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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善看她嘴上連胭脂都點起來,輕笑一聲:“你可問清楚了?”小唐身世她都不知道,若不是跟著秦昭這么多年,衛善還真放心不下,青霜又不似沉香性子沉穩。衛善不問便罷,一問青霜除了知道小唐叫唐九,身上有個官職之外,余下的還真是一概不知。聽見衛善問了,這才嚅嚅:“小唐該是南邊人,他說過學口音學得最像的,還是南人?!?/br>除了這兩個竟一問三不知,衛善看著青霜直搖頭:“我不說你,若是沉香在,你且不知道被她怎么教訓?!?/br>青霜瞪圓了眼兒:“她自個兒還不是跟王七好,才不會說我呢?!?/br>衛善訝然,這才想到她才剛到濉州時,沉香趕來侍奉,替王七求情的事,說路途之中實在險惡,王七不得已對如意多有冒犯,央求她不要怪罪,原來竟是有了情宜。衛善板了臉:“沉香可比你明白得多,你將小唐叫來,我問問他,預備怎么成親?!?/br>小唐立時來了,當著衛善的面,把自己抖了個底朝天,衛善這才知道,小唐看著十七八歲不會長大的模樣,原來是生面嫩,不過比秦昭小上一歲:“這些年的薪俸我都沒支過,要娶媳婦一并支了,全給她就是?!?/br>青霜聽了反而擺手:“不要不要,我要這許多錢作甚?!?/br>衛善不由頭疼,待秦昭回來,與他商量二人的婚事,秦昭一聽便笑了:“他心思活,卻是個靠得住的人,城中布店裁縫店里預備預備嫁衣,再置些花燭,替他們辦了喜事罷?!?/br>衛善知道秦昭并沒拿王七唐九幾個當家奴看,若不然也不會一路提拔他們,趁著還未落雪,讓章宗義尋了一處民居,憑下房子來,小唐干脆就把這些年攢的錢都拿出來請客,反正新娘子只要寶劍,不要金鐲。他這些錢取出來,足夠請一營的人吃酒吃rou,秦昭睜一只閉一只眼,酒是不許喝的,rou卻能吃,架起火來烤rou,一個個吃得滿嘴是油。這一日偏遇上落雪,秦昭圍著黑斗篷,難得縱容他們胡鬧,告訴衛善道:“今日且由得他們樂,明日我們便往鳳州去?!睆奈鬟吶胧?,欲將京城圍成孤島。☆、第363章寒衣寒衣節這一日,慶州城內的人家,家家都供酒食燒紙錢祭拜祖先,城中駐守的兵丁,也在寒衣節這一天,給戰死的同袍燒紙錢繞紙衣。這一日偏又大雪,滿城飛白,秦昭帶領大軍圍攻鳳州,衛善留在慶州,她捧著給衛敬容做的那件襖子,到大覺寺中去。城中損毀的房子大多經過修繕,大覺寺中卻依舊有不無家可歸的人,丈夫兒子被魏軍押走充了壯丁,就是有人出力修屋,也難過年關,就在大覺寺中,疊些紙元寶剪些紙錢,挎著籃子沿街叫賣。衛善也不坐車,步行到大覺寺中去,慶州城中無人不識得她的,大覺寺里做寒衣是給孤兒寡婦活路,修六疾館免醫藥看診,重建州學給孩子們讀書,這三件事辦下來,便成了百姓口中的活菩薩。衛善從潞州起便著手在辦這些事,戰后重建才最是緊要,名聲越傳越廣,她那一身紅甲在百姓婦孺口里越加神化,稱她作紅衣娘娘。衛善一路出行,一路都有人給她行禮,她看挎著籃子的婦人,總要買上些紙燭元寶,夜里放水燈的一并燒化,給過路的孤魂神鬼。大覺寺的大殿已經空了出來,楠木菩薩前重又掛起蓮花經幡,衛善捻三支香,跪在佛前蒲團上,將香舉過頭頂默默祝禱,三拜之后插到香爐中,再將寒衣擱在銅盆里燒化。這件衣裳她做了大半個月,襖子里塞了五色紙,襖衣上也用五色線繡了紋樣花樣,先燒紙錠紙錢給過路小鬼,托他們將這紙錢襖衣帶給姑姑,只盼姑姑在天有靈,能夠知道她此時境況,不再擔心她。青霜也跟著跪在蒲團上,小唐隨秦昭出征出去,她既是唐家的媳婦,就替小唐燒紙給唐家的祖先,嘴里念念有詞,希望唐家的祖先能保佑小唐大勝歸來。自己念完了又對衛善道:“公主不求一求太皇太后保佑王爺么?”衛善跪在盆邊燒紙,聞言搖一搖頭:“姑姑一輩子也沒有安生過,叫她在天上安心些,不要再管這些凡俗事了?!?/br>青霜看她說得認真,不敢再說話,等那銅盆里的紙錠元寶都化作飛灰,被風卷著一路上天,青霜瞇了眼兒望著半空中飛揚的紙灰,對衛善道:“這是太皇太后收著公主的心意了?!?/br>衛善立在門邊,待那銅盆中大半紙灰都飛上天,飄得看不見了,這才攏一攏斗篷,冷風灌進袖口,搓搓指尖才覺得有些暖意。她來的時候只有兩件換洗衣裳,身上這件斗篷是秦昭的,改小了披在她身上,余下的皮毛她替秦昭襯在靴子里,雪天行軍,最受罪的還是腳,眼看外頭雪越下越大,算著日子該到了鳳州城外,這一仗可不好打。慶州城中處處顯示出快要過年的氣象來,紅紙糊著的燈籠早早便零零星星掛了出來,商市重開,因著秦昭駐扎慶州,自涼州來的商隊都一窩蜂的往慶州來,竟比過去還更熱鬧些。這一仗不知還要打多久,一時難分輸贏,說不準會各立朝廷,秦昭便是兵最有力的競爭者,商販們聞風而動,他們一來,填補了街市上大半的空缺,整個慶州城熱熱鬧鬧迎新歲。街市上還能聞見酒香rou香味,她緩行幾步,識得她的總要送上些果子點心,衛善統統不授,依舊緩緩步回官衙去。到了官衙門前,見著個熟悉的人影,裹著襖子還凍得鼻尖通紅,一見著衛善兩眼淚汪汪的,上前便給她行禮:“給公主請安?!?/br>青霜一下子跳起來,咧著嘴巴笑得合不攏口,竄過去一把抱住了沉香的胳膊:“jiejie怎么來了?”沉香先是笑著打量她,待見她做婦人妝扮,又沉下臉來,伸出指頭戳她一下:“我來做甚?我來給你添妝!”青霜被她一戳,身子便往后縮,嚇得退到衛善的身后:“都是公主做主的?!贝筌姵稣髟诩?,親事辦得急,可小唐頗懂得禮數,實是一樣都不少,還給沉香送了布匹緞子去。沉香一把捏了她鼻尖:“你可別推給公主,我還不知道你,興興頭頭就答應了?你就不能拖他一拖?”本就沒有父母在身邊,哪有一開口就答應的了。衛善忍俊不禁,小唐是孤身一個,娶了青霜,不僅有了個厲害的丈母娘,又添了個厲害的大姨子,這兩個怕都不能饒過他,衛善開口替青霜求情:“你也別說她,說說你自個兒,要不是青霜告訴我,我還不知你與王七的事?!?/br>沉香剎時面上通紅,王七年紀比她大得多,這些年南征北戰未曾娶妻,沉香喜歡他沉穩妥當,逃亡的路上對她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