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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陪你去?!?/br>這時,侍者將三文魚蔬菜色拉、果汁、蘇打水、面包送上桌,分別擺在丹尼和奧利弗的面前。丹尼朝桌上摸去,他先摸到盤子的里面,也摸到了盤子里的菜,他把手往旁邊移了移,拿到了叉子,開始吃他的色拉。他稍微前傾了一點身體,放低他的腦袋,插起蔬菜,塞進嘴里,他的每一叉子插到的蔬菜數目都不同,他吃得很認真。奧利弗坐在那兒,喝著他的獼猴桃汁,凝視丹尼。他之所以看著丹尼不是因為丹尼是個盲人,而是因為丹尼吃得像個餓壞了的大男孩,這有點好笑又意外得有點迷人。他的眼睛、長手指、薄嘴唇、臉頰上的青色的胡渣,以及手里的叉子和盆里的芝麻菜都很迷人。奧利弗坐在那兒,把吸管放在嘴里,看著丹尼。“我們在瑞茲的領養權上面是平等的,我會在四天后去抽簽?!钡つ嵴f。奧利弗立馬放開那根吸管,露出了一個“拜托”的表情,有點抱怨地說道:“丹尼,我才剛剛覺得你挺可愛?!?/br>“我們是競爭對手,”丹尼直起上半身,吞下嘴里的蔬菜,露出笑容,“我一定不會輸。我會把瑞茲領回家?!?/br>奧利弗皺了皺眉頭,歪歪嘴,繼續把吸管咬進了嘴里——看上去有點生氣。丹尼笑著,伸手摸到他的杯子,喝了一大口蘇打水。奧利弗的意面這個時候端了上來,他用叉子攪起一團面,狠狠地塞進嘴里——他大概是真的生氣了。結束晚餐,奧利弗送丹尼回家。車開到丹尼家沒花多久的時間,丹尼從車上走下來。“多謝,奧利弗。再見?!边@是今天丹尼對奧利弗說的第三次再見。奧利弗看著丹尼:“晚安,丹尼?!?/br>“晚安,奧利弗?!?/br>“明天你會去看瑞茲嗎?”奧利弗問。“是的,我會去看他?!钡つ崧冻鲂θ?,“我下午沒事,勞瑞只在晚上給我安排了晚餐?!?/br>“你準備幾點去?我過來接你?!眾W利弗說,他認為這順理成章,他們去看同一條狗,去同一個地方,丹尼一定不會開車,所以他過來接丹尼一起。“大約兩點?!钡つ嵴f,他站在那兒。“我兩點過來接你,”奧利弗說,“就在這兒?!?/br>“多謝,奧利弗,我會順利搶走你的領養權?!钡つ嵝χf,“明天見,伙計?!?/br>“明天見?!眾W利弗說,“晚安,丹尼?!?/br>“晚安?!钡つ釋⑷谘蟮膶ふ热〕鰜?,試探地向前點了點——他又一次失去了方向。“這里和下午的位置一模一樣?!眾W利弗說,他特意繞了一圈,把車停在馬路的這邊。“那我就不需要導盲杖了?!钡つ崾掌饘ふ?,故意做出動畫片中的樣子,邁著夸張的步子向前走。奧利弗笑起來,他看著找到方向的丹尼,發動了汽車。TBC5.丹尼穿著暗土黃色的燈芯絨外套和深藍色的襯衫站在路口,他的導盲杖依舊塞在腰后面。如果他能夠看得見的話,他能夠看見春天到來的腳步是緩慢但光明的:日光穿過北美白蠟綠色新鮮的葉片,斑駁地落在他的臉上;對面的街道旁,墨西哥池杉筆直地沖向湛藍到令人驚訝的天空,嫩綠的柔軟新葉在陽光中閃著光。丹尼把電子表舉到耳邊,按了一下報時的按鈕。1:45,離兩點還差十五分鐘,他似乎出來的太早了。丹尼就站在那兒,聽著年輕的女孩經過他的身旁,她有著淡淡的香水味,長發被風吹起的聲音是安靜溫柔的;他聽著踏滑板的孩子經過他的身旁,輪子在地上摩擦出充滿活力的聲音。丹尼隨著聲響,轉動他的腦袋,追隨孩子的軌跡。陽光照在丹尼的臉上,他感到春天到來的溫暖。實際上,丹尼決定養一條小狗是不久前的事,他不喜歡狗的糞便(在他還是個男孩的時候,勞瑞用狗的大便捉弄過他),但如果那不是導盲犬而只是一條普通的寵物犬的話,丹尼認為沒問題。就和他不太用導盲杖一樣,他也不希望擁有一條導盲犬。雖然他的這些冒險行為危險、愚蠢,但他希望像其他人一樣活著。丹尼很多時候不記得他是個盲人,除非他身邊的人提醒他,比如勞瑞找來和他約會的那些女人和女孩,她們讓他想起他和大部分的人不一樣。而當他一個人相處時,他不覺得有什么不同,他生下來就看不見,所以他習以為?!艘患拢ɑ蛘哒f許多讓他感到不同的事情中最有代表性的一件事):他不知道自己長什么樣。他可以觸摸自己的臉,但那依舊沒有太多的存在感。他不知道他自己的長相,不知道其他人的,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什么樣子,不知道那些所謂的顏色是什么東西。丹尼想象中的世界只有輪廓,一件一件的東西,一個一個的人,但問題在于沒有顏色,顏色無法通過嗅覺、觸覺和聽覺獲得。丹尼聽到一輛車停在他的面前,他記得這個引擎的聲音。“丹尼?!彼牭綂W利弗的聲音。丹尼轉向聲音的來源,伸出手,摸到了奧利弗的車。他摸著車身從前面走過去,打開右邊的車門,坐進車里。“離抽簽還有三天?!眾W利弗對他說。“是的,”丹尼裂開嘴,露出笑容,“還有三天都我就能得到瑞茲?!?/br>老實說他不討厭和奧利弗聊天(實際上他也很少討厭別人),奧利弗不詢問“你為什么看不見”,不對他是個盲人的事實表示抱歉,他并不像一般人。昨天的對話中,他的話題集中在瑞茲身上,他考慮的全部都是那條叫聲軟綿綿的小狗。而在他送丹尼下樓和念菜譜時,他并沒有讓丹尼覺得他在小看他或者別的,他只是在試圖幫忙,試圖讓丹尼避開那些積水,試圖讓丹尼知道可以點什么菜(否則沒有人愿意在公共場所展示自己糟糕成那樣的拼讀能力)。“我后悔開車來接你了?!眾W利弗說,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抱怨?!澳窃谇懊孓D彎,把我送回去?”丹尼笑著問,他能夠這么問,因為奧利弗一定不會把他送回去。“前面的路口不能掉頭?!眾W利弗說。“那就再前面?!钡つ嵴f。“那太遠了?!眾W利弗說,他的語速很正常,但意外地讓人感覺他總是慢吞吞的。“你之前想要領養的那條狗是什么樣的?”丹尼問。他收到的回答是一個漫長的沉默——至少有四秒。“你習慣提起別人的傷心事嗎?”奧利弗問——聽起來很明顯的生氣了。他生氣生得非常認真。丹尼壓抑想要笑出聲的沖動,就算別人當面評價他是個盲人,他也不會這么認真地生氣,但奧利弗因為小狗的事情一直鬧脾氣。“我的小狗被搶走了,”奧利弗說,“現在你要來搶走我的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