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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慌亂、委屈、氣憤、恐懼,什么亂七八糟的情緒如海嘯一般向他席卷而來,霎時便繃斷了他那根本就脆弱的神經。一個箭步沖上前,他顧不上容璽手中還持著劍,右手一揮,一拳便砸到了容璽的胸口上。揪住容璽的胸前的衣料,喬林的眼下流過兩行清淚,“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是一條人命??!你還有人性嗎?你個變態!”一拳接著一拳,喬林手上的關節都紅腫了一片,容璽卻始終沒有阻擋或躲避。容璽定定地看著痛哭的喬林,一直等到他動作結束,才一字一頓道,“我已經提醒過哥哥,除了容璽,我不允許哥哥眼里有任何其他的人,只要發現一個,容璽便會殺一個。容璽沒有同哥哥開玩笑。碧蓮之所以沒命,也是因為哥哥肆意妄為,不把容璽的話放在心上!至于那個白葉,呵呵,哥哥倒是可以多想些,他到底也是練家子,總不能像碧蓮一樣,連容璽的兩劍都受不住……”說完,容璽看著喬林的雙眼,自顧自地笑起來,只是那聲音殘酷又低沉,聽著就教人膽寒。喬林聽言,止住了哭聲,還帶著濕意的眼睛狠瞪著容璽,他衣袖下的手緊握著,唇瓣抖了半晌,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容璽已經瘋了!是個完完全全的瘋子!喬林沒他那么沒心沒肺,不把人命當一回事,也狠不過他,為了自己身后那些人,他也不敢繼續再激怒他,一步退,步步退;一步錯,步步錯。喬林深吸了一口氣,退后兩步,深深看了容璽一眼,繞過地上血泊里的尸體,往門外去了。往后幾天,喬林都沒再同容璽說過一句話。即便每日里為容璽端湯奉藥,容璽看他的神色再冷,再怎么刻意找茬,他也一一接下,卻依舊閉嘴不言,甚至都不抬頭看容璽一眼。兩人就這樣一路冷戰地回到了宮里。喬林為了不讓容璽因為自己而對白葉下毒手,從碧蓮死的那日直到現在,他都沒提過一個白字,連之前存的前去看望的心思都消得一干二凈了。他明白,若是想救白葉,就不能把他推到容璽眼前。許是離宮了許久,耽擱的事務有些多,喬林在回到皇宮后,依舊是住的容璽的寢宮,但一連過了兩日,都沒見到容璽回來休息。他當然不主動提醒。他不想見到這個沒有人性的人,也不想再委屈自己為這個人端湯奉藥。從碧蓮死的那一刻,他對容璽便再沒有愧疚之心了,有的,只是恐懼和厭惡,誰會去關心一個作惡多端的惡魔呢?但他有一些后悔,即便他自己沒有殺人作惡,但這個殺人作惡的人卻是從自己親手放出來的。若是他當初再多關心容璽一些,再細心教導容璽一些,容璽也不會變成今日這個樣子。放下手中近兩個時辰都沒翻過一頁的書,喬林嘆了一口氣,看向窗檐下艷麗的晚霞。明艷的橘紅色有些刺眼,卻在這深秋的晚風里增了一絲暖意。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喬林斂了眼皮,靜靜地回想著近來發生的事情。若不是親身經歷,他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會經歷這些復雜的事情。過了這么久,他已經有些糊涂了,好像,他腦海里那個漸漸模糊的現實世界,才是不真實的夢境。喬林勾起的唇角并沒有顯示出多少愉悅,相反,還有些無奈與悲涼。喬林迷迷糊糊地想著事情,突然聽到外面的走廊里傳來談話的聲音,他愣了一下,睜得半開的眼睛又重新闔上。是內殿里伺候的下人,這幾日容璽沒回來,喬林自己又懶得喚他們一旁伺候,這些侍女太監可不就閑下來了,趁著閑時聊聊天嘮嘮嗑,也正常。但下一秒,他便被她們傳來的低聲話語驚得瞪大了眼。“我聽前殿當值的小夏子說,皇上這兩天回宮以來,整個朝堂都籠罩在血雨腥云之中,右相一事牽連甚廣,前朝官員現下莫不人人自危呢!”“可不是!昨日我路過刑部,那沖洗大堂的水都被染得鮮紅了!我還聽說,皇上此次回宮不止處理了與右相有勾結的幾十位官員,還連帶著處理了此次微服出巡抓獲的要犯,據說也有好幾十人號呢!隨行的隊伍一回到宮里,皇上連審都沒讓審,就直接派人拖著那幾十號要犯,往西市斬首示眾了!…………”微服出巡抓獲的要犯……喬林捏著胸口的衣襟,面色慘白。這次容璽出宮追圍自己,可不就是用的微服出巡的名號!抓獲的要犯……可不就是白葉他們一眾人!喬林心慌意亂地安慰了自己半晌,也沒有什么效果,顧不得還赤著腳,便跳下軟塌,沖到殿外宮人們齊聚八卦的地方,倒是把這一堆偷閑的宮人駭了一跳。那堆宮人見自己妄論前朝之事,還被人抓了個正著,頓時個個都白了臉色,軟著腿跪伏在地,磕頭聲求饒聲此起彼伏,將喬林問話的聲音都蓋過了。喬林急著詢問剛剛他們談論的事情,哪有閑的心思管他們犯的什么罪?他粗吼一聲,“都給我閉嘴!”地上的那片宮人便立即消了音,只是跪伏的動作卻沒改,而且在喬林這聲臉紅脖子粗的怒吼下,顫抖得更為嚴重了。“我問你們,剛剛你們說的,容璽微服出巡抓獲的要犯是怎么一回事?”喬林問得很急切,加上剛剛嘶吼的那聲,此刻話問完了,胸口還微微起伏著,氣息紊亂。地上的宮人們暗地里對視一眼,都有些奇怪,感情這不是來問罪的?但他們不敢確定,一時半會兒,也沒人出聲回答喬林的話。喬林見這陣勢,真真要被他們氣急了。聽到他們方才的對話,喬林是又擔心又害怕,好容易問到知情人,知情人又抖抖索索地不肯吭聲兒,簡直急得他心臟都要蹦出來了!“你們倒是回話??!剛剛你們談論的斬首示眾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為之前容璽的刻意為之,喬林在宮中的地位,幾乎與容璽他自己沒差了,但凡有點心眼兒的,也不敢冒死去觸怒喬林。此刻見喬林語氣這般急切,他們若還支支吾吾,下場怕也該離斬首示眾沒遠兒了。想到這一點,下面跪伏的宮人們也不敢多加推延了。只見一面貌清瘦的小侍婢怯怯地抬起了頭,對上了喬林急切的眼睛,“奴婢也不大清楚……奴婢只聽說……在圍場……右相一眾想要弒……弒君……所以……所以……”喬林皺眉打斷,“不是這個!我問的是容璽……出巡抓獲的……那些人!”那丫鬟被喬林粗暴打斷的聲音嚇了一跳,愣了一會,才意識到喬林想問的是什么,“出巡抓獲的……抓獲的……奴婢不知……只知道那些人是……是被皇上……斬首示眾了……”說到后面,那小丫鬟的聲音都帶了哭腔,惶恐地流著淚。喬林沒得到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