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7
出了主意,倒不曾想,兩邊在秦昭回朝一事上,態度如此一致。太孫還未登位,京中已有兩位成年皇子,再添一個有兵有地有糧的晉王,豈不是進京城來分權的,朝中能有輔國公,卻不能有晉王,承吉還未登位,秦昭到底讓人忌憚。衛家手上能牽止魏家最大的一張牌已經用了出去,魏人杰早已經跟著販皮貨的商隊入了京,此時應當藏身在魏家,魏寬有恃無恐才敢這樣說話,除非晉地兵變,扣押魏人驕為質。林先生不是做不到,可當真如此,便是謀反。惟今之計就是等到崔尚書回朝,先說動他,再由他去說動文臣,縱不回京城也要尋機會回到晉地去。衛敬容在前殿受了兩方施壓,彼此僵持不下,回來時眉頭緊蹙,回到殿中還得撐起笑顏來,撫著衛善的背:“善兒不可再多思多慮了,此事咱們等崔尚書回京再論?!?/br>眼見衛善一日更比一日瘦,怕她等不到秦昭回來自個身子先垮了,接過藥碗來,吩咐結香調些木樨香露,給衛善疏肝理氣性脾開胃:“再讓小廚房里調些素餡,裹了細料饳馉來?!?/br>甘露殿已經許久不用司膳房送膳,只說皇后誠心禮佛,樣樣飲食都要干凈清潔,不經食葷人之手,讓光祿寺送干凈的米面果蔬來,單開了小廚房自己做菜吃。衛善知道姑姑這是好意,可又如何能不憂,文武兩派大臣,看著是彼此互不相讓,可在擁護承吉這一項上,卻又出奇的一致。原來正元帝活著,文臣不滿意承吉為太孫,時不時就要跳兩下試圖換儲,可既正元帝身死,承吉便是禮法正統上唯一的繼承人,這些臣子又紛紛跳出來維護他的權益,生怕皇子之□□勞最高人望最高的秦昭有意爭奪帝位。正元帝雖死了,秦昭也只暫時解了性命之憂,依舊還在高昌苦守,不等到承吉把帝位坐穩了,這些人總能找到借口阻他回朝。結香很快調了花露送上來,送到衛善手中:“這一季的花都是娘娘帶著咱們收的,永泰公主親手篩過的,蒸香露那一天,甘露殿里處處都是香的?!?/br>衛善半點胃口也無,可為著孩子為安姑姑的心也要吃,聽見是太初親手摘的桂花,把藥飲盡了,又喝了半盞花露,耳朵里聽見一陣鈴鐺響,知道是太初來了,立時松了心神笑起來。太初手里握著信,是秦昭剛從西州送回來的,她特意從小福子那兒拿過來,想自己把這信送給母親,沉香跟在她后頭小跑都趕不上她。太初一下子撲到羅漢床上,扒著衛善的胳膊,揚起手里信給她看:“娘!你看爹的信?!彼置饕呀涀R得許多字了,卻撒嬌趴在床上,兩只腳一翹一翹有甩著,非讓衛善讀給她聽。秦昭寫這信時才剛收到正元帝病重的消息,還不知道正元帝已經駕崩,才過兩日,朝中局勢大變,他也應當收到飛奴傳書了。衛善拆開信件才看了兩行就輕笑出聲,兩邊局勢甚危,他偏偏還有心情講笑話逗她高興。太初見娘笑了,也托著腮笑瞇瞇的問她:“爹寫了什么?是不是給我講故事了?”太初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會說話,說得又多,詞兒用的也密,都是秦昭見著她便嘮叨的緣故,待太初大些了,便纏著秦昭說故事給她聽。衛善笑起來,將信上一字一句來回看過,想著秦昭是如何在土城之中寫下這些言語的,心中不住牽念,摸摸女兒一頭軟發,笑晏晏道:“是啊,他給你說了個黃毛姑姑和白毛姑姑的故事?!?/br>黃毛姑姑是風沙,風沙來時,全城門窗不能開,城門都被黃沙掩埋大半,人畜不能出門,劈面而來灌進口鼻,頃刻便將人頭發染黃。白毛姑姑便是落雪,京城才剛深秋,大漠早已落雪,雪片大如杯盞,凍得鎧甲結冰,小卒站得久了,一抬腳步先落下一層冰來,雪片落在人頭上,便人人都染成白毛。太初咯咯笑出聲來,她不曾聽過這些,只覺有意思得很,哪里知道這其中辛苦,眼見母親笑了,便當她已經開懷,把自己做的花片打的結子拿出來給衛善看。衛善怎么不知太初這兩日憂心忡忡,女兒這么小便知道替她擔憂,更不能露出憂容來,等到太初睡了,便對衛敬容道:“咱們須得先想法子將二哥調入玉門關,就說是舍不得他在外受苦也好,只要進了隴右,三萬大軍在手,有了人馬也就不懼魏寬了?!?/br>隴右晉地業州營州若都在衛家之手,北邊就連成一線,從此能與京城各地兵力相抗,魏寬更得對衛家禮讓三分。衛善不能當堂與魏寬商談,只能全交給衛敬容,她一身素服坐在簾后思念兒子,嘆邊關如何清苦,便不能讓他回京,守著玉門也比在西州好得多,她前幾日一直死撐著要召回晉王,此時肯退后一步,朝臣便有松口的,一樣是守邊,在哪兒不是守。玉門比起西州來,再是邊關日子也要舒服得多了,召回崔尚書是太皇太后的主意,一事換一事,該給她這個面子,誰知此時還未論定,隴右便傳來信報,說是晉王收到正元帝駕崩的消息,哀傷過度,一病不起,在土城之中又無漢人大夫,人已經抬進了隴右尋醫問藥。衛敬容一聽拿帕子掩了臉,這一層“深恐晉王意奪皇位”的窗戶紙只要不捅破,晉王便是正元帝的二皇子,還是勞苦功高的皇子,她這一哭,朝臣們便自己松了口,反正人已經進了玉門,請神容易送神難,不如就讓他名正言順的守在隴右。魏寬當堂恨不得指著這些文臣的鼻子罵上一通,他們這哪里是讓步,是拱手把西北重鎮送到衛家手中,他一人一條舌頭,哪里爭得過對面十幾條舌頭,條條都還比他的靈活機變,衛敬容坐在簾后,只見他們一時相融,又一時相爭,鬧得不可開交。等吵得差不多了,衛敬容先將矛頭指向魏寬:“攝政王不許晉王往先帝靈前至哀,難道還不許他求醫不成?”魏寬無話可說,便是他也知道此時最要緊的是承吉登基,登基這事要辦得漂亮,還得太皇太后發下旨意,與先帝旨意呼應,給太孫登基再加一道保證,只得先將此事咽下,一力催促禮部挑吉日辦登基大典,又著人去催促崔博早日進京。可再著急,也要等到二十七日除服之后,新帝尚未登基,營州又亂,烏羅護部百十騎趁夜突襲營州,將胡漢商市掠劫一空,跟著又殺到了鹽湖城,狠狠搶了一批牛羊鹽鐵回草原去。北狄王庭本與大業相約永世修好,雙方簽訂互不再犯的契約,又定下胡漢通商的市令條約,兩邊各自相安了四五年的光景,永寧城外逐漸有胡人聚居,誰知偏是此時又起戰事。北狄汗王自接到正元帝重病駕崩的消息,繼位的又是個六歲黃毛小兒,便一直蠢蠢欲動,又早就不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