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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帶著笑意,漫不經心地隨意問道:“哦?那是何人指使她下毒謀害二皇子的?”聽了這話,賢妃也偏頭,目光緊緊盯著她們,神情嚴肅且認真。王嬤嬤低著頭,小聲道:“這……老奴不敢回答?!?/br>“有何不敢!”德貴妃微微蹙著一雙柳眉,冷著臉,厲聲斥責道:“你們的身后,站著的是本宮,而本宮是由陛下直接授命,難道還有誰能比陛下還更有威懾力,讓你們感到懼怕嗎?”“老奴不敢——”三人齊齊跪下,將頭埋得極低,片刻之后,又小幅度地抬了抬頭,互相對視了一眼。她們相互斟酌了一會,然后,才由王嬤嬤出面,再次出言回答道:“那名宮女所招供的幕后之人,是、是良妃娘娘?!?/br>心中對這個答案早已了然,但在面上,德貴妃仍舊佯裝震驚不已,甚至險些打落了放在一側的茶盞,她又一次確認道:“你們所言可是真的?”王嬤嬤垂著頭,謙卑道:“老奴不敢撒謊,這確實是這名宮女所招,娘娘可以與其對峙?!?/br>轉過頭,德貴妃看向身旁的賢妃,輕眨了幾下眼睛,隨即故意詢問道:“jiejie可要再向她們確認一番?”她知道,一向不喜嘈雜,一心誦經念佛的賢妃今日之所以會向燕帝主動請命,要一同參與這次審訊,便是為了提防她,怕她在審訊中做手腳。“不必了?!辈辉冈诖说囟啻?,賢妃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德貴妃,而后淡聲道:“既然已經問了出幕后主使之人,便直接交于陛下定奪吧,是真是假,到了陛下面前,一眼便會被分辨出來的,你我都不需去隨意揣測?!?/br>細細思量了片刻,德貴妃點頭道:“也該如此,還是jiejie想得周到?!闭f完,她又伸手,指了指王嬤嬤,對她說道:“你隨我同去正殿,向陛下稟報,至于周嬤嬤和李嬤嬤,你們就先下去候著吧?!?/br>“是?!?/br>恭順地應了一聲,隨即,周嬤嬤和李嬤嬤就躬著身,低著頭,先行退了出去,唯獨留下王嬤嬤一人還站在原地。看她們退下后,德貴妃便理了理衣袖,緊隨賢妃其后,也站了起來,她扭過頭,吩咐了幾名太監先將思若帶回正殿,之后便由一名宮女攙著手,邁著緩慢的腳步,離開了這間臨時‘刑房’。而王嬤嬤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后。※※※話分兩頭,此時,正殿內。在等待審訊結果的這段時間里,燕帝并沒有一直未言,閑坐著,而是就著最近幾日朝上發生的幾件事情,仔細詢問了燕文灝的看法,偶爾,他也會把目光轉向燕文灝身邊的慕子凌,順道問他一問。燕帝一直都知道,慕子凌從小便隨了慕紀彥,小小年紀就被譽為神童,長大后,亦是不曾泯然眾人反而是越發出眾,成了京城內外,赫赫有名的才子。而且,更有南余北慕之說。南余,是指江南余氏一族的嫡子余懷楠,而北慕,則是指燕京慕氏慕紀彥的嫡子,慕子凌。先前,燕帝對慕子凌是男子之身頗為嫌棄,又因為他嫁入皇室,使得皇室淪為天下笑柄、百姓茶前飯后談資,從而心懷不喜,直接忽略了慕子凌本身其實是被天下學子欽佩的,才子的身份。如今,因為慕子凌的出現,真的如同國師所說的那般,讓燕文灝逐漸康復,得到再生;讓燕文灝身上這么多年以來,令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的怪疾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得到了治愈。這讓燕帝,對慕子凌不再只懷有單獨的不喜,也逐漸多了一些滿意。對于燕帝一改之前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變得友好起來,慕子凌心里雖然閃過不少的驚詫,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過來。——會忽然改變的原因,無非是因著燕文灝的緣故。忍不住偏一偏頭,看了一眼神色淡然自若的燕文灝,慕子凌曾經也止不住地去想過,如果燕帝知曉,這一切從頭至尾都是燕文灝自己策劃,設計的一個陰謀,他會有何種表情……?不過,這樣的念頭,也僅僅只有在他剛剛知道真相,最為憤怒和難過的時候,飛快地在腦中一閃而過,后面,便再沒有出現過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也不會忍心真的去如實稟報燕帝。他喜歡燕文灝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慕子凌的眼神放空,外界的聲音再沒有入耳,甚至連燕帝的問話,都被他將其忽視地徹底。許久不見慕子凌回答自己,燕帝擰了一下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看到燕帝變換的神情,燕文灝連忙往前一步,替慕子凌解釋道:“謙和會如此,皆是因為兒臣在晚膳時,向謙和提了一個問題,謙和當時沒想出答案,但要兒臣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想出來?!?/br>搖搖頭,燕文灝寵溺一笑,接著又繼續往下說道:“謙和的性子就是這樣,對什么問題都想要琢磨地通透徹底,如今他或許是又想到那個問題去了,因此走了神,還望父皇見諒?!?/br>燕帝聞言,擰著的眉逐漸松開,臉上的不悅也逐漸散去,轉而對燕文灝所問的那個問題,起了興趣:“灝兒,你問了慕子凌什么問題?”燕文灝笑道:“只是一個小小的趣味題罷了,兒臣是跟謙和鬧著玩兒的,父皇若是好奇,兒臣便也斗膽,問您一問?”用食指輕輕敲了敲一旁的矮桌,燕帝笑了起來,他微微頷首,饒有興趣道:“嗯,你說?!?/br>于是,燕文灝便笑瞇瞇地說了一段話,話中包含了數十種藥材的名稱,之后他又笑瞇瞇地問了燕帝,“父皇,現在您來猜猜,兒臣先前所提及的這些藥材之中,那種是最不如意的?”聽到問題,燕帝不禁挑了挑眉,無奈道:“這算是什么問題?”燕文灝笑了笑,連眉梢都染上了不少的笑意,然后含笑回道:“尋常的問題自然是難不倒謙和的,故而,兒臣就耍了點心機,出了這道題,這是小舅當年經常和兒臣玩的游戲之一,不能照著常規的角度去想答案,兒臣那時不懂,總被小舅貼滿一腦袋的白條兒,后面哭著去找母后告狀……”語氣里藏著滿滿的回憶,燕文灝笑著把話說完,停下來后,隔了一會,他又問道:“父皇您可想到答案了?”聽見燕文灝突然提起了云景,燕帝的眼神猛然一頓,須臾,他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眼中亦閃過滿滿的懷念,而在他眼眸的深處,還藏著一抹深深的痛楚,令人完全無法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