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就是你硬拉著我坐公交的理由？”

未秋中介二樓，周儻一邊翻著書柜的下層，一邊對杭一葦道：“我還以為你是在省油錢呢?！?/br>
他驀地轉頭看向杭一葦：“你該不會真是為了省油錢吧？”

“……就你話多?！北淮链┑暮家蝗敱砬椴惶每?，“快點找吧你——話說夏時要的到底啥??？你跟我說一下，我也幫著撿撿?！?/br>
“就是一個餅干盒子?！敝軆鸬?，將書柜從角落里拖出來一些，跟著又將手探了進去，這回還附贈一個頭和半個身子。

“是一個奧利奧的盒子?！彼穆曇魪墓褡永锩鎮鞒鰜?，“禮盒裝的那種。上面用封條和膠帶貼住了?！?/br>
杭一葦聽了，便也幫著找，順口問道：“啥東西啊還給上封條？”

“等等拿出來你就知道了?！敝軆f著，將身體從書柜下面給拔了出來，跟著掏出幾張木片一撒，年輕的木靈們便即刻御著木片飛了起來，圍在了周儻旁邊。

杭一葦看得一愣：“不是說都累得爬不起來么？”

“臨走前特地撿了幾個精神的跟著，不然找起來太累?！敝軆f著，沖著那些木靈比劃低語了一陣，木靈們紛紛點頭，一哄而散，幫著一起翻檢了起來。杭一葦看得有些感慨：“乖乖，你這弄得太方便了也?！?/br>
“投機取巧而已，跟你們這種肯定是沒可比性的?！敝軆f著，蹲下身去，又去檢查另一個翻倒在地的柜子。杭一葦站在一邊看他，模樣似笑非笑：“我們這種？我們哪種？”

“夜行者，通靈人?！敝軆^也不回地說著，將柜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拿，“不是這樣嗎？”

“那是沒什么可比性?！焙家蝗旊S口道，沒注意到周儻的動作短短地停頓了一下，自顧自繼續道，“本來也沒什么好比的?！?/br>
周儻的動作又是一頓：“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就是沒什么好比的啊?！焙家蝗敶蟠筮诌值?，“比什么？比誰能耐本事大？比誰做事更開掛？還是比誰粉絲多？有意義嗎？你追求的是這個嗎？夜行者，說白了也就是多點天賦而已，就好像有人天生長得漂亮，有人唱歌好聽，這都是天分。而你呢，一個普通人，自己努力讀書，考出了一個好成績，別人要夸你，你說不要夸，沒啥好夸的，我長得又不漂亮唱歌又不好聽，考得好怎么樣，我還是不如他們呀——這個劇情有沒有特別熟？小學課本里都是這么寫的啊。然后它就會告訴你，不要盲目和別人比較，要學會發現自己身上的閃光點巴拉巴拉……你別笑，我跟你說，幼兒園和小學，這兩個階段的課本啊，里面往往藏著很多真理?！?/br>
“你這舉的例子不對?！敝軆瘬u頭道，“不是這么個說法……起碼在這個世界里，這個有靈的世界里，我確實和你們不同?！?/br>
“多不同？我沒感覺，我估計夏時也沒啥感覺?！焙家蝗數?，“如果非要說有誰一直在強調這一點的話，我認識的人里，也就只有你?！?/br>
周儻：“……我沒有?！?/br>
“你嘴上沒說，心里是這么想的?！焙家蝗斦伊藗€干凈地坐下來，事不關己地看著幾個木靈飛來飛去忙忙碌碌，口中說道，“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以前的樣子有些……端著？反正就那個感覺吧，像是在刻意掩蓋著什么、模仿著誰，但給人的感覺就有些違和……”

“因為我和你們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敝軆療o奈地有強調一遍，轉頭看到一個木靈正沖自己招手，便爬了起來，朝著木靈所示意的方向走過去，將手伸到床底下，努力地去夠下方的一個鐵盒子。杭一葦只做沒看見，低頭刷起了微博，自管自道：“不一樣？沒覺得啊。我只覺得是你覺得自己不一樣——因為覺得自己不同，所以不安，一不安么，就琢磨著裝模作樣，但又始終裝不像——因為你自己心里就覺得自己是不同的?！?/br>
“……”周儻的動作又一次頓住了，維持著趴在地上，探手到床底的動作。木靈不解地看了看他，自行飛到床下，抵著鐵盒子的另一邊，幫著往外推。感受到掌心里異樣的觸感，周儻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將那盒子給拖了出來。

“那是你的想法?！彼麑家蝗斦f著，伸手去撕那餅干盒上的封條和膠帶。

“隨你怎么說吧?！焙家蝗斅柫寺柤?，將手機收了起來，“反正在我看來，你和夏時以前找的那些夜行者也沒差很多?！?/br>
“夏時未必這么想?！敝軆吐曊f著，用鑰匙挑開了最后一層膠帶。

“確實?！焙家蝗斦J同地點點頭，走過去拍了下周儻的肩，“你知道嗎？他之前跟我說，他挺感激你的來著——怎么樣，開不開心？難得看他給個五星好評……誒，東西找到啦，這么快？”

周儻沒回答他。他的動作已經完全停住了，再一次地。

“振作點?！焙家蝗斉呐乃募?，自行打開了餅干盒的蓋子，旋即眉頭高高地揚了起來：“嘿，這都是些啥??？”

依舊沒人回答他。

杭一葦撇撇嘴，不解的目光落在盒子里。餅干盒里，空空蕩蕩，除了一本稍顯老舊的卡通硬面筆記本外，再無一物。

第95章無盡之書（2）

“你說這個？嗯，其實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br>
杭一葦家的客廳里，夏時手里翻著那本被他們帶回來的本子，語氣淡淡的。杭一葦坐在他對面，邊扒著零三留給他的冷飯，邊夸張地挑著眉毛，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五個字：“裝，你接著裝?！?/br>
“好吧，如果非要說的話，這個應該算是近似于我本體的東西吧?！毕臅r默了片刻后，說道。杭一葦又是一挑眉：“我記得你說過，你很久以前就不需要本體了，也早就沒那種東西了?！?/br>
“都說了，只是‘近似’而已?！毕臅r答道，“我再怎么也是物靈，總得有件可以作為本體的東西，不然就和沒根一樣，很奇怪的?！?/br>
“然后你想說，這本上面畫著不知道是小魔仙還是美少女的東西，是你選的本體替代品？”杭一葦用拇指刮去嘴角的米粒，誠懇道，“恕我直言，這品味也太差了吧?！?/br>
“這個隨著打字員一起換的，當年剛找上周儻的時候他還不喜歡我，也沒心思替我挑給好看的，就隨便應付一下了?！毕臅r說著，往廚房看了一眼。杭一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透過緊閉的玻璃拉門，正看到周儻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他們才剛回來，周儻就被夏時趕去廚房給零三幫忙，現在正忙著洗油煙機，忙得滿頭大汗，零三在一旁不住扶額，看上去有些崩潰。

轉頭再看向夏時，杭一葦這才意識到，自打夏時搬進他們家后，這還是第一次，他倆實現真正意義上的獨處——夏時的黑鳥不知去了哪里，周儻養的那些木靈也已全部搬去了臥室，現在整個房間里，是真的就剩他們倆了。

這特么是要搞事的節奏啊……杭一葦這么思忖著，默默地扒掉了碗里最后一口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