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也能聊兩句，但也僅限于聊兩句——不再被追問關于綁架案的事，也不再說說笑笑插科打諢，一切都顯得格外生疏而又公事公辦，韓卓覺得自己并不是很適應這種氛圍，也不想適應。

連王小森也看出端倪，小心翼翼詢問：“你惹白哥生氣了？”

韓先生誠實地點頭。

“那你完了?！蓖跣∩呐乃募绨?，“白哥輕易不生氣，一生氣，日月無光、飛沙走石?！?/br>
韓卓：“……”

“不好意思，韓先生?！泵貢眠^來敲門，焦急地詢問，“你有見到白總嗎？他不在辦公室，手機關機，可是客戶已經到了，五分鐘后開會?！?/br>
話音剛落，韓卓已經從門里沖了出去。

第15章小星星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照明

白曦正獨自站在走廊盡頭。那里有一扇落滿灰塵的窗戶，本該常年緊閉，可這時卻被他強行推開，秋風夾雜著微冷的雨絲打在臉上，吹得人連骨頭縫都開始發寒。

“白哥，白哥！”王小森遠遠跑來，他一把握住白曦的胳膊，氣喘吁吁道，“你怎么一個人跑這兒來了，電話也打不通，急死我了?！?/br>
“……我想過來吹吹風?！被蛟S是因為天氣的原因，白曦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眼神也有些茫然。

“不舒服？”韓卓問。

白曦這才注意到，原來王小森身后還跟了兩個人，除了韓卓，還有自己的助理——她正抱著一摞文件僵硬地站在原地，看起來也被嚇得不輕。

“白總，您沒事吧？”助理提心吊膽地開口，她其實并不是很明白當前的狀況，原本只是想請韓先生幫忙找人，卻沒想到他居然會有那么大的反應，搞得自己也跟著一起緊張起來，還以為大樓里發生了綁架案。

“沒事，告訴客戶，我馬上就過去?！卑钻氐?，“十分鐘?！?/br>
助理點點頭，轉身匆匆跑向會議室。韓卓拍了拍王小森的肩膀，示意他也先回去。

等走廊還剩兩個人的時候，韓卓從褲兜里掏出一塊干燥柔軟的手帕，幫他把臉上冰冷的雨絲擦干：“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卑钻氐?，“謝謝?！彼曇艉艿?，情緒也很恍惚，像是還沒有完全從噩夢中醒來。

“不打算告訴我嗎？”韓卓耐心地問，“剛剛發生的事情?！?/br>
白曦卻搖頭：“我得去開會了?！?/br>
韓卓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你現在的狀態——”

“我沒事?！卑钻卮驍嗨?，又勉強笑了笑，“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br>
“可你剛剛還說十分鐘后要開會?！表n卓提醒。

……

白曦沒有再說話，事實上此時此刻在他的腦海里，至少也塞了十幾臺攪拌機，它們魯莽地橫沖直撞著，把所有邏輯和思維都狠狠碾成粉末。

世界開始變得不可思議起來，現實也被夢境吞噬，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只是恍恍惚惚聽到韓卓在打電話，讓助理取消了今天的會議。

銀色跑車穿過市區，卻沒有回別墅，而是拐彎上了星海路。

到家以后，韓卓打開公寓里所有的開關，讓暖黃色的光芒填滿整個房間，又沖了杯熱乎乎的巧克力端過來：“想不想喝？”

白曦搖搖頭，他坐在地毯上，右手一直插在褲兜里，像是握著一個什么東西。

“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你很早就說過，我不是一個普通的保鏢?！表n卓盤腿坐在他對面，“所以告訴我好不好？我們一起面對，不管這件事有多么的匪夷所思?！?/br>
“你知道？”白曦終于開口說話，他微微皺著眉頭，聲音也很沙啞。

“我不知道，不過能猜到?！表n卓說，“別怕?！?/br>
白曦錯開他的視線，又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把右手緩慢地從褲兜里抽了出來，一個扭曲變形的金屬盒隨之掉到地毯上，上面布滿了焦黑指印，看起來像是在火里烤過之后，又被人用鐵錘狠狠砸了十幾下。

“公司洗手間的紙巾盒？”韓卓問。

白曦點點頭：“我今天洗完手之后，突然覺得有點頭暈，就隨手抓了一個身邊的東西?！比缓蠼酉聛戆l生的事情，就遠遠超出他的認知范圍——堅固的金屬盒在接觸到他的掌心后，如同掉進巖漿一般，在短短幾秒之內，就融化成了一團干癟的廢鐵。

“我以為我是在做夢?！卑钻卣Z速很慢，“就又去擰了一下水龍頭，結果也是一樣?！?/br>
“那你的身體呢？”韓卓檢查他的掌心，“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白曦搖頭：“沒有?！?/br>
“那就沒關系?！表n卓把水杯塞進他手里，“先喝點熱的東西，然后讓自己冷靜下來?！?/br>
“我是……變異了嗎？”白曦問，他實在很難找出一個詞來形容這一切。

“你沒有變異?！表n卓看著他喝熱巧克力，“換一個詞，這是很多人都想要的超能力，就像……電影里一樣?！?/br>
白曦把空杯子還給他：“蜘蛛俠嗎？”

韓卓笑道：“你喜歡這個名字？”

“我不喜歡?！卑钻刈穯?，“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父母也知道，所以他們才會請你來，對不對？還有摩西畫廊的人，他們也是因為這個才要綁架我？”

“是?！表n卓這次沒有隱瞞。

房間里很安靜，過了好一會，白曦才重新抱著膝蓋坐了回去，悶悶道：“我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br>
“那你介不介意讓這個夢更好玩一點？”韓卓問。

“嗯？”白曦沒聽懂。

韓卓站起來，關了房間里的燈光，又拉住所有窗簾。

四周頓時暗了下來。

白曦在黑暗里看著他。

星光逐漸漂浮起來，隨著空氣散開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那光芒是無比溫柔的，像是一團團被棉花包裹起來的融融螢火。

韓卓又拉過他的右手，在掌心里放了一片小小的星光：“禮物?！?/br>
“你……”白曦抬頭看著他，眼里充滿不可思議。

“我會教你怎么控制力量，也會好好保護你?！表n卓笑笑，“所以完全不用有任何擔心?！?/br>
白曦想了想：“那位王先生……”

“也是?！表n卓點點頭，“不過他沒有星星，我也只愿意送給你?！?/br>
掌心里的光芒逐漸散去，白曦遺憾地說：“沒有了?！?/br>
“如果你需要的話，”韓卓又在他肩頭點了一下，“隨時隨地都會有小星星?！?/br>
“這簡直是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卑钻叵蚝筇稍诘靥荷?，“我至少需要三天來消化?！?/br>
“那么在你消化之前，可以先原諒我之前的隱瞞嗎？”韓卓把他拉起來，“你看，我不矮，不挫，也沒有你表格里寫得那么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