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染在長沙發里坐下，「你是客人?！?/br>
「我可從沒有把自己當作是客人?！拐缢匮姓驹谥莛┤久媲?，說道：「所以，請你也不要這樣見外……」

「素妍?！?/br>
「是？」

「有件事我想和你說?！?/br>
「到底什么事？讓你一回來就急著找我，呵呵……」甄素妍笑著，故作輕松地在周皓染身旁坐下來，「啊，我知道了，是不是爹地打電話找你麻煩了？我都和他說過了，就算我一個人過圣誕節，也沒有關系，這里畢竟是獅子堡，我住得很舒服?！?/br>
「抱歉留你一人在家里，這件事確實是我招待不周……」

「皓染，我真的不在乎啦，孩子要緊嘛?！共恢獮楹?，甄素妍有些不想聽周皓染接下來要說的話。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從周皓染進門，說她是「客人」開始，不，早在周皓染婉拒她的幫助，自己去找周屹天和黎荀的時候，她就有一種被深深摒棄在外的感覺。

「素妍，我……」

「我都說沒關系了！你為什么還要告訴我呢？」甄素妍的笑容有點僵硬不自然地轉開臉。

「很抱歉，我沒有再婚的打算?！怪莛┤韭曇舻统恋珗远ǖ卣f：「我知道令尊很想要我們兩家聯姻，但是，比起夫妻關系，我和你還是當朋友更合適?！?/br>
甄素妍瞬間睜大了秀眸，連嘴唇都似乎都褪去了血色，她看起來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卻拼命堅持著，想要裝作沒事。

「那、那么，我可以知道原因么？我有哪里配不上你嗎？」甄素妍的聲音顫抖者，卻還強作歡顏，挺直背脊坐著。

「你錯了，這不是你的問題，」周皓染雙手交叉而握，又丟下一個重磅炸彈，「我有喜歡的人了，但他不可以和我結婚。不過，這輩子，我也不會娶別人?！?/br>
「你……？！」甄素妍很意外，或者說是深感震驚，在獅子堡住的這段日子里，根本就沒有看到過周皓染所說的心上人。

他要是真的那么喜歡對方，怎么可能都不見面呢？

其實，隱隱約約的，甄素妍已經感覺到，周皓染并不喜歡自己，這可能是由于周屹天一直反對的關系，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那是因為周皓染有了女朋友……

「除了抱歉，我想不到別的話?！怪莛┤菊酒饋?，「這一次，令尊的生意，我不會再提出分成，所有的收益都會歸你所有?！?/br>
「我不缺那個錢……」甄素妍黯然道，也許她的爹地會欣然接受，可她沒辦法就這樣放棄周皓染，這個她從小就暗戀著的男人。

「我知道，但是我能做的事也只有這樣?！怪莛┤菊f，他的態度是那樣堅決，甚至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可以的話，請整理下行李，我會派人把你送回酒店?！?/br>
「呵……別人都說你很殘酷?！拐缢劐麩o力地笑了笑，「果然如此，哪有人在拒絕別人，傷害對方之后，立刻把人趕出去的？」

「你繼續留在這里，應該也不會感到愉快的?！怪莛┤镜卣f，離開是避免再次受傷的最好辦法。

「你又不是我，怎么會知道我心里的想法？！」甄素妍的態度變得強硬起來，明知和周皓染硬碰硬，受傷的永遠只會是自己，卻還是硬撐著說道：「我還不想走，等到我要走的那一天，我自然會收拾行李的?！?/br>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勉強你?！怪莛┤军c了點頭，「你還是家里的客人?！?/br>
「嗯?！拐缢劐麤]有大吵大鬧，緩慢地點頭。

等到周皓染離開之后，甄素妍才痛哭出來，被自己最喜歡的男人拒絕，這種心痛簡直生不如死。

她望著房間里的落地窗，那里有她最喜歡的超豪華觀景陽臺，在這一刻，她卻有種想要奔過去，往下跳的沖動。

「如果我死了，皓染會不會一輩子內疚，繼而永遠記住我呢？」

「他會不會想，早知道如此，不如接受我的心意……而為我痛哭流涕？」

甄素妍不知不覺走到陽臺上，這里是三樓，跳下去不一定會死，但如果頭部著地的話，那一定是血濺當場吧。

「……」甄素妍的手指緊抓著浮雕欄桿，指尖不住發抖，她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只為了報復一下周皓染。

可是，爹地怎么辦？他一定會對付周皓染的，還有，跳下去會不會摔得疼，卻又死不了呢？

比起死更可怕的，是變成廢人一樣茍活著吧？

各種各樣的念頭擾亂著甄素妍的腦袋，她傷心至極，卻也沒有勇氣跳下去，結束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最后只能滑坐在冰冷的陽臺上，放聲大哭。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多久，當她哭著睡著，又醒來的時候，身體就像冰塊一樣寒冷。不過——至少還活著。

甄素妍掙扎起身，步履蹣跚地回到屋內。

充足的暖氣讓她近乎崩潰的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她從衣柜里拿出紅酒瓶，拔掉酒塞，就對著瓶口猛灌了幾口酒。

「皓染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在喝得暈暈乎乎的時候，甄素妍突然想這件事，剛才太過震驚，所以她都忘了問周皓染。

「他白天在公司忙碌，晚上就回家里，怎么可能有戀人呢？」甄素妍實在是想不通，「會不會只是一個借口？他想拒絕我，所以……」

「不，不會的！皓染要是想拒絕一個人，根本不需要找理由?！拐缢劐麚u搖頭，原本白皙的臉頰紅如火燒，長發有些散亂地垂掛在肩上，「所以，一定有那個人！」

「我一定要找出來！那個女人……」

甄素妍咬牙切齒地想，不知為何，在她絞盡腦汁地回憶，周皓染身邊到底出現過哪些女人時，她突然想起那場慈善晚宴，當時，周皓染中途離開，到快結束時才出來露面。

「難道說，他喜歡的人是家里的女傭？」當晚所有的賓客名單，都是甄素妍定的，如果賓客之中有周皓染的戀人，她不會察覺不到。

男人和女人一樣，都不太會掩飾自己的心意。

「應該是這樣，所以他才說沒辦法結婚，女傭的身份太低?！拐缢劐麑ε畟蛳騺聿环旁谛纳?，再有姿色的傭人也不可能比她還好看、比她還聰明。

「怎么辦，該怎么找出這個人？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還是想別的辦法，讓她知難而退？這樣皓染就能回到我的身邊?！?/br>
甄素妍想起在東京時，她挽著周皓染的手臂逛街，然后還一起享用燭光晚餐，哪怕這段時光很短暫，但也足夠甜蜜了。

「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甄素妍堅定著信念，「這份感情……才不會就這樣結束！」

◇◆◇

「不知道小天睡了沒有？」黎荀坐在書桌前看著電子鬧鐘，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晚餐的時候，甄素妍和周屹天都沒出現在餐廳，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