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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要比秦昭手下的舊將更懇切,仿佛之前的觀望搖擺從未有過。秦昰秦晏兩人,一個從清江,一個從晉地,派信使送了信來,秦昰的信比秦晏的更早些送到,與之一并送來的還有林先生的信。秦昰秦晏都以排行來論,稱秦昭為兄長,托兄長為先,勸他登上大位。秦晏的信要簡單一些,除了推崇秦昭為帝之外,便是說自己文未成武未就,豈能與兄長相提并論,余下的一個字都不多說。秦昰的那一封信,寫得要更明白一些,他力勸秦昭稱王,如此才能不被偽朝牽制。言下之意,就是勸秦昭建立新的政權,不管魏寬再怎么抬出永平帝來,都能夠擺明立場,兵丁將士不會再因為顧忌永平帝而手下容情。兩個弟弟的信件呈送到秦昭的案前,他先看了秦晏的,秦晏這個年紀自己的思量確是有的,可這信一半多是徐太皇太姬的意思。徐太皇太姬在逃往晉地的路上,就已經知道息的兒子被各州府的將領們當作香餑餑,他們的心思一看便知,抬起秦晏來,爭個從龍之功??尚焯侍睦锩靼?,兒子當真用了這些人,也不過是另一個永平帝,徐家無人無兵無糧無錢,憑什么在戰局之中把兒子送上帝位。何況他們所有人,其實都在秦昭手里捏著,王七是晉王府的人,隨隊的守衛都是晉王府的死士,衛敬容與衛善都沒能趕回來,她們若有個輕舉妄動,秦昭會如何決斷還不可知。一路上日夜把兒子帶在身邊,當著兒子的面斥責那些上前套交情的將領,把秦晏看得牢牢的,他的身份地位早已經定下,不求萬人之上,只求平安一生。就連秦昰,她也已經想過了,真到了那般田地,也只有袖手旁觀,兩邊各有勢力,尚可一爭長短,獨他們母子須得仰人鼻息,只能充聾作啞,天下不論是誰的,都不會是秦晏的。秦昭擱下秦晏的信,心里頗為滿意,覺得徐家很是乖覺,信里除了自己誰也不攀扯,接著抽出秦昰的信來,慢條斯理拆開信封,取出來一看便先點頭笑了:“昰兒的字,是大有長進了?!?/br>衛善一接到信,便使了個眼色給沉香,沉香將屋中婢女遣了出去,衛善親自奉了茶托,把香茶擱在長案上,聞言看過去,嘴角一翹:“果然比原來長進得多了?!?/br>秦昰在正元帝尚在世時,便跟著翰林們修書,文章受過翰林們的指正,寫得入情入理,秦昭一眼掃過便全部通讀,笑一聲道:“昰兒不光是字長進了,人也長進了?!?/br>跟著林文鏡,學了許多在翰林院中學不到的東西,信中幾句話便道明厲害,假以時日,倒是能擔大任的。兩個弟弟都寫了信來,秦昭雖還未答允卻意態松動,他身邊的謀士舊將們比他還更焦急,加緊勸他趁此時機登位,待進了京城,只恐又有變數。勸秦昭未果,便有人把力氣使到了衛善的身上,晉王愛重王妃,世人皆知。鳳州一戰死傷重多,雖攻下梁州解了鳳州之圍,四邊城墻城門都各有損耗,秦昭忙于戰事,章宗義接管這些細務,把衛善抬了出來,他是得過衛善的恩惠的,事事都想賣個好給她。cao辦起傷員救治和撫恤來,口里便掛著衛善的名頭,她想的沒想到的,都被章宗義說成是衛善的仁德,秦昭樂于如此,章宗義便卯足了勁頭,加緊著添柴,把這把火燒得更旺。這一日衛善正要往撫孤院,就在街頭被攔住了去路,攔她去路的兩個人,一個是武將打扮,腰里懸著刀,一個是文士模樣,頭上包著書生巾,見了衛善便抱拳作揖。衛善對這兩人并不陌生,這兩個都是秦昭在甘州招攬的人才,在慶州時便時常見面,二人同來求她,請求她多勸說晉王,此時不立更待何時。那個武將說話直白些,緊皺眉頭對衛善道:“天下大半歸于晉王,咱們兵多地廣,王爺心中究竟在猶豫何事?”文士卻不得不考量衛善與秦昰的關系,秦昰寫信來勸兄長繼位的消息從清江傳到慶州,而非從慶州流傳出去,是以他開口閉口都是雍王,肅穆了神色道:“雍王年紀雖小,卻有此等見識,王妃更該從善如流,切莫錯失良機?!?/br>衛善是知道秦昭為何要緩這么些時候的,請他登位的信雪片一般飛落到案前,那些猶疑的猜忌的,看這陣勢便知此事不逆轉,秦昭等的就是這一刻。這二人來求,一個代表武將,一個代表文臣,再由她開口,秦昭便能順勢上位,她面露微笑,對這二人點一點頭:“二位不必行此大禮,臣下心中所想,王爺自然明白,我必會勸他以民心為重?!?/br>二人也料著了衛善好說話,能紅甲隨軍,造出這番聲勢來的,又豈會是個尋常婦人,對著衛善又行了大禮,一路護送衛善去了撫孤院。沉香扶著衛善的胳膊,眼看那兩個人來勢洶洶,還唬了她一跳,心想慶州大街上,難道這兩人還敢對公主不恭敬不成,不意是來勸說此事,小心翼翼覷著衛善的臉色,看她神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衛善一面將孤女寡婦們做的衣裳鞋子分發給這些孤兒們,一面對沉香道:“回去的時候咱們走南街,買幾樣小點心,叫唐九去請王爺早些回來?!?/br>沉香只當衛善今日便要勸秦昭自立了,肅著臉答應了,此等大事,半點都不敢輕忽,分發完衣裳鞋子便讓婢女回去預先準備。待見衛善依舊慢慢悠悠在南街上挑點心,還在布莊里挑了一塊藍綢,心里直道公主沉得住氣。衛善回到太守府,又吩咐沉香預備幾樣小菜,開戰這么多天,兩人許久都沒有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了,眼看沉香吐吐吞吞,并不揭破她的心思,昰兒才來了第一封信,還沒到時候。慶州城中還有何事能瞞得過秦昭,手下一文一武兩個大員當街攔下衛善的事,他自然知曉,回來瞧見桌上擺了素酒素食,心里也以為這是要勸他了,誰知善兒不住給他添菜,半個字也沒說請立的事。慶州本是大城,可被圍一月吃食少了許多花樣,勉強才辦出幾個清爽小菜來,挾了塊什錦素到秦昭的碗里,看他面上遲疑,先是一笑:“二哥也以為我要勸你登位?”秦昭微微一笑:“別人不知,善兒必然懂我?!?/br>衛善抬起下巴,輕哼一聲,這些日子里難得對著秦昭撒嬌,想讓他松一松心弦,揚著眉毛道:“二哥哄我,只怕林先生比我更明白二哥?!?/br>秦昭這才笑開了,他心中不是沒有猶疑,多半是為了衛善,看她心思通透,胸中未言之意,她通通懂得,這才放下心中所慮,大掌緊緊握住了衛善的手:“沒有人比善兒更明白我?!?/br>雖經多方勸說,晉王依舊不曾自立為帝,直到雍王秦昰、魯王秦晏第三回上書,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