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房子？”羅玄一想，既然都能回去了，那肯定過去的事兒都不叫事兒了吧？他爸這又是沒被定過罪過的，恢復工作也不是不可能吧？老師們不是都回去接著教書了嗎？他老丈人方南國，也回研究所去了，還升官成正所長了呢。

        “好不容易能在家里含飴弄孫，搞點兒個人愛好了，我才不出去干活兒呢?！崩项^兒想的可開了。想當年他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才上戰打鬼子。實際上，他的師門規矩也好，還是他的個人意愿也好，都更喜歡搞收藏，研究文玩古籍的。

        “也好。在家里養養老，不錯?！彼麄冏约阂材苓^得很好，羅玄也從來沒想過靠他老子混日子，所以，對于羅道士恢不恢復工作，真沒那么在意。

        “把孩子給我們送到山里來，你們走之前，就讓孩子在山里待著?！绷_玄要走的時候，老兩口到底還是舍不得孩子了。

        “爸，這還沒放寒假呢，你不能培養孩子逃學的習慣呀?！边@老頭兒，怎么想一出兒是一出兒呢。

        “老師都走了，還學什么？我孫子不上學也一樣考滿分兒。趕緊給我送來，我親自教?！比缓缶桶蚜_玄給趕出山了。

        羅玄從山里出來，回到家就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把家里仨兒子給包裹得跟三只小熊似的，又送進山去了。

        年里就剩下他們兩口子。一邊兒收拾東西，準備搬家，一邊兒準備著過年，老師們都回京城去了，年前得給寄些年貨過去，還有親戚朋友啥的，都不能落下。要準備的東西且多著呢。

        “慕老爺子回京了，打來電話，讓慕易回去?！倍燹r場里的活兒不忙，年輕人們沒事兒的時候就愛聚在一起玩兒。這天，羅玄晚上回到家，一邊兒燒爐子，一邊兒跟方淮心念叨。

        “什么時候走??？”快過年了，慕家就剩下祖孫兩個，慕老爺子肯定想慕易回去陪他過年的。

        “馬上就走，就這幾天吧，交接一下工作，收拾一下行李就走了?！蹦揭走@些年也熬到工程科的副科長了，要不是來得晚，資歷不如羅玄他們這一批知青，光憑技術的話，怎么也是正職了。這說走就要走，身上的差事兒還是得交接一下的。

        這也是羅玄跟方淮心一直在做的事情，他們兩個身上的事兒更多，交接更麻煩。

        “那你讓他明天晚上來咱家吃飯??？給他踐個行。還有那些個年貨兒，正好讓他一塊兒給帶回去。再幫著送過去?！闭?，自己人，用起來方淮心是一點兒心理負擔都沒有。

        “這還用你說嗎？我早跟他說好了?！绷_玄就笑，把熱水給她打出來，端到炕邊兒上，讓方淮心洗腳。

        第二天，方淮心早早就開始準備晚飯，化了一只野雞，一只野兔，兩條魚，又泡了不少蘑菇木耳，還有小哥給郵過來的海帶，早上柱子來送豆槳的時候，還讓他下午再給送了十塊豆腐和兩斤干豆腐。

        野雞燉蘑菇，野兔干燉，江鯉燉豆腐，再加一個涼菜。就大白菜絲加上干豆腐絲還有海帶絲木耳絲拌的，用蒜汁子一拌，再加上點糖醋和辣椒油，特別的爽口。

        老教授們都回京城了，現在方淮心兩口子就住著六間大瓦房，鍋啊灶的都多著呢，就這么幾個菜，沒用多大功夫，就拾掇出來了。

        羅玄去叫人，跟著一塊兒來的，就是慕易、高明、林援和夏天，這幾個十來年一直混在一起的鐵哥們兒。還有李小川，做為李英的家屬，跟他們幾個也是多少年的哥們兒了，也跟著過來了。再加上江彩霞，孫小云，他們這些從一開始就混在一起的小團體，就差趙雅麗一個了。也是沒辦法，她跟他們家那位大學混了個大學畢業，就都留在京城工作了。他們家王強分到了部委做辦事員，她呢，分到了京城醫院，現在是黃芪和方淮遠的同事了。

        “這些年我也沒攢下來啥東西，還剩下一點兒口糧，哥兒幾個幫我送到食堂去。還有被褥和那些個鍋碗瓢盆的，有不嫌棄的人家，也幫我分了吧?！蹦揭捉淮鷰讉€人。他這要走，真是再簡單不過了，加起來能帶走的，不過就是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幾本書而已。這些年，慕老爺子在農場里改造，條件差得不行，還有一起的不少老戰友，都是靠著他年年往過寄糧食，送吃的。別說攢下啥了，他掙的工資那真是一分沒剩下，就是口糧，一大半都送走了。也就是仗著兄弟多，到處蹭飯，才把他自己個兒養活下來。

        “那你這回去了，工作怎么辦??？能調過去嗎？”高明最關心的還是生活問題。

        “調肯定調不了，現在沒有知青回城的政策，還不讓回去?；厝チ?，肯定沒工作了，再看看情況吧，總不等就干待著?！蹦揭滓彩菍@個沒什么底，往后還不知道多長時間，他都得靠著老爺子養呢。

        “車到山前必有路。能團圓就比什么都強。老爺子的待遇差不多，養活你們兩個人肯定沒問題。咱現在也不知道城里是個什么狀況，到時候再看唄，咋還不混口飯吃了？再說了，不是還有咱們這大后方呢嘛，還能讓你餓死了？”林援安慰他。

        “對，是這個話。你也別跟哥兒幾個客氣，有事兒就來個電話，現在也能打長途了，不用電報轉，方便得很。你別死要面子活受罪，老爺子待遇再好，現在條件在那兒擺著呢，也就是餓不著，咱這兒別的沒有，山貨啥的總能給你弄過去的。話說回來，你在京里，物資到底比咱們這兒豐富得多，咱們有啥需要，不是也得找你嗎？還有羅玄跟小方兒，你倆也是啊?！备呙骶驮谶厓荷弦步淮?。

        “這個你們放心，我跟誰客氣也不能跟你們客氣。咱農場可是我的根據地?！蹦揭拙托?，羅玄也在邊兒上應和。人嘛，到啥時候不能沒有根，往后，農場就是他們這些個人的根了。

        “哎，你說說你們這一個個的，農場好吃好喝的不待著，非都得回京城，圖什么呢?！备呙骶透锌?。

        “我這不是家里人都回去了嘛。奔著團圓，別的也顧不了那么多了。說起來，我還沒問問你們，都回不回??？”方淮心接過了話。

        “我肯定不能回去，一大家子還指著我呢?；厝チ顺陨逗壬栋??！备呙骶驼f，他跟江彩霞現在三個孩子了，兩口子的工資都不低，一家五口小日子過得相當不錯了，江家都在農場，用不著他們貼補，這些年，全都補貼著他們家了。這還得是江彩霞明事理，沒跟他計較這些個。這要是回去，沒工作，得看他一家子的臉色不說，住哪呀？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