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沒想到周皓染下午就親自登門詢問了。

「嗯?！怪莛┤疚⑽⒁活h首，并沒有喝啤酒，「他經常來這里買片子？」

「這個……」張奐輕輕撓了撓黃頭發，「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

「說清楚?！怪莛┤鞠难凵裢渡溥^去，嚇得張奐都快跪下了。

「是、是這樣的，老大……」張奐硬著頭皮說道，「您說讓我們所有人都調查下善老頭，然后我就想起來，前幾個月，有三個男人，經常來這里買片子?！?/br>
「哦？」

「他們出手很闊綽，買的都是藍光高清碟，大概……一百多張吧，這樣大訂單的客人很少見，所以我就注意了一下，其中一個人，在和其他人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說了什么善老爹還在車里等之類的潮汕話，具體我也沒聽清，他們一共來了四次，一口氣買了三百多張碟?！?/br>
「都是同志色情片？」周皓染蹙眉問，因為據他的了解，善老頭是不喜好男色的。

「是。后來有一個臉上有疤的男人還單獨來了一次，買了十七張毛片回去，真是大手筆啊。我還在想，是不是他們也想做小電影的生意呢?！?/br>
毛片是攝錄完畢之后，未經技術處理過的影片，里面有嘈雜的背景聲，出錯的鏡頭，旭日影視公司將拍攝好的毛片制作成母帶后，再復制成鐳射光碟在網路和紅燈區販賣。

「你們也賣毛片嗎？」周皓染疑問道，這樣做不是等于把辛苦拍攝好的影片拱手讓人嗎？

「賣呀，這個在道上也叫「贖身」，有些三級片出身的演員會花很多錢來和我們買毛片和母帶，也有些演員是傍了大款之后，叫恩客出錢買回去的，當然這個是少數啦，我們每個月都會拍上三、四十部電影，不在乎少這幾部碟啦?！?/br>
「哦，那也就是說，被它們花「重金」買回去后，你這邊的毛片和母帶就都沒有了？」周皓染冷冷一笑，修長的腿優雅地架起著，那幾乎看透一切的陰冷目光令張奐額頭上的汗又滴了下來。

「有……還是會有的，我們有做毛片的備份……?！箯垔J擦著額頭上的汗，越說聲音越小。

「把那十七張毛片交給我，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br>
周皓染刷地站了起來，睨視著張奐。一個不喜好男色的老頭，買了這么多毛片回去，肯定有他的原因，就從這些影片開始調查好了。

「是、我立刻去拿，老大?！?/br>
張奐匆忙鞠躬，轉身去兩米多高的不銹鋼文件柜里翻找了半天，拿了十多張光碟回來，「這些都是從電腦里拷貝下來的，您要的全都在這里了?！?/br>
張奐把只標注有縮寫字母的鐳射光碟放在茶幾上，周皓染掃視了一遍，輕輕一點頭，張奐就把碟片都放進牛皮紙袋里，點頭哈腰地交給周皓染。

在兩人又途徑那個「熱火朝天」的攝影場地時，張奐討好般地說道：「老板，我們這里有很多演員，雛的也有，您看了片子，有什么喜歡的，盡管說?！?/br>
「不用了?！怪莛┤绢^也不回地推開門，「我對小孩子不感興趣?！?/br>
「是！真抱歉！」張奐連忙說道。不過想想也是，原來的閔薰是多么的妖嬈和嫵媚啊，能得到周老板的寵幸又是多么幸運，可惜他偏偏不安分，惹周老板生氣。

聽說閔薰是背著周老板吸毒，后來又被毒販打死的，具體是怎么回事，張奐也不知道。

不過對他而言，現在的日子更好過，而且還有幸和周老板交談，張奐笑嘻嘻的，一直把周皓染送到停車場，看著那輛奢華跑車的車尾燈，閃著漂亮弧度地飛快消失在馬路上，才回去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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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冊

第一章

「終于……」

黎荀雙手舉起帝國中部的黑色中山裝制服，經過仔細熨燙之后，校服的中式立領和衣袖都變得筆挺鮮亮。

尤其左衣襟上繡著的金色獅鷲盾形徽章，在橘黃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好，接下來是熨燙長褲……」

黎荀把校服掛在衣架上，轉身去拿黑色校褲。在這個堆滿床單、換洗衣物的洗燙間里，只有他一人在忙碌。因為現在已是晚上十一點半，大多數傭人都已經休息。

后天便是國立醫科大學的報到日以及入學典禮，按照T市的傳統，新生入學時，需要穿著所畢業學校的制服，以紀念母校。

但黎荀是跳級報考大學的，因此他只能穿東帝中學的國中部制服。

本來熨燙衣服這些事情，交給女傭做就好，但黎荀覺得，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就沒必要麻煩傭人去做，畢竟，支付給傭人薪酬的人，不是他呀……

黎荀拿起噴壺，在長褲褲腰上噴上一層水珠，而后，又抬頭看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已經快到午夜了，周皓染還沒有回來。

「舅舅今天……也回來得很晚?！?/br>
是公司很忙嗎？還是因為那樣被盜竊的東西，始終沒找到的關系？

黎荀的心情很忐忑，就算他再遲鈍，也能感覺到那樣東西對周皓染來說非常重要，否則周皓染絕不會這樣早出晚歸，連晚餐也不在家里吃。

一家人能聚在一起的時間，只有晚餐，通常情況下，周皓染都會在八點前趕回家吃飯的。

黎荀提起熨斗慢慢地燙著褲腰和口袋，周皓染沒有回家，他也睡不著，與其躺在床上胡思亂想，還不如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而且，早點把校服準備好，他心里也能夠踏實一些。

因為，當他們從溫泉度假村回來時，他大膽地邀請了周皓染，問他愿不愿意參加自己的入學典禮？

養父母還在世的時候，曾經笑著說過：「小荀，你要努力讀書哦，等你以后考上了大學，爸爸mama不論多忙，也一定會去參加你的入學典禮?！?/br>
在當時，他就默默地記在心里，卻沒有想到，這成了養父母再也不可能實現的愿望。

黎荀很難過，但也更加努力地學習，希望能夠用優秀的成績去報答養父母的期許，但是，請家長參加入學典禮這件事，是黎荀無能為力的。

因為從他重返校園開始，就沒有一個人出席過他的家長會，和老師、同學們的各種合影、紀念照，也永遠只有他自己。

盡管如此，黎荀也從來不會想要抱怨，甚至覺得這沒什么。周皓染的工作那么忙，有時去外地出差，一個月都沒空回家，是不可能有時間去學校的。

只是，醫科大學的入學典禮，對黎荀來說意義非凡，是實現養父母的愿望。

另外，作為考試成績第一名的新生代表，他還會上臺演講，黎荀希望周皓染能夠作為「新生家長」，坐在第一排觀禮席上。

因為……他實在很想在入學典禮上，看到周皓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