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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癡心的,咱們難受,她這會兒必見著阿符,不知如何歡喜?!?/br>☆、第397章并立喬太妃無子,她自己又早已經打算好了后事,喪儀便按她生前吩咐的那樣從簡來辦,她殿中的宮人都不必替她守陵,守過百日的孝便能討個恩典出宮去。宮中幾個孩子都按著輩份穿孝扎白守制,等換下身上的孝衣,換上素色暗花衣裳時,宮里各廊各殿便又重掛上了紅燈,迎來了新一年。秦昭帶大軍親征,在金州發兵,年前便攻到通州,魏寬的兵馬節節敗退,捷報送到京城,林文鏡便上書提議,雖陛下不在京中,也依舊請開含元殿大宴,由皇后代為主持。這封奏疏送到了甘露殿,衛善頗有些吃驚,京中既有秦昰又有秦晏,若循舊例,該由親王代為主持年宴,林文鏡卻突然作此上書。他有許多回上書提議,雖都是秦昭心中所想,卻cao之過急,這回的主意更是急進,衛善并未曾授意,他卻突出此言,衛善倒不怕傳到秦昭耳中會惹出是非,只是擔心朝中大臣以為是她有心如此。往年大宴,帝后共同升坐,祝酒三杯之后,皇后便往后殿去,與誥命同席,從來也沒有皇帝出征,皇后來主持大宴的先例。正元帝也曾御駕親征,那時便沒有過,永平帝在朝時,由甄太后開年宴,甄家的風評如此之差,那一回年宴,甄太后有意抬舉母家,被百官暗中嘲諷,徒留笑柄。林文鏡這封奏疏一出,朝中諸臣卻并覺得多么冒犯,卻也互相打聽,猜測著是不是陛下征戰,皇后有意想從后宮往前朝來。皇長子才剛立為太子,衛家又手握重兵,皇后若有此意,該當如何是好。林文鏡不能往后宮來,衛善便將葉凝請來,葉凝帶來一對木牌子,一看便是林文鏡親手刻的,一塊是龍一塊是鳳,葉凝取出這對木牌擱到桌上:“這是先生特意雕來送給小殿下小公主的?!?/br>木牌上的龍鳳雕得精致,龍盤鳳舞,可衛善是見過林文鏡原來做的雕件的,知道這雖是賀禮,線條卻并沒有原來那么精心,葉凝低頭一笑:“他這些年事多忙亂,已經許多時候都沒有空閑好好碰一碰刻刀了,手生了?!?/br>曾經刻刀是林文鏡打發長日唯一依靠的東西,這么一算竟也兩年多不摸刻刀了,手竟生成這樣,葉凝看了又是感嘆又是歡喜。在他病痛難醫的時候,她沒想過要離開他身邊,除了能夠依靠她之外,他身邊再沒第二人了。如今林文鏡聲勢煊赫,門前車馬不絕,葉凝雖心中為他一展抱負而高興,可卻覺得與他之間越隔越遠了。他身邊多了許多人,侍候茶飯的小廝,磨墨鋪紙的書僮,迎客送客的管事,人人都知林相沒有家室,自然也不會帶著夫人過門交際。葉凝在府中成了尷尬人,獨居后院,越來越難見他一面,若不是前朝后宮尚且要她傳話,她守在屋中絕少出來,連許多年沒功夫練字帖都取了出來。林文鏡氣色好了許多,葉凝的氣色卻不比過去,清眉倦目,與衛善同坐時,再沒有在軍中那樣的光彩了,衛善問她道:“林先生這封奏疏是什么意思?”“便是他所寫的意思,想請娘娘主持群臣大宴,與臣子同樂?!比~凝說到這個,目中閃現此許光華:“若是娘娘問我,我自得說先生這話很是應當,這本是年宴,又剛立太子,娘娘出席同樂也沒有能挑理的地方?!?/br>秦昭帶走了一批武將,留下林文鏡章宗義,林文鏡算半個衛家人,章宗義又承過衛善的恩惠,以眼前的形勢來看,他絕不可能跳出來反對衛善。本來年宴也由帝后二人同坐,余下衛善一個,領著公主太子們出來,趁著戰事大捷說上幾句,接受臣子們的道賀,也并無不妥。原先那位衛皇后把自己藏身在后宮中,前朝又有袁禮賢這樣的宰相,把衛家壓得死死的,迫得她不能不能謹慎言行,如今還是衛家女當皇后,卻不必當成原來那樣樣子。衛善沉吟片刻,想到小順子找回來那付卷軸,祖父書就“正身謹心”四個大字,是姑姑當皇后時恪守著的四個字,她將那幅字掛到姑姑靈前,卻并不打算以姑姑的方式來當皇后。承燁正趴在她身邊午睡,裹在里面燒的毛料被子里,睡得小臉紅撲撲的,從毛被子里頭伸出一只手來,揪著衛善裙子的一角,呼哧呼哧睡不醒。一對雙生子由乳母抱下去吃奶,甘露殿內殿中都奶香味,連衛善衣上裙上都染著這味兒,她是很喜歡身上沾著孩子們的味道,卻不能只有甘露殿這一方天地。什么事是她能做的,心里自有一把尺。衛善喚了宮人來給葉凝添茶,她上回來時是桂花雙窨,這一回雖非花季,也還是今年的新桂,衛善親自開了琉璃盒蓋,使銀勺子從里頭舀了一勺子桂花,替她加在茶中。“告訴林先生,我會寫信傳給二哥,告訴他這件事?!?/br>葉凝完成任務,想起身告辭,衛善把茶盞推到她面前,留她再飲一杯茶,葉凝有些意外,手握著茶盞便聽見衛善問她道:“葉姨打算一輩子就窩在林相后宅中,甘心情愿當個沒個身份的女子嗎?”葉凝倏地抬眼看她,二十多年來她確是這么想的,在龍王山上幽居,靠著捉魚織補換來米糧度日時她從不曾覺得苦,隨他千里奔襲大展宏圖時也不覺得苦,可到近日卻慢慢覺得苦起來,仿佛含了枚橄欖,盼著有一日能口出余甘來,可苦勁卻遲遲都不消退。衛善其實能夠懂一些她的心思,碧微也是如此,她的身份已定,不容許她再做些什么事,若是秦顯在,也不一定能容忍她與蜀地舊臣過多結交,何況是秦昭在位,只能將滿懷的希望都傾注在兒子的身上。承佑的功課極繁重,她原來是怎么指望弟弟的,如今就怎么指望兒子,期盼著有一日能重回蜀地,盼著兒子能夠有所施為。碧微是身份已定不得不如此,可葉凝卻無拘束,就算她此時離開林府,又有誰能來阻攔她呢?衛善心底嘆息一聲,知道她無法決斷,卻不忍心看她就這么日復一日,縮身在林府后院,若是她甘之如飴便罷,可她分明一天比一天更沒精神。“后宮女子,徐太妃也好,喬太妃也罷,實則都為身份所拘,一輩子都不曾伸手做一點自己向往的事,就連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