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可不利于傷口愈合?！?/br>
云階詫異回頭。

兩個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頓在原地——這幕太唐突。

韓寂這才發現那白皙的身體大大小小交錯著無數傷痕，胸前一白一翠兩枚掛墜同樣顯眼。

片刻的對望，云階扭過身拉上里衣，說道，“藥草是不缺，倒十分的緊，我這點小傷不消幾日便自愈?！?/br>
韓寂笑了笑，走上前去把還未來及得及系上的里衣又給扯褪，“就算用度緊張，省你一個難不成就寬裕了？”

他看了一眼緊隨的侍衛，低低喚道，“凡生?！?/br>
凡生迅速解下馬背上一酒葫蘆，遞給韓寂。

云階正驚訝這人要做甚，只聽韓寂又道，“會有些刺痛，忍著點?！?/br>
云階忙回頭，看見韓寂兩邊腮幫子鼓起，已經灌進大口酒，噗著聲，悉數噴到傷口上，他猛地一抖，確實刺痛，但不是一些，是好多些。

韓寂不由得發笑，幸災樂禍的意味，“和傷痛比起來，這點痛不算痛吧？”

云階心想要不你試試，但他沒說出口，只道，“多謝，算不上?！?/br>
身在軍營與外面大不相同的除了隨時可能一命嗚呼之外，人情比較濃厚，生死面前什么階級之分尊卑之別真真是身外之物，雖刀口舐血可快意順暢。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人，身無盔甲，無法判斷屬于哪個營，但從有貼身侍衛來看，絕非普通士兵。

云階將里衣打理齊整，

那廂站一旁的韓寂，又道，“方才的藥酒只是消毒，還得敷藥才行?！?/br>
傷口刺痛過后涼意絲絲，感覺舒服許多。云階系好腰帶，站起身，抱拳再次致謝，接著便往回走。

不過沒走幾步，被韓寂叫住，“還是去我的營帳吧，我那兒的傷藥藥效極好?！彼呀浾J出云階便是斜城谷小戰斷后的那人。

五日，傷口潰爛毫無愈合的跡象，可見此人回去也不會敷藥。這么個舍身相救手下士兵的使伍長，卻貌似有點傻氣。

云階只是停頓一會，看了韓寂一眼，眸中芥蒂分明，“不必了，我即刻回營敷藥?！?/br>
韓寂卻不作罷，沖背影道，“休整幾日后又將開戰，你身為前鋒軍使伍長，帶傷上陣恐怕不妥?！?/br>
帶傷上陣倒不是第一次，也沒不妥過，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前鋒軍，云階疑惑，恍惚聯想起什么，便往回走，“那日的箭是你發的？”要真是，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韓寂眼神往一旁凡生飄了飄，立馬應道，“是啊?！?/br>
準確來說，頂住槍頭的那箭是凡生射的，其后才是他發的。

云階聽他肯定回答，神色軟了幾分，畢竟除了前使伍長，都是他救別人。

“請問你是哪個營的？前鋒軍里沒見過你?！?/br>
韓寂大喇喇揚手交握到后背，走上回營的方向，“你看看不就知道?！?/br>
云階只好跟上，走在韓寂五步后。牽馬的凡生，便走在云階五步后。

走過中軍營帳，后軍營帳，就是將帥的大帳，云階從沒到過這里，不禁謹慎了幾分，心里狐疑，統軍將帥極少親作先鋒。

韓寂的營帳沒什么特別之處，只是稍偏了些。

“坐，現在知道了么？”

韓寂將粉末藥草和繃布取出，放入藥缽加藥酒攪拌。

云階就座，不明所以得搖頭。

“離將軍帳如此近，自然是方便議兵?！?/br>
韓寂捧著藥缽在云階背后立定，等著他脫上衣。

云階邊解衣裳邊側頭韓寂問，“你是參軍，卻為何……”

藥草覆上傷口，一陣惡涼。

韓寂露了個不出所料的笑容，這家伙的反應還真是甚少敷藥，口中道，“誰說參軍就一定躲在營帳，我也是習武之人，上陣殺敵乃本分之事?！?/br>
這么解釋云階無話。環顧四周，一副大得離譜的羊皮地圖掛在桌案后，案上齊整堆滿書冊。

不一會上好藥，綁繃帶時，他自然而然接過后頭遞來的紗布卷，又遞向另一側。

安靜的氣氛被帳外的凡生打破，“主子，大帥有請?！?/br>
正好纏裹完畢，韓寂把一包藥草給云階，“一日換兩次，不出三日傷口便可痊愈?！?/br>
云階三兩下理整衣裳，“多謝……告辭?！比缓蟠掖彝顺鰻I帳。

走遠了才想起忘問對方名字。

“大帥?！?/br>
韓寂恭敬施禮。

楊湛佯怒刮了他一眼，“就你我二人，無需多禮?！?/br>
“舅舅?！表n寂立刻改口，嬉皮笑臉湊上前去。

楊湛笑著搖頭，指副位示意他入座，

“我找你商酌一下燕氏的軍陣?！?/br>
（估計這文會比較平淡……）

第5章五

五

行軍打仗，除真假虛實的陷阱，或明刀明槍的硬戰等等外，對方若布好陣法，那么己方就要破陣，破不了則士氣大損，反之亦然。

燕氏的陣法圖，哨探已經詳細地描繪成圖。韓寂看過，研究過，虛有其名。

“對方的陣法是為太極衍生陣，兩儀四象，八卦六十四，中位還有九宮護陣，組成人數五萬余，極為浩大?！?/br>
韓寂闡述表象，并未立刻說出破陣之法，裝模作樣抿了口茶。

楊湛知他此舉之意，就是一門心思想做前鋒。

他這個侄兒完美地繼承了jiejie的樣貌，心智更勝，經過沙場歷練，原本陰郁的孩子，現如今長成個滿腹膽略玉樹臨風的俊男兒，這點他認首功，可這孩子，正是年少氣盛血氣方剛之時，仗著他欲罰而不忍，千方百計地冒險。

楊湛虛嘆口氣，說道，“寂兒，為將者身先士卒沒有錯，但身為一國儲君，當懂得適可而止?！?/br>
韓寂順勢接道，“正因如此，我更應該做表率，打幾場漂亮的勝仗，一來鼓舞士氣，二來收攏人心??！”

楊湛這回是真嘆氣，妥協道，“你意如何？”

韓寂興奮得朗笑，“我要做先鋒！”

楊湛又潑冷水，“先說你的破陣之策?！?/br>
“這顯然不是燕氏大將軍云遮天親布的陣法，華而不實，將八卦陣一鍋亂燉。破陣之計嘛，先遣百個武功膽色俱佳的先鋒，從坤門殺入，亂其乾門陣腳，主攻九宮，緊接各一萬軍分兩隊，攻離坎位，再各一萬軍緊隨其后，形成兩條長蛇陣，穿梭六卦位之間?！?/br>
“等等，”楊湛抬手打斷他，指著案上布陣圖中的九宮位置，“一旦入陣，陣法變化莫測，先鋒隊區區百人，萬一九宮攻不下，生門在哪？”

韓寂看一眼陣圖，搖頭，“沒有生門?！?/br>
楊湛愣了會，“你的意思是先鋒隊必是有去無回？”

“一切要看中軍能否攻破外圍?！?/br>
楊湛直起身背靠往帥椅，微仰頭看著韓寂，“既然這樣，你不能做先鋒，別和我爭，我退一步，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