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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人被送到宣寧侯府時,任懷風滿臉蒼白毫無血色,眉頭仍然緊皺著,蕭延禮仍然綁在任懷風的身后,昏迷不醒,唇上沾著血跡,大概是五臟六腑傷得嚴重,吐血了。蕭老太君與蕭四郎一同到門口接人,見家將從馬車上把兩人抬下來,系在兩人之間的布條繩索還沒解,不由得問:“怎么回事,那布條還不趕緊解開,勒著病人可怎么好?”隨行的巡邏兵有些為難:“老太君,不是我們疏忽了,而是那位任三公子不讓我們靠近?!?/br>說著就向蕭老太君示范了一下,只要有人一靠近蕭延禮,任懷風就下意識地反抗,不準任何人將蕭延禮帶走。這一幕看得讓人心酸,人要如何重視另一個人,才會在幾近昏迷之際,形成下意識的動作。“但這樣綁著也不是辦法啊,老四,你去告訴他,他們安全了。只要任懷風意識到這一點,就不會這么緊張不肯放松了?!笔捓咸c名蕭四郎,蕭四郎即便不說話,光武力制服任懷風也綽綽有余。“任三,我是蕭四郎,把我二哥放開,不然我就揍你了,聽見沒?你們已經到京城了,到宣寧侯府的家門口了,還有甚不放心的?你要是跟我糾纏,就耽誤了給我二哥治傷,到時候我二哥有個好歹,便是你的罪過了。你追悔莫及,知道嗎?”如此說了幾遍,任懷風像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蕭四郎干脆也不說了,直接上手。沒想到上手之后,任懷風也沒有任何抵抗的動作,原來真是聽進去了。任懷風和蕭延禮均被安置在宣寧侯府,一墻之隔,兩個房間。蕭老太君請了京城中最好的大夫,加上府中常年留守的御醫,一同為任蕭二人看病。大夫查看了蕭四郎的傷口,又望聞問切地診斷了一番,神情嚴峻,蕭老太君忙追問:“如何?”大夫回答:“正如老太君所見,宣寧侯身上的傷實在太多太嚴重了,又沒有及時診治,如今傷情加劇,實在是不好說啊?!?/br>蕭老太君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大夫又說:“老夫難以想象,宣寧侯是如何帶著這么嚴重的傷,從風陽關趕回來的,侯爺的意志絕非一般人能比的。更何況……”“更何況什么?”“他們進了欺搖山?!贝蠓驅y針從蕭延禮的xue位上取下來,只見銀針一端漆黑,有劇毒。“這是欺搖山的毒,他們竟然從欺搖山走出來了,老夫……”大夫不敢置信,激動得幾近落淚,復又查看了一番,“只是這欺搖山的毒,是無解的?!?/br>欺搖山的毒,自然是無解的,這是天下皆知的事,人們為什么進了欺搖山卻又出不來,正是因為欺搖山有毒。欺搖山常年籠罩在一片迷霧當中,昏暗不見天日,十分容易迷路兜圈子,再加上那些迷霧隨時隨刻都侵襲著進山者的身體,許多人堅持不了兩天,便都倒下了。任懷風跟蕭延禮能出來,已然是個奇跡,出來之后還能活著到京城,更是一個奇跡。蕭老太君明白這點,不能怪別人,只能怪自己的兒子命不好。若是當初她多想一層,便不會有今天的結果了,其實她多少猜到了一些,可還是沒有阻止,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錯。大夫隨蕭老太君到隔壁房間去看任懷風,御醫已然解開了任懷風的衣衫,只見他渾身也是傷口,但傷勢比蕭延禮好些。唯一讓人觸目驚心的,是他兩只胳膊上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割痕,幾乎都沒有結痂,有些還很新,像是幾個時辰前剛受的。“這是怎么回事?”蕭老太君不解地問。蕭四郎看過傷口,道:“這些都是割傷,不像旁人所為,怕是任懷風自己弄的?!?/br>“他……做了什么?”蕭老太君聰明之至,卻又不敢深想。結合蕭延禮唇上新鮮的血跡,有些真相不難猜測。蕭四郎道:“他們沒有食物,也沒有水源,二哥的傷我看過,受傷時間很長,怕是在進欺搖山之前就已然受傷,倘若任懷風不用這法子,恐怕二哥堅持不到現在?!?/br>“什么法子?”蕭老太君下意識要問個清楚明白,藏在衣袖下的手指緊攥著。蕭四郎道:“以血飼人?!?/br>任懷風知道蕭延禮不吃不喝又身受重傷,是堅持不下去的,無奈在欺搖山又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把自己的血喂到蕭延禮的嘴里。只因他失血過多,身體便愈發削弱,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后來下了欺搖山,風陽關去不了,其他地方他更不信任,再加上當初的執念,他一定得把蕭延禮帶回去,恍恍惚惚間便直奔京城而去。途中自然也用了老法子,想來幾個時辰前,任懷風還給蕭延禮喂了一次血。蕭老太君幾近落淚,倉皇地背過身,她想不到究竟是怎樣情深義重的心思,才能待另一個人如此不惜一切。“之前便有傳說,老夫原嗤之以鼻,不曾想任小伯爺癡情之至,實屬罕見??!”大夫感慨一聲,又幫任懷風檢查身體,忽然咦了一聲,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何事如此驚訝?”蕭四郎問。大夫驚得連連搖頭:“這……任小伯爺不是在以血飼人,而是在以血飼毒??!”蕭四郎不明白,“什么意思?”大夫道:“宣寧侯恐怕有救了?!?/br>作者有話要說:白天不更新,捉蟲。更新時間在早上八點半之前,以及晚上不定時。堅持日更到完結。求一波留言~按個爪也好~第24章第24章說著大夫便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他精通醫術,乃京城第一大夫,人稱神醫。他說行就行,說不行就不行。就連旁邊的御醫都得讓著他三分。“只是任三公子,便要受罪了?!贝蠓驀@了一口氣。如何受罪卻是沒說,但抽皮扒骨必然免不了一通,晚些時候,任懷風醒來過一次,拉著神醫大夫說了幾句話。大夫出門的時候,抹了抹眼淚,朝守在門口的蕭四郎說:“世間有情人如此,宣寧侯大幸也!”蕭四郎一言不發,進了門,見任懷風臉色蒼白,費力地張著嘴皮子喊他:“蕭四郎!”他湊近了些,問:“你想說什么?”任懷風勉強笑了笑,“我若死了,煩請蕭四公子照應任府三百余口人,此事便拜托給蕭四公子了?!?/br>“你若真為我二哥而死,二哥必不會棄任家于不顧,何必拜托我?”任懷風道:“你忍心把這等事告知你二哥,讓他后半輩子忍受愧疚與煎熬?”蕭四郎默不作聲。隔一會兒,應了,“我知道了?!?/br>“你當真這么喜歡我二哥,愿為他死?”蕭四郎問。任懷風答:“大約不止是喜歡,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