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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br>趙師容看見他,覺得十分之眼熟,叵耐此時此刻她心思不在這上面,略微點了點頭,就跨步走了進去。柳隨風默不作聲地跟上。路過屈寒山身邊的時候,他用余光瞥了眼老人那比常人大出一圈的手掌。他認出這個老者是誰了。當年陶百窗身邊一直帶著的一個老仆,陶百窗死后就不見了蹤影,沒想到竟在這里給李沉舟看護起鶯鶯燕燕來。所以,李沉舟還是在懷念陶百窗?柳隨風開始狐疑,這加劇了他惡劣的心情。轉過影壁,四個人站在了院子里。院子里,也是四個人。李沉舟坐在石桌邊,兩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桌子邊上,倚著個燙卷發、穿旗袍的女人,見他們進來,頭都不回。趙師容憑直覺猜出,那一定是夏櫻桐。她的嘴唇抿了起來。李沉舟看著趙師容進來,后面跟著個柳五,再后面還有高似蘭和兆秋息,心道,這是興師問罪來了?想了想,還是首先招呼:“師容,你怎么來了?”然后微微一笑。趙師容本來還在不斷打量夏櫻桐,順帶著去瞧那邊兩個年輕男人,不提防李沉舟先向她發話,緊接著就沖她微笑。她一陣心悸。她從來抵擋不住李沉舟的笑容,笑得溫文,笑得俊美,笑得讓人難以設防。當年,就是李沉舟隔著人群,對她遠遠一笑,她感到頭頂上突然落下一束陽光,腳邊的鮮花陸續盛開。如今,她因為這一笑,底氣大泄。她預感到自己的軟弱,在李沉舟面前她永遠無法強硬。她看見兩個年輕男子中的一個,從頭到腳散發著脂粉氣,一雙眼睛卻分外多情地瞟著李沉舟。她很傷感,也很驕傲。她很早之前就知道,很多人愛慕著李沉舟,李沉舟可以選擇的實在太多。而跟自己在一起,他并不總是很快活的,她很清楚這一點,盡管李沉舟從來不說,因為他實在是太好了。他娶了自己,給了她最多的愛護和溫柔,她沒什么可抱怨的。那她為什么突然跑來這里,打破兩個人互不干涉私生活的默契呢?因為她不安。她想要最后一搏,否則,她就真的再也抓不住李沉舟了。趙師容上前一步,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沉舟,柔聲道:“沉舟,你跟人動手了?那么個人也值得你親自動手?”李沉舟站起來,“到屋里來,我慢慢跟你說?!?/br>趙師容心下稍安,沉舟還是顧忌她的感受的。夫妻二人攜手進屋去了,留下一院的人各懷心思地互相打量。夏櫻桐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很是心煩氣躁,勾眼往旁邊望過去,就看到柳隨風一臉陰鷙地立在那邊。她對這位柳總管沒有絲毫好感,在她看來,柳隨風隨時會對李沉舟不利。柳隨風原本以為趙師容會小鬧一場,至少也要質問幾句,誰知兩人見了面,依舊柔情款款,相敬如賓,還一同進屋私語去了。他將院子里的人一個一個看過去。夏櫻桐他是知道的,他手上還有這個女人的詳細資料。至于那兩個兔兒爺……柳隨風習慣性地兩指對彈,目光玩味地在秦樓月和柳橫波臉上打轉。那個嬌小一點的,簡直就是只純種兔兒爺,一雙眼睛就是按照狐媚子的模樣來長的,此刻這個小兔子正滴溜溜地東張西望,一副想做些小動作卻又不敢的樣兒。至于旁邊那個——面容干凈得多,五官還算清爽,微微垂著頭,坐得端正。仿佛是感受到柳隨風打量他的視線,他抬起眼來,正正跟柳隨風的目光撞個正著。微微退縮了一下,嘴巴稍稍抿起,這個時候,他嘴角若隱若現地,現出個淺淺的梨渦。梨渦?柳隨風兩指猛地收緊,眼色陡然黑沉。他只知道一個人臉上有梨渦,那便是陶百窗。院子里的東西原封沒動,桌子上還放著吃剩的蛋糕,攤開的報紙。所以,李沉舟便是在這里過的夜,寧可跟幾個男女戲子湊在一起,也不愿回鼓樓的宅子麼?柳隨風想起剛才見到李沉舟,一副相當愉快的神情,還難得的笑了。他很久沒見李沉舟主動綻出笑容了,至少不是對他。柳隨風一直認為,李沉舟笑起來,很要人命,比他那雙拳頭要要命得多。他不止一次感到,幸虧李沉舟沒有經常對他笑,否則他會很難對他下得了手。記得他第一次見到李沉舟,是一個初夏的傍晚。麥當豪引他七彎八拐,走進條小街,道:“一會兒見到大哥,不用緊張?!逼鋵嵥稽c都不緊張,他只是好奇。幾個比他大足有限的少年,如何使得一大片人對他們交口稱贊。那個時候,他的槍法就很好,生來的陰鷙和自負,讓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出于出人頭地的需要,他不得不交些朋友,設法認識一些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人,不過他從來不認為,能有人做的了他的大哥,能讓他心甘情愿地叫大哥。他以為李沉舟會是個四肢發達的莽夫,大口喝酒吃rou的粗坯,等到進了一個簡陋院子的門,見到兩個看上去大上幾歲的年輕人時,就聽麥當豪對他道:“這就是我們的大哥?!?/br>左邊的人聞聲,轉過頭來,先是一笑,然后道:“老四,這位是誰?”柳隨風一陣目眩。這人長得很好看,跟他自己生于江南的陰柔不同,他有一種太陽般的光芒。讓他目眩的是他剛才的那個笑容,比陽光更柔和,比夜風更舒爽,還有一種春天融雪時河里冰凌的盈盈閃爍的感覺。唯一可惜的是,那個笑容不是給他的,而是給旁邊這個憨頭憨腦的麥當豪。“大哥,這便是我想介紹進來的五弟,姓柳,叫柳隨風,槍法如神?!丙湲敽赖?。那人的目光終于朝他認真看過來,“槍法如神?有多神?”尚是少年的柳隨風緊緊盯著那雙亮如曉星般的眸子,緩緩道:“一試便知?!?/br>那人不再看他,轉而看向方才跟他說話的少年,那個人嘴巴一動,便牽起個小小的梨渦。“百窗,怎么考他?”叫百窗的人卻磨磨唧唧,“這……手頭一時沒有空子彈,又不能用他自己的子彈,萬一這人不牢靠,傷了大哥,怎么辦?”柳隨風不是個有耐心的心,更痛恨被人懷疑,那邊不等他們商議完,轉身邁步,身后麥當豪連聲叫“哎哎,柳兄弟,別走??!”他走到二十步,陡然一個轉身,拔槍在手,不做瞄準便穩穩地扣下了扳機。“砰!”桌上的陶瓷酒杯應聲碎裂。幸虧大哥和百窗反應得快,及時跳到一旁,才未被波及。麥當豪驚立當場,張著大嘴說不出話來。他收槍在懷,走到那個大哥面前,問道:“我通過了嗎?”年輕人望了望滿地碎裂的瓷片,抬起頭來,沖他綻出一個笑容,“五弟,歡迎加入?!?/br>柳隨風微微閉一閉眼,想要擺脫那個笑容在他心頭造成的眩暈感。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