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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盡量到,只是日程有點趕,怕計劃趕不上變化嘛?!?/br>老爺子一哂:“你們那點小打小鬧,真當我不清楚呢?”宋小武猛然聽見這一句,沒由來覺得背上汗毛都炸起來了,偷摸打量了下老爺子的表情,也不見有什么異樣,有點想問問老爺子是什么意思,又怕反而落了做賊心虛的嫌疑,只得裝作什么也不知道,低著頭繼續老實吃飯。吃過飯又陪老爺子說了會兒話,宋小武便要往回趕。李天騏已經買好了車票,給家里人的禮物也準備得妥妥當當,表面上怎么看都是一副從容得體的樣子,可宋小武就是知道,這人只不過是會掩飾自己的緊張無措而已,要不然他就不會在百貨商場里來來回回逛了將近四個小時,買的東西堆滿了一購物車,卻最終仍是確定不了該送哪些——還試圖強作淡定地用一杯星冰樂安撫自己。明明他才是需要被安撫的人——可惜甜食對他無效。最終出發的時候,一屋子禮物被帶上的也不過是兩罐好茶、一包靈芝孢子粉、一包燕窩,還有一對鐲子,宋小武瞧了瞧剩下的一大堆,心說幸好買的都是久擱不壞的東西,以后有的是機會慢慢送——當然,也不是沒想過萬一送不出去呢?宋小武知道李天騏肯定比他想得更多,甚至于昨晚根本沒真正睡著過,只是他不愿意表現出來,那自己也只有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等上了車,宋小武才掏出一副耳機,不由分說地給李天騏帶上:“聽會兒歌吧,等到了我叫你?!?/br>他給李天騏選的是首挺老的英文歌,因為他自己是一聽英文就睡意連連,只盼著對李天騏多少也能有點作用。李天騏當然和他不同,不過耳中nongnong上世紀末曲風的音樂緩緩響起,伴隨著周遭安靜而充滿了喧囂的暗示的環境,宋小武確實誤打誤撞地為他創造出了一種遙遠的、略有傷感的,但又安穩熟稔,令人敢于暴露出疲憊與松懈的東西,例如回憶,和故鄉。宋小武輕輕合上雜志,見李天騏已經睡著了,這才松了一口氣。他能理解李天騏此刻的心情,可理解歸理解,卻仍然無法感同身受,他像是天生腦子里缺一根神經,極少會為不確定的東西輾轉反側,渴望的就拼命爭取,得到的就好好珍惜,至于怎么也得不到的,那也就只有接受事實而已。宋小武不禁又想,別人談戀愛也是這樣嗎?再親密的關系也不能代替對方去高興或者流淚?他偏著頭,托著下巴,認真地看著李天騏,少有地思緒萬千起來,直到列車到站的提示音響起,李天騏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宋小武那張燦爛的臉:“醒了?睡好了嗎?”李天騏沖他笑了笑,摘下耳機,不過幾個小時的車程,早已聽習慣了的京腔又重新變成了梁溪話,在四周不時響起,李天騏這才意識到,這一趟路程其實并沒有他以為的那樣遠,那樣艱難。他提起包,對宋小武道:“走吧,先去吃午飯?!?/br>火車站周圍的飯館向來生意火爆,何況又是正經飯點兒,兩人一路走過去,宋小武看著一家家鋪子忙得熱火朝天,連臨時加的桌椅前都擠滿了人,更別說還有不少打包外帶的,不免有點眼紅,對李天騏道:“唉,我之前聽說咱家那邊也要修火車站了?”李天騏道:“這話傳了多少年了,還不是沒影兒的事?,F在又新修了好些樓盤,哪還能修火車站?”見宋小武一副扼腕痛惜的神情,不禁笑起來:“賺錢的營生多了去了,都能讓你占全了?再說真要住在火車站周邊了,從早到晚都吵吵鬧鬧的,光是錢賺得多又怎么樣?”宋小武癟癟嘴,心說我就是錢串子了怎么著?一面繼續四處看,方才走過的飯館兒門口無一不打著正宗梁溪醬排骨的招牌,可惜宋小武吃過李天騏做的醬排骨,再看別的,甭管是梁溪還是什么溪,都有點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意思,直到“糖芋頭”三個字一出現,宋小武才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對李天騏道:“咱們吃這個!”剛坐下來沒一會兒工夫,老板娘便過來商量愿不愿意和別的客人拼桌,宋小武沒異議,李天騏便點頭答應了。兩個年輕男人坐到他們對面,看樣子是來出差順帶旅游的,正討論著先去東林書院還是靈山大佛,聽口音仿佛是晉州一帶人氏。李天騏點了兩份糖芋頭,又點了油面筋塞rou和蘿卜絲餅,回過頭來聽見對面一個人問道:“哥們兒,你們也是出來玩的?”宋小武抬起頭,正要說話,卻發覺兩個人明顯都是等著李天騏回答的...好吧,反正我還什么都沒說,沒啥丟人的。宋小武心里想道。又瞥見李天騏只是點點頭,并沒有接話的意思,一時氣氛有些尷尬,好在兩邊點的飯菜都陸陸續續地上來了,大家各自低頭吃飯,倒也相安無事。飯后又進了就在火車站對面的汽車站,售票大廳門外男女老少熙熙攘攘,趕車的、送行的、賣小籠饅頭燒賣的、開黑車開旅館攬客的,李天騏聽著耳邊不甚明白的方言爭先恐后地問他“胡埭去不去”、“芳橋還差兩個人,走不走”,一面擺手,一面拉著宋小武艱難地擠出人群——他甚至不知道那些地名究竟是哪幾個字,而又是哪幾個字,可以代表故鄉。第22章第二十章梁溪六中。二人到達這里時正是下午三點多,剛解脫了一批高三學子,自然有更多前赴后繼者繼續寒窗苦讀的生活,偌大的校園里安靜無比。保衛處的工作人員隔著窗戶問李天騏二人是做什么的,得知是來找學校老師之后,便讓二人等放學開校門時再來。宋小武本來打坐上客車后就慢半拍似的開始覺得有點緊張,且一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再聽見對方這么一說,恨不得就地蹲下來緩緩,只是顧及李天騏這會兒只會比他更近鄉情怯,到底撐住了沒腿軟,回頭對李天騏道:“找個地方等著吧?!?/br>校門斜對面的步行街上就有一家甜品店,裝修得很有點文藝風,價格也在十多二十塊之間,一向頗受學生青睞,不過因為此刻尚早,才有空位可坐。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又點了兩杯飲料,宋小武看了看神情有些茫然的李天騏,將一杯青檸汁推到他面前,打斷他的愣神:“唉,給我講講咱meimei吧?!?/br>這就“咱meimei”上了。李天騏終究不禁露出一點笑意,表情柔軟了些:“什么meimei,她比你還大將近三歲呢。我當初走的時候,她才十三歲多一點,純粹還是個小孩子,手又笨,只好留剛到耳朵的短發,發夾頭花通通戴不了,早上起來梳子隨便刮兩下就出門了,偏偏還愛穿裙子,涂指甲油,我小時候的零花錢沒少給她拿去買這些玩意兒,我媽知道了還要數落我,盡包庇她買那些廉價小東西,都是些有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