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地觀察了幾次他的臉色，每次都像是看到了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烏云。車里氣壓低到令人窒息，最后白曦不得不主動出來調節氣氛，又討論了一下關于師向廣的事——就算話題很突兀，但至少有個人一直在說話，也不至于太尷尬。

劉春春發來短信問他：怎么樣？

白曦一臉愁苦地回復：不是很好，但和我沒關系。

“‘不是很好’是什么意思？”劉春春擔憂地問。

“就是很糟糕的意思?！蓖跸壬贿呇芯侩婏堨业挠梅?，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黛西太太很兇嗎？”劉春春又問。

“對別人而言，她的確很兇，就像是一條母龍?！蓖踹h辰按下煮飯鍵，耐心道，“但是對你的白哥，她一定不會，并且還會親親抱抱舉高高——如果韓卓允許的話?！?/br>
“你真的確定哦？”劉春春放了心，繼續低頭切菜，“那把蔥給我?！?/br>
王遠辰依言照做，他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也很熱衷于做一個幫廚，從洗菜發現無窮無盡的新樂趣。

而在七葉路，白曦也正在幫黛西泡茶。家里已經提前一天清掃整理過，所以一切都很干凈舒適，黛西坐在鑲滿鉆石的沙發上，一臉心碎地說：“我知道這樣做有些過分，但每一個父母都會忍不住關心自己的兒子?！?/br>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他已經成年了，有權利選擇不公開自己的秘密?！卑钻匕褱\紅色的蔓越莓茶遞給她，“小心，有點燙?！?/br>
“所以你也認為我是錯的？”黛西握住他的手，“在你的父母偷看你的日記時，你也會不理他們嗎？”

白曦如實回答：“他們從來不會偷看我的日記?！?/br>
“可是你會定期和自己的父母談心，對不對？”黛西嘆氣，“但是韓不會，他從小就習慣隱藏自己的心事，不管那是好的或是壞的，我們真的很擔心他?！?/br>
“所以你們需要找個時間好好聊一聊，至少要讓彼此知道對方的想法?！卑钻卣酒饋?，“我先去找他過來?！?/br>
走廊盡頭的書房里，韓卓正在獨自看著窗外，手邊丟了一包半拆開的香煙。

“喂，真的生氣啦？”白曦從身后抱住他。

“其實也不算?！表n卓握住他的手，無奈道，“但是我必須做點什么，好讓她們知道我不喜歡這樣，否則這種事應該還會重復上演很多次?！?/br>
“不會的?！卑钻匕阉纳眢w轉過來，安慰道，“她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且剛才阿姨說從小到大，你一直就拒絕談心?！?/br>
“因為我拒絕主動給予，所以她們就能強行來掠奪？”韓卓挑眉。

“當然不能，但這件事要慢慢解決?！卑钻嘏呐乃男乜?，“我們現在先去陪阿姨喝茶，好不好？”

韓卓握住他的腰：“親一個?！?/br>
“那親完就要聽話?！卑钻刂v條件。

韓小朋友乖乖點頭。

白曦被逗樂，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湊近使勁“?！绷艘豢?。

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酒吧里，一群酒客正圍在吧臺前，起哄著看琳達表演調酒。劫后余生的少女換了新的發色，從桃花一樣的粉變成了霧靄一般的灰，白得透明的臉頰，紅到透亮的唇膏，還有超短裙和皮靴——她今晚是在COS游戲女警。

“小妞，你喝多了?！币浑p手伸過來，突兀地把那些燃燒著的酒杯掃開。

“唔……”琳達看著面前的男人，醉眼朦朧地說，“你好，老國王?！?/br>
“你好，冒牌警察?！表n卓自己調了杯酒推給客人，“我們都在等你吃飯，而你卻在這里大喊大叫?！?/br>
“我喝多了?！绷者_晃了晃腦袋，“我去洗手間?！?/br>
“我讓老皮帶你回去休息?！表n卓大聲說。

然而琳達已經歡快地推開木門，消失在了喧囂的音樂聲里。

五分鐘后，負責清潔的老皮過來，說剛剛琳達闖進了男士洗手間，把那里的客人嚇得夠嗆。

韓卓：“……”

“喏?！崩掀P揚下巴，“就是那個可憐的地球人?！?/br>
娃娃臉的年輕人夾著外套，正匆匆忙忙地往門外走，看起來有些眼熟，是之前的路邊小交警。

“放心，沒露餡?！崩掀だ^續說，“我也在那里，她只是又哭又叫，要去踢那個她沒有的東西而已?！?/br>
韓卓哭笑不得，丟給他一塊閃亮的寶石：“先帶她回去吧?！?/br>
叛逆少女還在歪著頭唱歌，渾然不覺剛才發生了什么。這一晚月色很好，又圓又亮掛在天邊，稀疏星芒如同光凝成的劍，過了午夜，白曦趴在圍欄上，幼稚伸手做出射擊的姿勢：“Biu！”

韓卓遞給他一杯酒。

“剛剛是誰的電話？”白曦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看你的表情，應該不是什么好事?！?/br>
“可也不是壞事?！表n卓說，“是梁佚打來的，他說最近地下倉庫有些異常，似乎又研制出了一批新的病毒體?！?/br>
白曦嘆氣：“這還不算壞事？”

“至少我們提前知道了這件事?！表n卓想了想，“總比措手不及要好?！?/br>
那里就像是一個高效而又變態的魔窟，只要還在運轉，就會源源不斷地生產出新的變異物種。但一想到要徹底摧毀那里，白曦卻又有太多顧慮，這是一個不能被提前設計完美的行動計劃，過程中實在存在著太多的不確定性，哪怕任何一個小小的意外，都有可能導致結果的崩盤。

“我現在就不想你是奧特曼了?！卑钻貝瀽灥卣f，“也不想讓你去拯救地球?！?/br>
“我不是拯救地球，甚至也不是拯救異能者?！表n卓扶住他的肩膀，“而是拯救我們的將來，只有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才能像普通人那樣一起生活，是不是？”

白曦微微驚訝，看著他沒說話。

“嗯？”韓卓笑笑，“怎么了？”

“你剛剛說了將來?！卑钻靥嵝阉?。

韓卓點頭：“所以？”

“你說了將來！”白曦摟住他的脖頸，有些歡欣雀躍道，“你不走了嗎？”

韓先生微微彎腰和他抵住額頭，眼里閃著藏不住的愛意：“不一定哦，看你的表現?！?/br>
白曦嘴角無限上揚，他像個收到心愛圣誕禮物的小朋友，先是小小地歡呼，然后就跳起來緊緊抱住眼前的人，雙腿圈在對方腰上：“不管，我不準你走?！?/br>
韓卓笑出聲，手臂順勢拖過他的脊背，聲音越發溫柔。

“我說了，看你的表現?！?/br>
然而還有誰能比小白表現得更好呢？他又聰明又上進又善良，就好像是天邊一閃一閃的小星星，每天都在努力發光，吸引著每一個人靠近。韓卓捏起他的下巴，把所有的情話都湮滅在了相接的唇舌里。

……

師向廣看著棋盤，看起來很猶豫下一步要怎么走。劉春春坐在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