。蕭開雁秉性敦厚,想著憑柳隨風的身手,在戰場上用好了說不定是個人才,就一口答應下來。不管怎么說,秦淮商會聲威猶在,籠絡好不是壞事。如此,過了段時間,柳隨風翻看商會的賬簿,就忍不住心情很好,指腹從賬本上緩緩摩挲,眼前浮現出這些日子跟李沉舟的互動。老狐貍自從被蕭秋水蹬了之后,好像一下開了yin竅,對他種種越軌行為采取了默許的態度。每晚老狐貍在房里休憩,他都會跟上去,把門一關,然后打開留聲機,放老狐貍喜歡的越劇。李沉舟靠坐在沙發上,一副將睡未睡的模樣。柳隨風走過去,將落地燈的光線擰得恰到好處,俯下身,用嘴唇輕觸李沉舟的額頭,順勢攬著李沉舟,同坐在沙發上。留聲機里咿咿呀呀,樂聲清婉,悲歡離合,又哭又笑。柳隨風雙手在李沉舟身上慢慢撫著,頭埋到李沉舟頸窩里低嗅。李沉舟身上,很有那么股獨特的味道,干燥燥、暖融融,聞多了,柳隨風再抬起頭來,目光就有點露骨。留聲機里唱著“他笑我云窗讀書勤用功,身從何來也朦朧;他笑我為何不去將母尋,母子為何不相逢”,他頭一低,張嘴就去咬李沉舟脖子上的rou,咬住了不松口,放在齒間細細地磨著,舌頭一舐,齒上加了勁。李沉舟有點吃痛,撩手拍他一下,“輕一點!”柳隨風只好松了口。本來,無論他做什么,李沉舟都好像無知無覺似的,任他親摸抱摟,除了乳齤頭和□□不許他碰之外,任柳隨風在他身上撒歡。柳隨風本來動作也是小心的,他想著一點一點慢慢來,不著急,小火慢燉才入味??捎袝r候勁頭上來了,他就忍不住下重手。李沉舟一皺眉,他就興奮:打破李沉舟的平靜成了最讓他著迷的事——是他生平最大的樂趣。李沉舟皺著眉去摸自己的脖子,一摸一手口水,看了看,就有點哭笑不得:“柳總管,你好歹注意點風度——”柳隨風不以為然,繼續湊到原處親吻,在李沉舟的耳后噴著氣道:“大哥,這種事,注意不了風度的……”吮著李沉舟的脖子、下巴,一路吮到李沉舟嘴邊。頓了頓,他望向李沉舟的眼睛,恰好李沉舟也望過來。一上一下,四目相對。柳隨風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有沒有欲【望,但他清楚地看到,李沉舟的眼睛里是沒有欲【望的。李沉舟兩眼無波,平靜地看著他,像在做一個乏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