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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云濤成和云夕一前一后走了進來。云濤成就像沒看見她一樣,徑自在她身邊的主座落座。云夕倒是眉眼含笑的朝她問好,但沒有提云觴。云夫人心里略微有些自在,她面對云濤成時臉皮向來是很厚的,對方無視她,她也當對方不存在,樂呵呵的回了云夕幾句話,不客氣的直接拿筷子夾菜吃。可這頓不尷不尬的飯剛吃到一半,管家忽然慌慌張張的走過來,低聲對云夕說:“二莊主,門外有……有個人求見?!?/br>云夕少見管家慌張的模樣,便問:“誰???”管家看看云濤成,又看看云夫人,緊張道:“他說他名喚,曲烽?!?/br>云夫人的筷子‘啪’的掉在桌上,傻了。管家更傻,他上次見著曲烽時,還是十年前那個稚嫩又內斂的少年。他也沒想到自己能再看見這少年。可今天中午正準備吃飯,就聽門衛慌張來報,說門口來了一人,要見云老爺子,看著氣度不凡,門衛不敢得罪,便過來稟報管家。管家忙走過去,遠遠就見門口站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肩上披著暗紅色的披風,看上去風塵仆仆的模樣。管家原以為是哪位俠客突然造訪,可待他走進,不及十步遠,卻被來人驚住了。那人只是簡簡單單的負手站著,身姿氣度卻自有一股凜然不可侵犯之威,英俊的面容上一片冷漠,只是那雙深邃又平靜的眸子朝他看過來,竟如鷹視般銳利,令管家被攝住心神一般,一時心口發顫。管家在云府多年,形形□□的人見了不少,如面前這般人的氣勢面相,一看便非武林中人,于是上前拱手行禮道:“敢為貴客是……”那青年靜靜地看著他,啟唇吐出二字:“曲烽?!?/br>管家頓時臉色一變,還未開口,便請曲烽繼續道:“求見云七公子?!?/br>他說的很慢,很穩,很平靜,但他看向管家的眼神,卻冰冷的不存一絲溫和之意。管家心虛,一邊慌慌張張的進去通報,一邊心想將軍這神情,該不會知道七公子被責罰的事兒了吧。他這么一說,云夕不由也有些慌,忙轉臉兒去看云濤成:“父親……”云濤成緩緩擱下筷子,道:“將軍屈尊駕臨,自然要請進大堂說話,你連這規矩都不懂了嗎?”云夕忙起身稱是,并與管家一同出去,親自將曲烽迎了進來。云濤成已在大堂落座。曲烽大步走進來,卻不落座,只是負手站在敞亮的大堂之上,高大的身影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冷冷的注視著坐在前方高座上的云濤成。尸山血海中百戰功成的將軍,當他氣勢洶洶的站在面前時,就連云濤成一時都覺心寒。二人凝視良久,曲烽率先開口:“在下是求見七公子,卻不知七公子人在何處?”云夕微微一怔,正想開口,就聽云濤成接過話來:“犬子云觴犯了錯,正在后山受罰,將軍怕是見不到他?!?/br>曲烽剛進白龍州就聽說了此事,此時臉上表情也無甚變化:“哦?敢問七公子犯了什么錯?”云濤成冷笑:“他鬼迷了心竅,非要與一名男子成婚?!?/br>曲烽冷冷的盯著他:“與男子成婚便是錯?我不記得國法中有這一條?!?/br>云濤成寒聲道:“此乃家規?!?/br>一旁的云夫人忍不住插嘴:“家規中明明也沒這條!”云濤成氣結,瞪了她一眼,云夫人立刻縮回去,就聽他道:“我乃一家之主,我定的規矩,如何不是家規!”曲烽忽也笑了,笑的很淡,很冷:“家規比您兒子的幸福重要?”云濤成咬牙切齒:“它比云觴的性命都重要?!?/br>此話令曲烽原本平靜的眼眸霎時敷上一層寒霜,二人互不相讓的對視著,竟有殺氣不知不覺的彌漫開來。云濤成咬牙切齒道:“父母之命,便是天命,這輪不到你這個外人管!云觴已有決斷,將軍請回吧?!?/br>曲烽怒極反笑,一字一頓:“你枉為人父!”云濤成也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滿臉寫著你奈我何。曲烽卻道:“你沒有資格替他做選擇,我是來見云觴的,這話我要聽他親口說,見不到他,今日曲烽不會罷休?!?/br>云夫人在旁邊看的著急,擠眉弄眼擺手勢,告訴他云觴已經跑掉了讓他快追,可是她不管怎么給曲烽使眼色,曲烽置若罔聞,情急之下,朗聲道:“啊,這樣啊,可惜你來晚了,云觴早就跑掉了,你若要問他的答案,就快去找吧?!?/br>曲烽一怔,回頭去看云夫人。云濤成險些給她氣吐血。曲烽立刻明白過來,但他沒有立刻離去,卻邁前兩步,鄭重的對云濤成說:“云老莊主,在曲烽心中,沒有任何存在比云觴的性命更重要?!?/br>他直視云濤成,語氣森寒:“如果有人擅自糟踐他的性命,不論那人是誰,曲烽絕不放過!”“曲將軍……曲將軍……”曲烽大步邁出大門,沒走幾步,卻聽身后傳來云夫人的呼喚,他停住腳步,就見云夫人氣喘吁吁地追上來。曲烽回頭,面對云夫人已收斂了方才劍拔弩張的氣勢,忙道:“夫人還有事?”云夫人喘了一會兒,道:“阿觴七天前就走了,順著官道朝京城去的,你現在去追大概也追不上的?!?/br>曲烽了然:“嗯,我會直接回京城去找他?!?/br>云夫人想了想,道:“那個……曲將軍……我問你幾件事嗎?”曲烽微微一笑:“夫人但說無妨?!?/br>云夫人好容易逮著曲烽,忙將那天云濤成問出的問題扔給他。曲烽想了想,笑道:“孩子的事,若是云觴愿意,將來我們可以領養,血脈一說我是不在意的。至于功名,當初曲烽入朝本也不是為了功名去的,棄了便棄了,沒什么了不起?!?/br>云夫人:“那,那萬一,朝中人取笑你們呢?”曲烽失笑:“夫人也太小看在下了?!?/br>堂堂二品鷹揚將軍,未來大將軍的接班人,誰有資格笑話?而那些地位高于他的人,一個個皮里陽秋的,人家才不會當面笑話,至于背后怎么說,誰人背后無人說呢?曲烽更不在意了。云夫人想想也是,又道:“那,皇上不會為難你嗎?”畢竟,招贅駙馬的事兒都傳到江南了。這話問出口,曲烽一時有些猶豫,云夫人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卻見曲烽從腰間解下一個紙卷,雙手遞給云夫人。云夫人不明所以,接過來打開一看,差點嚇得腿都軟了。她目瞪口呆的將紙卷又還給曲烽,結結巴巴道:“皇……皇上賜婚了?那!那你剛才為何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