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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往回走。快步走回凌霄閣前,他看到燕文灝臉色難看、難受的模樣,不禁蹙起眉,把傘遞給一旁的多元,他上前一步扶住燕文灝,轉頭又對福全吩咐道:“你快去請裴御醫過來?!?/br>他的語氣充滿著急和擔憂,這樣的態度,已然不見方才的尷尬。“奴才這便去?!?/br>看了慕子凌一眼,福全恭敬地應了一聲,領了命令,連忙退下,小跑著去請裴御醫。福全一走,慕子凌便自己半扶半抱著燕文灝,又在幾名侍衛的幫助下,耗費了好多力氣,將他帶回了房間。一回到房間,慕子凌完全顧不上自己渾身上下都濕噠噠的,只是皺緊眉頭,手上快速地替燕文灝褪去身上被雨水打濕的衣裳,換上嶄新的里衣,又扶著他,讓他躺上床。“多元,你去倒一杯熱水來?!?/br>指揮著多元去倒水,慕子凌自己也沒閑著,他拿著一條干凈的巾帕,蹲在床前,仔仔細細地擦拭著燕文灝被雨打濕的長發。躺在床上,燕文灝看了看慕子凌渾身上下都濕透的模樣,從被褥中伸出一只手,抓住慕子凌還在自己頭上忙碌的手,擔憂道:“謙和,你都被雨淋濕了,先去把衣裳換了吧?!?/br>剛才多元撐傘的時候,一把傘幾乎都遮在燕文灝頭上,慕子凌幾乎是淋著雨回來的。停下手里的動作,慕子凌聞言,他抬眸看了一眼燕文灝,看清對方眼里的關懷,他遲疑一會,便將自己的手抽回,之后又把燕文灝的手放回被中。“我很快就回來?!?/br>慕子凌站起身,低下頭,承諾一般地對燕文灝說道。“沒關系,你慢慢來就好?!?/br>燕文灝對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蒼白和虛弱。慕子凌離開后,燕文灝便收斂起臉上的笑意,他對端著熱水走進來的多元囑咐道:“你去外頭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br>聞言,多元放下水杯,表情肅然地點點頭,隨后便依言退下,去外頭候著了。多元剛剛離開,便有一抹青色身影直直落在燕文灝面前,他的手里捏著一封書信,表情陰沉無比。第30章質問撐著身子,燕文灝靠坐在床頭,瞇著眼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青年,有些驚訝:“景鈺,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謝景鈺十日前去了淮安,去幫燕文灝辦一件事情。而這一去一回,即便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也需要五六日的時間。沒理會燕文灝的話,謝景鈺只是將手里捏得變形的書信丟到床上,臉色十分難看,他冷聲質問道:“這封信是怎么回事?”信里說,一切已經按照燕文灝指示的辦妥,燕文志已經越來越煩躁,隱隱約約的動了殺心。“信?什么信?”燕文灝有些疑惑,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被丟到自己眼前的信件,在看清上面的字跡后,他抬起頭來,微微蹙起眉,“這封信怎么會在你手里?”這是之前,落雨寫給他的信件。落雨是他安排在燕文志和燕文遠身邊的人。“你不要管我怎么拿到信的?!庇行┰甑卦仵饬藥撞?,謝景鈺看著他,眼里壓抑著滿滿的怒火:“你怎么能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你身上的毒剛解不久,身子也才剛剛恢復過來,哪里能經得起你這么隨便折騰?”他越說越急,最后一句話,幾乎是低吼著說出來的。——燕文灝居然拿自己做餌,設下圈套,引燕文志出手對付他!看著謝景鈺為自己擔憂急躁的模樣,燕文灝眼神透露出些許暖意,他緩聲說道:“景鈺,你該知道,我不會輕易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這份健康,是我花了十幾年才換來,我非常珍惜?!?/br>“那你為何要讓落雨故意誘使燕文志對你動殺機?”謝景鈺沈著臉,指著丟在床上的信件,神色凝重地問道。搖搖頭,燕文灝解釋道:“并非是我刻意讓落雨誘導,我只是讓落雨按照燕文遠的意思去辦,而燕文遠想借燕文志的手來阻止我回到朝堂,甚至置我于死地,至于現在我所做的,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br>“什么意思?”謝景鈺現在有些關心則亂,他此時聽著這番話,卻處在茫然狀態,一點也沒有懂燕文灝話里的意思,也反應不過來燕文灝的計策。燕文灝笑了笑,只是眼里沒有絲毫笑意,他冷著聲,仔仔細細的,將自己安排的所有計劃都跟謝景鈺說了一遍。“我這五皇弟,性格急躁,行事魯莽,而良妃不如德貴妃聰慧,且看不清局勢,又太過于溺愛他。此時,五弟若真的要害我,良妃一定會替他動手,而良妃身在宮內,用的無非是一般后宮爭斗的手段,她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毒?!?/br>說到這里,燕文灝停了下來,他將多元端來的水一飲而盡后,又似笑非笑地接著上面的話,繼續說道:“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由于之前李賀的事,我已經被推到風口浪尖上,短時間內,大家都會時時刻刻注意著我,任何關于我的事,在朝中都會被放大數倍?!?/br>“這個時候,一旦我中毒,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定然會心生懷疑,對象無疑,便是我那幾個兄弟,事情又發生在宮內,以他的心思,他一定會故意讓德貴妃來查,又讓賢妃從旁協助?!?/br>“賢妃是我母妃,父皇必然會讓她查,而父皇之所以會讓德貴妃來查,自然是心存試探之意,德貴妃專寵十余年,對父皇的心思自然是把握的極好,不會想不明白?!?/br>“以燕文遠和德貴妃的心計,事情發展至此,他們定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這事本是由燕文遠推動,他自然知道是燕文志所做,所以他們一定會查到良妃身上?!?/br>“而且這么多年以來,在宮中,德貴妃與良妃一直明爭暗斗,燕文遠與燕文志也呈水火之勢,良妃是燕文志的母親,若是良妃失勢,燕文志也會大受打擊?!?/br>嗤笑一聲,燕文灝眼底閃過一絲寒意:“到時候,縱然良妃有能耐將線索、痕跡全部掐斷抹去,他們也會捏造出虛假的證據來,讓良妃百口莫辯……”說著,他的神情越發冰冷起來:“當年良妃蛇形心腸,害我母后無辜慘死,她已經逍遙了這么多年,如今也該是時候,為她所做之事付出代價了?!?/br>“……”安慰的話已經到了嘴邊,謝景鈺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猶豫許久,最終說出口的,也只是一聲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