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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頭,輕聲而又堅決地說:“我不喜歡?!?/br>說完,他不待司機回答,低頭鉆入汽車,司機愣了一下,也不多想,繞到駕駛室開了車門坐進去,發動汽車,穩穩地向前駛去。車子出校門并非朝公寓方向駛去,卻開上高架橋,朝市中心方向快速行駛,周子璋不安起來,問:“我們去哪?”司機一聲不吭,只是加快行駛速度,車子飛快下了高速,又拐上大馬路,過了十幾分鐘后,終于開進一片洋房建筑當中,舊時十里洋場的風貌,登時立現眼前,只可惜周子璋手頭拮據,又埋頭學習,來S市一年多,對其繁華奢靡之狀毫無概念,更分不清這座城市的東西南北,因而也不知道,司機帶自己來的這一片是多么著名的富人區。車子隨即停在一棟北歐風格的小樓前面,小樓燈火輝煌,自帶一片花園庭院,門外停有若干限量版名車,但對周子璋來說,也只是一輛輛看起來比較漂亮的汽車而已。他看著這棟類似民國政界要人居住的公館式樓房撲面而來的高檔氣息,不覺有些怯場,問:“是,這里?”“是,”司機淡淡地答:“請您立即進去,只說您來找五少,便會有人帶您過去?!?/br>周子璋心中萬般不愿,但終究長嘆一聲,默默地打開車門,走了過去。一位身著燕尾服,嗓子眼勒著蝴蝶結,態度倨傲,神情嚴肅的男人攔住他:“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預約?周子璋皺皺眉頭,開口說:“我是來找人的?!?/br>“不好意思,沒有預約,我不能讓您進去,”那男人連微笑都懶得賜予,冷冰冰地說:“而且我們會館,只接受穿正裝的男士,您請回?!?/br>周子璋有些愕然,隨即了然地低頭看了自己一付地攤貨的打扮,包括腳上那雙五十塊錢的雜牌球鞋,他淡淡一笑,是,自己是窮人,進這么個紫醉金迷之所是僭越,連這么個服務員,都能覺得在他面前高人一等。但那里頭坐的霍斯予又算個什么東西?他逼人受辱,踐踏旁人的自尊,無恥卑鄙,無所不用其極,他難道就比自己高貴?這個社會,難道只懂得從有沒有穿正裝來判斷一個人嗎?他抬起頭,看著那公館門廳窗戶上璀璨奪目的手繪玻璃鑲嵌畫,點了點頭,對那服務員笑了笑說:“很好,謝謝?!比缓筠D身就走。就在此時,一個男人從里頭走出來,見到他要走,登時嚷嚷起來:“你,你等一下,”他快步走下臺階,側頭端詳了周子璋兩眼,目光露出猥瑣和興味,笑嘻嘻地問:“是霍五的人?”周子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誒,真是你啊,你不認得我了,咱們在帝都見過一次,我當時跟斯予坐一塊,還記得嗎?”那男人打量他嘴里嘖嘖贊嘆:“哎呦,近看還真長得不賴,個活土匪這次倒有眼光?!?/br>周子璋猛地握緊拳頭,他也想起來了,這個男人,是最初見證自己受辱的那一個,霍斯予讓自己來這干嘛?炫耀戰利品嗎?還是想,共享?后一個可能性讓他的身子驚懼得顫抖起來,那男人卻自來熟,笑呵呵地搭了他的肩膀就擁著他往里推,一路走一路說:“走吧走吧,你面子可真大,咱哥幾個可等你老半天了,要不是我出來抽煙,還真要錯過你,真是……”周子璋驚跳起來,一把推開他,一言不發就往外跑,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一臉痞氣,跟姓霍的混蛋沒準就是一伙的,他們這些人全無人性,不把別人當人,誰知道會干出什么傷天害理的,那齷齪事已經是極限,要想交換玩物,或是拿他做某種骯臟交易的籌碼,那他真寧可現在死了干凈。周子璋慌不擇路往外跑,那男人急了,一個飛撲上去按住他,周子璋大力掙扎,亂踢亂打,驚懼得已經情緒失控,那男人滿嘴怒罵,喊了聲:“他媽的看什么,快幫我把他按??!”一旁響起腳步聲,幾個飯店的保安過來一人一下反扭住周子璋的胳膊,正鬧得亂哄哄,突然聽到一聲極具威懾力的怒吼:“都他媽給我住手,這都在干什么?!”這聲音帶有絕對威嚴,令在場幾個人都身不由己停止打鬧,眾人一轉頭,卻見臺階上一個年輕男人穿著裁剪合身的西服,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直射過來,待看清周子璋的狼狽樣后,臉色微變,立即問:“張志民,你什么意思?立即放了他!”張志民怏怏地松了手,那幾名保安還不撒手,張志民低罵說:“還快放了!”幾名保安完全摸不清狀況,忙撒手離周子璋遠遠的,求助地看向那位穿燕尾服的大堂經理,那經理此時早已堆上公式化的微笑,彬彬有禮地說:“五少,這是個誤會,剛剛張先生請我們的人員協助他抓住那位先生,張先生是我們的熟客了,我們當然以為是這位先生不對,出手相助也是應做的服務……”霍斯予揮手打斷他,說:“別跟我扯這些,我問的是,這發生了什么事?”那經理臉上的微笑一僵,又重新笑了,說:“我也沒看清,好像是,張先生要把這位先生帶進來,但這位先生,顯然不愿意?!?/br>霍斯予臉色愈發陰沉,慢慢走下臺階,深吸一口氣,對張志民低聲說:“你他媽趕緊給老子進去,別在這丟人現眼!”張志民急了,瞪眼說:“我怎么丟人現眼了,你不問問你家這位,跟見了鬼似的,我好心好意邀他進去,他倒像我要吃了他一樣,這怎么回事,我還指望有誰跟我解釋解釋呢?!?/br>霍斯予眉頭一皺,冷冷地說:“他是我的人,你要他怎樣給你解釋?”張志民想說什么,卻懾于霍斯予的氣勢和兩人打小的交情,此時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氣哼哼地罵:“cao,真是好心給當成驢肝肺了,我走,你們愛怎么鬧怎么鬧?!?/br>他轉身就走,霍斯予一把扯住,緩和了聲音說:“就當瞧我面子上,你也不能這么來,瞧,手都讓你們弄紫了,敢情不是你的人你不心疼是吧?”他拉起周子璋的手腕給張志民看,上面果然有些適才扭打的青紫,張志民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說:“得了,兄弟這次是魯莽了,不過那個誰,你沒事瞎跑什么?你沒跑我也不至于抓你?!?/br>周子璋臉色蒼白,有些瑟瑟發抖。霍斯予冷眼旁觀,忽然笑了一笑,伸出胳膊將周子璋摟進懷里,調笑說:“還不是你長得對不住全市人民,看把人給嚇的,快滾,不然我可找你麻煩啊?!?/br>張志民笑罵一句“見色忘友”后,拍拍屁股走人,霍斯予覺著懷里的人僵硬得像塊石頭,摸摸手也是一片冰涼,再看他一身狼狽,心里那股火氣不知怎的就被一陣隱隱的心疼給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