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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了揮手。看著何柔和秦思白出去了,排長問道:“老何,你這是?”何杰陰郁的臉上沒有表情。他們此次去南京,是為了策反高書遠。如今日本鬼子已是籠中困獸,折騰不起什么大風浪了,這就意味著,國共兩黨遲早會有一戰,而這一戰,也已經不遠了。高書遠麾下勇士驍勇善戰,而他本人也是一腔正義。此人若為敵,就是一塊最不好啃的硬骨頭,也白白斷送了一個為國為民的好司令,倘若為友,則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實力干將,也正因如此,他們才選中高書遠。為了這次特殊使命,他們也做足了功課。從高書遠的家庭背景,朋友親人,死敵對頭,還有他的妻子的家庭背景,朋友圈子,他們朋友的家人朋友,家庭背景甚至他們的生活習慣全都調查了個遍。也正是這么周密的調查,才讓何杰對秦思白這個名字有印象。大腦飛速運轉,何杰跟排長單獨聊了這么長時間,其實就是在商量,怎么接近高書遠才會讓他更不起疑心,但無論想了多少方案,都顯得有些生硬,難以讓人毫無顧忌地相信他們。何杰甚至決定,采取他們能做到的最自然的,讓對方疑心最小的方案,懷疑就懷疑吧,那也要實行了,形式所迫,刻不容緩??!☆、第60章何杰是個唯物主義者,不信天不信地,不信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只信他自己??墒侵钡酱_認了秦思白的身份的時候,他突然什么都信了。他這里正在愁著沒有一個好的媒介讓他順利接近高書遠,這老天爺就給他送了一個過來,這不是老天有眼是什么???。。。原來是這么回事兒,調查高書遠的時候,何杰了解到他有一個關系十分密切的朋友,是上海巨賈陳家的長子,當時何杰就想在這個陳大公子身上尋找突破口,于是仔細地調查了這個陳大公子,但是并無收獲。在調查時何杰在無意中發現,這個陳大公子的弟弟竟是朵奇葩,跟一個唱戲的男人搞了一段風流韻事,還帶著這個男人銷聲匿跡,不知道去哪逍遙快活了,這件事成為了老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但卻于上海上流社會所不齒。其時何杰對這些并不感興趣,只是這一段兒也著實驚世駭俗了些,畢竟是兩個男人的風花雪月,讓同是男人的何杰實在是想沒印象都不行。確認秦思白身份的那一刻,何杰差點兒就笑出聲兒來。利用秦思白,可以跟陳韜的弟弟打通關系,同理,由陳韜的弟弟打進陳韜的關系網,再由陳韜這個多年摯友引薦給高書遠,簡直自然又有信服力。至于怎么利用秦思白跟陳韜的弟弟打通關系,何杰從來都不以君子自稱,手段什么的,他最擅長了。而小戲子秦思白還不知道,自己逃出賊窩又上了賊船,命運未卜,前途黑暗,他又如何才能把握自己的命運,還是未知。……一行人加上秦思白在這前不著村兒后不著店兒的地方窩了幾天,間或在有敵人搜查的時候挪挪窩兒,也一直沒出什么大事兒,直到風平浪靜了,何杰才打算帶著大家重新上路。走著走著,秦思白覺出不對勁兒了,盡管跟何杰說話犯怵,還是緊著上前,小心得問了個明白:“何先生,咱們走的這條路,是去南京的嗎?”何杰瞥了秦思白一眼,天兒冷起來了,秦思白走的匆忙,根本來不及顧及天氣多帶兩件厚衣服,這會兒跟他說著話,眼神很是焦急,臉兒凍得通紅,跟抹了胭脂似的,嘴唇泛著白,原本健碩的身板兒也折騰得單薄下來,這小模樣看在眼里真是楚楚可憐,可人兒疼極了。何杰在心里冷笑一聲,怨不得陳家二少被這小戲子勾的拋家舍業,真是有些許資本的。這么想著,看秦思白的眼神兒就變了,想著利用人家,也便討好照拂一些,于是何杰脫下大衣扔給了秦思白,表情還是一如既往地陰郁:“先去北平?!?/br>秦思白愣了一愣,去北平嗎,也好,反正哪邊兒都有家,去北平看看于嬸兒也好。這么想著,看了看何杰大衣下邊同樣單薄的衣服,伸手又把大衣遞回去,挺客氣地說:“謝謝您的好意,衣服還是你穿吧,你的衣服也不厚?!?/br>何杰看著路,頭都不抬:“你病了會影累我們,影響行程?!?/br>伸出的胳膊僵了一下,何杰這說的是實話,秦思白抿抿唇,把衣服穿在了身上,還仔細扣好扣子,頓時覺得身上暖和多了。心里對何杰還是有感激,這人看著挺不好相處的,心還是很好。秦思白這么想著,大步跟了上去。……秦思白不知道他們去北平有什么重要的事,但他知道不該問的別問,一路上默默地跟著,省事兒得緊。一路坎坷,一遇小股的敵人,他們就要趕緊藏起來,運氣好了能搭一段兒順風車,運氣不好就只能靠腿了。好在他們里北平不遠,不過饒是不遠,還是日夜兼程走了好幾天。到了北平,一路上的變化看得秦思白心驚。“何先生!”秦思白緊跑兩步,“我能回家看看嗎?我家很近,我很快就會回來?!?/br>何杰掏出懷表看了看,面無表情地點頭:“我們有事要辦,后半夜出發去上海,現在下午四點,你務必趕在午夜前,到車站跟我們匯合?!鳖D了頓,又加一句,“介時你如果不到,沒人會等你?!?/br>秦思白點頭:“知道?!闭f著謝過眾人,抬腿就往家跑。那片廢墟的慘烈程度簡直絲毫不出預料,秦思白面色很沉靜地跨進已經被摧毀的門檻,他不害怕,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陳驍回來過,沒有理由,沒有依據,就是能感覺到他的味道。那半邊還沒倒塌的房脊下,是他們曾經溫暖的小床,如今床上壓滿了碎瓦片,似乎稍一碰觸就會倒塌。心空落落的,秦思白覺得難過極了,唯一的希望只剩下回上海,他相信陳驍一定在上海等著他,等他回去,他們還好好的過日子。漸漸入夜了,秦思白靠在殘破的墻邊,那姿勢和位置竟與當初陳驍在這里過的那一夜驚人相似。風有些刺骨,夜靜得像是死了一樣,秦思白很冷,也很餓,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想陳驍,想他們過去那段快樂的日子,難過的日子仿佛會輕松一些。瑟縮在一起,四肢有些麻木,秦思白又累又餓,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懷里似乎鉆進了一團熱乎乎,毛絨絨的東西,毛有些扎臉,但抱在懷里很暖和,秦思白抱著那團東西,身子漸漸暖了過來,他甚至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師父,韓叔,小石頭,還有好多好多不認識的人,但沒有陳驍。不知睡了多久,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