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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里似乎有某種指責,于是又干笑了一聲:“不過現在情況有點復雜,就算你不想知道恐怕也不行了?!?/br>顧頤仍舊垂著眼睛,過了幾秒鐘才慢悠悠地說:“是。從遇到唐總之后,情況就……”越來越復雜了。當時在外灘5號的酒吧里,弗林看到他上臺跟唐驥一起跳舞的時候就退開了,那時候他以為弗林只是單純地認出唐驥是獵魔人,沒有把握同時對上他們兩個而已。但既然他現在想用車禍的方式來謀殺唐驥,事情就有點復雜了。獵魔人捕獵異種,異種也會消滅獵魔人,這很正常。但是對諾菲勒——不,對整個密黨來說,公然殺死獵魔人的事情是很少發生的,因為這與避世戒律相違。密黨成員一般都會盡量避免跟獵魔人發生沖突,只有在避無可避的時候才會殺死獵魔人。尤其諾菲勒一族都不愿顯于人前,像弗林這次的主動出手,簡直堪稱異端了。沒有動機,就沒有行動。弗林要殺唐驥,究竟是為什么?事實上,如果不是唐驥車技出眾,臨危不亂,硬生生把車從夾縫里擠了出來,他們的車就會被那輛重卡攔腰撞上,到時候除非他肯用瞬移帶著唐驥一起挪出來,否則唐驥就只能變成rou餅了。而做為一個血族,在那個時候他的正常做法應該是自己跑,而不是去救一個獵魔人。雖然最后并沒有成功,但這堪稱是一次策劃得頗為周全的謀殺,而且幾乎沒有留下證據——如果唐驥死在車里,等警察把重卡司機帶回監獄,他頸部的傷口就會完全愈合,身上留下的氣味也會消散殆盡。那時候即使再有獵魔人趕過來,也只能將其歸類于一場完全偶然的車禍了。這樣的一次謀殺,不會是幾天之內倉促決定的?;蛟S在醫院那次,弗林跟蹤的就不是他,否則為什么在他抓住周代的時候,并沒有發現弗林在周圍呢?所以弗林是在跟蹤唐驥,并且想要伺機下手干掉他。去野戰場,或許就是為了這個。反而那個突然出現的混合種,其實是計劃外的變數。所以一切的麻煩其實都是唐驥帶來的!顧頤下了結論。唐驥摸了摸鼻子,笑了一聲:“是嗎?那真是太巧了。這個——我們其實挺有緣分的……”這人臉皮之厚,可能還在他的能力之上。顧頤不得不放棄讓他愧疚的念頭,也抬頭對唐驥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向前傾了傾身:“我也覺得跟唐總很有緣分?!?/br>他坐在椅子上,而唐驥坐在床邊。兩種家具聽起來是沒什么關系的,但事實上電腦桌就在床頭,所以他們之間的距離僅為一臂,現在顧頤往前這么一傾身,幾乎就貼到了唐驥臉上——呼吸相聞。唐驥幾不可察地一僵,瞬間又變成了一條咸魚。顧頤換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片刻之后這條咸魚又活了過來,不動聲色地稍稍往后又仰了一下,拉開了大概幾毫米的距離。但是這幾毫米就讓他重新鎮定了下來,也沖顧頤一笑:“說正事呢?!?/br>究竟他-媽-的是誰先瞎扯蛋的??!顧頤真是要服了這個人睜眼說瞎話并推卸責任的本事。“那唐總是想說什么?”其實沒什么可說的了。能說的都說完了,剩下的都是不能說的。就算唐驥再怎么能信口開河也說不出來了,最后他只能干巴巴地來了一句:“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是目前情況未定,你還是不要單獨行動的好?!?/br>顧頤從善如流:“好的?!?/br>唐驥到底是忍不住,還要撩他一下:“別害怕,我會竭盡所能地保護你?!?/br>其實你是想問我為什么不害怕吧?顧頤淡淡地想。事情在發生一種很微妙的變化,顧頤能感覺到。從在海天第一次見面開始,唐驥就在試探他。那一次的試探相當的不懷好意,幾乎是奔著一擊致命去的——殘余的圣水喝進肚子里,是個異種都受不了,而如果他當時聽了莉莉的建議要逃跑,唐驥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動手。之后的試探一波接著一波——也算他倒霉,找個工作居然都自己撞上了槍口——直到現在,唐驥還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時地試探著他。但是就像退潮時的海浪一樣,看起來不停地在拍打沙灘,其實卻一直在退后。他不知道這種變化從何而來,但是他感覺到了。“那我能去看看那個展覽嗎?”他的回答有些出乎唐驥意料之外:“你對珠寶這么有興趣?”“是個人都會喜歡吧?!鳖欘U淡淡地說,“其實也沒什么特別好害怕的,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死亡早就被注定了,害怕無濟于事。何況——”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活著也沒多大意思……”“這是什么話?”唐驥大驚小怪地說,“你居然是個厭世的人嗎?”“沒有?!鳖欘U否認,“只是覺得死亡不可怕,寂寞才可怕?!?/br>唐驥摸了摸下巴:“挺文藝的,但總覺得——一個會學調酒學跳舞的人,不應該有這么頹廢的論調?!?/br>“……學那些的時候,還不覺得寂寞……”“真不知道你從前都經歷了什么……”唐驥最后嘀咕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你經歷過什么。顧頤暗暗地想。調情撩賤都很在行,但是對GAY的接近反應卻那么大,要不是深度恐同,就是有過什么不愉快的記憶吧?不過今天晚上的談話顯然還不可能深入到那種地步,唐驥的計劃只是給他上一堂普及課而已。說起來獵魔人的資料搜集得不錯,基本知識十分正確,跟他從前在路易那里學習到的差不多,甚至在某些方面還更完整準確一些,比如說異種面對人類時的反應。這是當然的,因為血族不關心這個。談話告一段落。時間已經不早,唐驥洗漱完畢,爬上床去又跟一條咸魚似的躺下了,而顧頤收到張良的一條短信:“顧哥,明天能來我家一趟嗎?我媽的事已經安排好,今天轉了院,過幾天就要開始治療。到時候我恐怕得一直守在醫院,沒法回家,你能幫我照看照看那幾盆花嘛?”張良的生活很簡單:掙錢給mama付醫藥費,以及種幾盆花。在他那個亂得跟雜物間似的兩居室里,只有花盆所在的位置是收拾整齊的。其實也不是什么名貴的花,只是兩盆君子蘭,一盆蟹爪蘭,都是他母親種的,已經生長了七八年了。品種平平,但開起花來相當的熱鬧。張良就算自己忘記吃飯,都不會忘記給花按時澆水——在他看來,只要母親種下的花還好好活著,母親就會不有事。顧頤立刻給他回了一條短信:“當然可以?!?/br>“那你明天過來吧,我把鑰匙給你?!?/br>☆、吳戰山的秘密顧頤和唐驥是清晨出的門。梅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