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嚴說。

    沒錯，只剩周揚，這是唯一一個他們不用費力尋找，認識曹榮，又值得他們信任的人。

    第二天，國慶假期已近尾聲，施索在上午十點左右撥通了趙姮的微信電話。

    趙姮語氣透著些微訝異：“開開？”

    “趙姮姐，你在度假嗎？”施索問。

    “對，難得放假?！?/br>
    “一家人旅游嗎？”

    “沒有，我把孩子留給……”趙姮頓了下，“孩子讓你家里幫忙照顧了?！?/br>
    “哦?！辈痪褪墙唤o她后媽看著了么，施索問，“那你老公跟你一起嗎？”

    “對啊?！?/br>
    “我想請教他一點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笔┧鹘忉?，“關于工作上的一件事?！?/br>
    趙姮雖然不知道施索要問什么，但她什么都沒好奇，爽快地叫起了丈夫。

    施索聽見剛睡醒的聲音，接著一聲“?！?，趙姮小聲道：“別鬧，有事”。

    施索暗暗吐了下舌，她已經算著時間給趙姮打電話了，沒想到他們十點多還沒起床。

    施索抓緊時間，開門見山地問起曹榮。

    “曹榮？”對方詫異。

    “對，”怕人不記得，施索描述，“他有一個老婆，叫梅秀菊，以前他跟你有過一張合影，上面有某某裝飾公司的橫幅?！?/br>
    “我記得?！睂γ娴哪腥撕蜌獾卮驍嗨?，“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問起他?！?/br>
    “你跟他很熟嗎？”

    “當年算挺熟的，我們在同一家公司打工?！?/br>
    施索說：“我想知道他為人怎么樣?！?/br>
    “具體意思指什么？”

    施索醞釀著道：“比如他人好人壞，做過什么壞事?！?/br>
    對方笑了聲：“這個問題……沒有絕對的好人壞人，他日常還不錯?！?/br>
    “他那個時候賭|博嗎？”

    “賭，賭得很大，聽說從讀書的時候就開始賭?！?/br>
    “欠債多嗎？”

    “應該不少?！?/br>
    “他怎么還錢？”

    “東家借西家還，也跟我借過，但我手頭緊，從不對外借錢?！?/br>
    “他有沒有為了錢做過什么壞事，或者鋌而走險的事？”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施索思來想去，還是直言道，“我想問，一個普普通通的建筑工人，有沒有可能弄倒一幢房子，然后從房子賠償金中獲利？”

    那頭一時沉默。

    “喂？”

    “我聽著?！?/br>
    “那……”

    “我是在回想?！睂Ψ降?，“我當初只跟他共事過一兩年，十多年過去了，我對他印象還這么深，其實是因為他當年說過的一段醉話?！?/br>
    “醉話？”

    “對，醉話?！睂Ψ秸f，“那個時候曹榮才二十幾歲，有一次大家喝酒，都醉倒了，就我還醒著，他拉著我跟我說他有一個賺錢的主意。他說他可以讓一棟房子‘被拆遷’，我問什么意思，他說房子變成危房，危到一定的程度，自然會被拆遷，而怎么能讓房子變成危房，他有這個能力做到?！?/br>
    “……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做到？”

    “我確定他當時是真的醉了，但他究竟是真話假話，我不清楚，至于他的能力，他曾經是大學生?！?/br>
    “我知道，他大學肄業?！笔┧髡f。

    “那你知不知道，他學的是土木工程?！睂Ψ秸f，“而且還專攻結構方向?！?/br>
    施索一怔。

    手機開了擴音，邊上的人也能清晰聽見談話內容，施索和舍嚴坐在封閉的車中，狹小的空間里似乎仍徘徊著剛才的對話。

    施索猶不敢相信，看向舍嚴。

    舍嚴手搭在邊上，手指輕點了兩下，沉著說：“再梳理一遍時間線?！?/br>
    施索聽著。

    “七月，眾籌到十二萬七，曹榮擅自挪用這筆錢去買房，瞞著梅秀菊?！?/br>
    施索點頭。

    “梅秀菊不知情，把事情捅到了電視臺，曹榮隨后把實情告訴她?！鄙釃勒f，“并且惱羞成怒，準備控告你?！?/br>
    “然后房子塌了?！笔┧鹘釉?。

    舍嚴搖頭：“那對中年男女?！?/br>
    “對，”施索說，“那對中年男女找我麻煩的目的是什么？”

    “先放一放?！鄙釃览^續梳理，“接著他們拿到了賠償金，曹榮撤訴，之前你一直困惑他撤訴的原因，有沒有可能是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預估，比如房子不止變成了危房，還鬧出了人命，他不想因為打官司而引起別人注意?！?/br>
    “很有可能?！?/br>
    “曹榮的專業能力再怎么出色，一個人也很難做到這種程度，他需要幫手?！鄙釃赖?，“住你樓上的那個胖子，和這對中年男女，就是他的幫手?！?/br>
    “幫什么？”

    “也是建筑工人？”

    “胖子不是，”施索道，“那對中年男女，不清楚?！?/br>
    “你當初說過，感覺他們在故意激怒你?！鄙釃勒f。

    “對?！笔┧饔洃洩q新，那中年婦女一直讓她動手打她，若非舍嚴及時出現，她差點就真的出拳頭了。

    “激怒你打人，對你造成的后果，無非就是賠錢、刑拘?！?/br>
    “曹榮想讓我破財？不對，”施索搖頭，“他那個時候是準備跟我打官司的，沒必要多此一舉，讓我刑拘？有案底會影響官司的判決？”

    “或者，是讓你被關幾天?！?/br>
    “……什么意思？”

    “你住在一樓，你對面的房子是曹榮的，你說曹榮曾出現在你窗戶門口，可能他不是針對你，他要針對的是房子。他需要在房子本身動點什么手腳，而你的突然入住，對他的行動造成了阻礙?！鄙釃啦聹y。

    施索醍醐灌頂，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

    施索認同，接著分析：“后來他賭|博把賠償金輸光了，梅秀菊才想到再找電視臺，但梅秀菊現在又一直躲著我，可能是事后想想，擔心生出事端?！?/br>
    “曹榮昨天跟他們幾個又見面……”

    “按康友寶說的，他們起了點爭執，是三個人圍堵胖子?！?/br>
    舍嚴推理：“胖子也是景園小區的業主，曹榮想追加賠償金，只有他一個人，再加一個吳芳，力量顯然不夠?！?/br>
    施索緊接著：“胖子如果加進來，人越多，他們成功的機會更大?！?/br>
    邏輯鏈全部通順了！

    舍嚴說：“現在，可以盯住這幾方人，如果他們的目的是追加賠償，一定會再露出馬腳?！?/br>
    施索心跳止不住地加快。

    她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使勁讓注意力集中在今天的工作上，等到下午碰見王洲川，她才將情緒釋放，快步朝他走去。

    已經下午兩點多，她剛從主樓辦完事出來，一走出大門，就看見王洲川從一輛車里出來，沒注意看是什么車，她把人叫?。骸巴趵蠋?！”

    王洲川停下：“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