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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蹦潞隂]有多說,點頭致意。不一會兒,山洞里就橫七豎八的躺了這幾個家伙。穆寒陵長出口氣,其實他也很困,白天雖然他和白洛離并未能參與戰斗,可是在一旁觀看的緊張程度絕不亞于在場的那幾人。不過今晚……可不能有一絲困意。穆寒陵起身,來到蕭珩身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臉色有些蒼白,嘴唇也有些干燥的起了皮。穆寒陵皺皺眉,到火堆邊去拿了水壺來,小心的將蕭珩扶起來,一點一點的喂給他喝。“唔……”蕭珩喝了幾口水,腦子逐漸清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入眼的就是穆寒陵神情嚴肅的俊臉和緊抿的唇角。蕭珩愣了愣,腦子里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一副狀況之外的神情看得穆寒陵直想笑。不過他沒能笑出來,蕭珩就意識到了自己現在還在穆寒陵懷里,以一個令人無限遐想的姿勢被人家投喂……“咳,”蕭珩立刻坐起來,干咳一聲掩飾二人間的尷尬。穆寒陵挑挑眉,這家伙怎么這么純情呢……一點兒不像他,十分優雅從容的把水壺塞子蓋緊,走到火邊放回原位,這才慢吞吞的說:“醒了?”“嗯?!笔掔顸c頭,低垂的額前碎發擋住了對面穆寒陵投來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他就總覺得這家伙是故意低沉著嗓音說出口的,即使只有兩個字。“感覺好些了嗎?”“嗯?!?/br>“呵?!蹦潞臧l出一聲輕笑,忍不住搖了搖頭,看著蕭珩始終沒有直視自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的動作,心嘆:真沒意思,這家伙好不經逗。穆寒陵不再逗他,他調了個頭,轉過身來坐到了蕭珩身邊,和他并排著坐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姿勢比兩人對面坐著給蕭珩帶來的壓力要小很多,穆寒陵見蕭珩方才微微僵直的坐姿放松了一些,他這才開口問道:“為什么要走近?”“什么?”蕭珩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抬起頭,疑惑的望著一旁的穆寒陵,見對方也在看他,眸子里滿滿的都是認真,不禁心中有些詫異。他見過穆寒陵暴躁又古怪的爛脾氣,見過穆寒陵壞心眼的總是拿別人打趣,可是直達眼底的情緒,他只見過一次。西峽山中,他與穆寒陵第一次上山打獵,在香噴噴的烤rou下,穆寒陵戛然而止的那句話,令他無意間看見了穆寒陵沒來得及收回的滾滾恨意。如果說上次是自己無意間撞見的,那么這一次,蕭珩仔細的看著穆寒陵凝視著自己,始終沒有收回的目光,心內微微發顫。“我問你,為什么要第一個走近瀕死的玄目蝮蛇?!睘l死的毒蛇最危險,這是誰都知道的道理,蕭珩在山中生活多年,若說因為接觸的人物不多,所以不通人事,這很好理解??缮街凶畈簧俚木褪沁@些飛禽走獸,蕭珩都安然無恙的走到了現在,沒有理由不懂這個淺顯的道理。原來是問這個。蕭珩錯開眼,回答他:“我隔得近?!?/br>“若說隔得近,我在上面看得最清楚,秦越、花鶯,雖然站在樹端,可是他們都比你隔得近?!?/br>“我在地面,最方便?!?/br>“蕭珩?!蹦潞杲辛怂拿?,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想要逼蕭珩,逼他說出些自己滿意的答案。“我要聽實話?!蹦潞暾f,不給蕭珩留下退路:“若說方便,沒有人在那個時候方便。最佳人選也不是你,你站在地面,才是最危險的一個。如果換做是……”“他們是朋友?!笔掔癜櫭?,他不喜歡穆寒陵這樣刨根問到底,就像他當時其實根本沒來得及想那么多,自己就走了上去。他不上去,秦越和花鶯不也會上去嗎?不是他受傷,即使秦越二人從空中接近玄目蝮蛇,那最后一搏的家伙不也一樣要么搖頭擺尾,要么噴射毒汁嗎?朋友?穆寒陵一愣,問道:“所以你挺身而出,是為了我們這些……朋友?”“我不是這個意思?!笔掔裉ь^看了看他,接著說:“我是想說,朋友,不是拿來關鍵時候利用的。如果不是我,換做是其他時候,他們也會上?!?/br>“呵?!蹦潞杲醵伎煲Τ雎暳?,他不知道蕭珩如此單純的想法是因為他常年待在山中,還是真的想法單一,冷冷的說道:“我很想問問你,有沒有嘗到過被人背叛的滋味?被你所謂的——朋友?!?/br>他此話一出,不止蕭珩,連他自己都為此一愣。他原本不想說出這樣的話,他本意只是想讓蕭珩今后不要總在關鍵時候犯傻,不要什么都自己一個人沖出去??墒窃捴磷爝?,卻始終沒來得及咽下。同樣的錯誤,他不想再犯,又何必扯上蕭珩?穆寒陵愣過了神兒才連忙去看蕭珩的臉色,果然,這家伙原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加失了血色。他早就想到的,蕭珩年紀輕輕就獨自到西峽山上獨居,心思又是如此單純,又怎會沒有原因呢?“蕭珩,我不是……”“有?!笔掔裾f出口的時候,仿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中原本由穆寒陵帶來的煩悶也隨著這口氣被吐了出去,印著火紅的火光,面色漸漸恢復,“你們不一樣?!?/br>穆寒陵笑了笑,不再說話。他其實應該慶幸蕭珩這單純的心性,這么容易就能如此信任他們。記得蕭珩說過,他在西峽山上已經十年之久了吧,也就是他十五歲之時……十五歲時,仿佛就是他莫名在江湖中消失的時間啊。如此看來,他在這十年間,應該沒有再行接觸過除了西峽山腳下那些村子里的人了,難怪他能如此輕易的就相信了自己,并和自己下山。他如此單純,若是十年內遇到過其他的人,興許蕭珩此刻早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蕭珩了,也或者……自己也已經沒命認識如今的蕭珩了……原來一切,都如此幸運。穆寒陵似有所感,轉過頭去想看一看蕭珩,卻發現這家伙已經靠著墻睡著了。穆寒陵有些無奈的笑,起身去輕輕地將人圈進懷里,似乎明白了什么。這種感覺和當初與葉泊光帶給自己的感覺并不一樣。葉泊光是明亮的,少年朝氣蓬勃又光彩動人的模樣一下子就吸引了穆寒陵的目光,為之瘋狂??墒掔駞s如此平淡,慢慢的、慢慢的走進他的心里,不足夠波瀾壯闊,卻直抵心口最柔軟的地方,細膩溫柔。“這一次,”穆寒陵將下巴輕輕地抵在蕭珩的頭頂,聲音溫柔得令人沉醉:“我不會選錯的,對不對?”蕭珩依舊閉著眼睛,沒有醒來。可在二人身后,花鶯卻睜開了雙眼。她望著眼前這一幕,眼里的光亮黯淡了下去,小心的捏住袖中的銀針,在指尖一彈,便將那根細如發絲的銀針飛射了出去,插·入了穆寒陵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