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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水,秦昱手里有云珠當佐證,衛善的手里還有采菱歌女,小順子這事辦的早已經輕車熟路,只消等流言起來,天橋底下說書的,街市口賣菜的,便會口口相傳。衛善緩緩行在宮道上,行過湖邊時,站在湖前看向池中荷葉,荷花早已經過了花時,荷葉卻依舊浮出水面,碧色渾圓,身后宮人來來回回,見到衛善雖不敢當面私語,卻都互換眼色,王大監的死實在是太監宮人們心中的一道炸雷。正元帝頑疾反復,時好時壞,拿人撒氣也是常事,只不曾想到會撒在王忠的身上,王忠才剛抬出飛霜殿,就已經氣絕身亡。此時衛善她越是安然,宮人們便越是不信傳言,晉王文武雙全,面如冠玉,哪個見了也得贊這是一對璧人,怎么忽然就流傳起這些來,還將王大監逼得撞桌而亡。身后羽林依舊不遠不近的跟著衛善,衛善取出荷包,她身這常備著這些,防著肚里饑餓,這會兒拍碎了糕餅扔進魚池中喂魚,對身后青霜道:“你看后頭這二人功夫如何,你可能以一敵二?”馮率衛見她安然回來,很是松了一口氣,示意軍丁不必跟進殿中,衛善沖他點一點頭:“多謝馮率衛了?!笔┦┤徊竭M院內,坐在內殿之中。山間秋意一濃,山風便跟著清冽起來,吹透窗框直吹得紗縵飄搖,衛善的眼睛盯在更漏上,一只手撫著隆起的小腹,這個孩子今日已經鬧了兩回,一次比一次踢得更疼,到這會兒才安靜下來。衛善手掌輕輕在小腹上來回撫摸,壓低了聲兒寬慰孩子,也是寬慰自己:“你爹福大命大,必不會被jian人所害,咱們只要等著他凱旋回朝便是?!?/br>肚中孩子仿佛知她的心意,緩緩動了一下,衛善低頭盯著腹上系著的荷花雙魚金邊絲絳,嘴角微微一翹:“那我便當你應下了?!眱芍皇纸化B在腹前,抬頭望向明月,那顆孤星依舊閃爍在月邊。晉王秦昭為前朝皇脈一事,短短半日便傳得滿城風雨,引得群臣嘩然,在朝中激起一陣聲浪,大臣紛紛上奏,直斥這是無稽之談。這流言來的古怪,仿佛一夜之間就吹遍了京城,正元帝午間才在飛霜殿中說的話,不一刻就傳遍了全城,其中又帶些艷色,若晉王當真是大夏肅王之子,那么玲瓏坊里那位名滿京城的歌姬云珠,可不就是秦昭的親姨媽了。云珠名動京城,既是她出身名門,也是她色藝雙絕,給秦昭栽這么一個名頭,就是想讓這消息傳得更廣,談論的人更多。朝臣都覺這流言可笑,跟著更可笑的流言跟著流傳起來,隱隱綽綽的傳說著齊王秦昱并非正元帝的親生子,而是楊妃與楊云越的jian生子。好事者自楊云越殺兄害嫂的案子談起,把楊家如何買來美貌歌女獻給帝王的事說得有鼻子有眼睛,句句都比秦昭的要更轟動。秦昭那個早已經是陳年八股,肅王生得什么模樣京城人可不知道,可楊家在民人口中還正新鮮,大年夜中舉家發配,死在京郊,連尸首都被野狼啃食了,若不是因著這個,皇帝又為何要這么發落楊家?有緋色有血色,自然傳得更廣,先只是街頭閑漢流傳跟著便在東西二市中流傳,最后傳到了瓦肆勾欄,楊家那個大兒子,可是城中平康巷的???。京兆尹聞說京城已經傳遍了,嚇得從椅子上滑了下去,撿起官帽趕人出街抓人,心中不住納罕,似這樣的流言,傳說與擴散總得有個幾日,豈會一日之間就流傳全城,還傳了兩位王爺。唬得他趕緊派人捉拿人犯,以妖言惑眾的罪責先關在衙門里,著人審問這流言的源頭從何而來,又是受了何人指使。接連抓了幾個人,雖還未將主犯抓住,但流言先被遏制住了,接著京兆尹寫了請罪奏呈送上去,生怕自己被正元帝追究辦事不利,一面請罪,一面繼續派手下追究源頭。當著正元帝的面請罪道:“此事必有幕后主使,臣必將幕后主謀捉拿歸案,妄言皇室該當絞殺,請陛下放心?!?/br>正元帝垂下眼眉,盯著這個不開竅的京兆尹:“朕在宮中也有聽聞,王忠又確是行為鬼祟,該當細查才是?!?/br>京兆尹先是一呆,跟著抬頭怔怔看向正元帝,不知應當說些什么,也不知余下的人還要不要抓,分明是糾查源頭,陛下怎么糾查起晉王來。正元帝仿佛當真信了這流言,竟然下了旨意,著人去高昌將秦昭押解進京,用的由頭是王忠在他身邊潛伏多年,清虛也已出逃,該將秦昭召回京城審問。王忠收受后宮賄賂,私刻綠頭牌的事,已經當作罪責宣告出去,還著人去抄了他在京城里的宅院,等閑官員都置不下來的宅子,里頭古董珍玩花鳥游魚樣樣俱全,抄出來的東西呈送到正元帝的面前,正元帝下令將王忠扔到亂葬崗上,不許人給他收尸。此事本要問責后宮,衛敬容是皇后該掌此事,可王忠已死,死無對證,正元帝便不貿然追究皇后失職,先將秦昭拿下。王忠身死,清虛出逃,此時追究秦昭,就是要他去死,還給他的死按上么這一個污名。說是押解進京城審問,可誰都知道,晉王是到了不了京城了。正元帝旨意一發,師朗立時上了奏折,力爭此事必有小人構陷,他長跪在正元帝的身前道:“古之忠臣良將死于諂臣佞臣不知凡幾,晉王勞苦功高,不過兩句江湖人言語,天子豈可聽信鼠輩?!?/br>天子兩個字言出,正元帝半闔的雙目又睜開來,他胸中氣血涌動,喉口一陣腥甜,強自忍耐方才咽下喉頭甜意,自清虛出逃,他便不敢再吃丸藥,搜撿王忠家宅,又從他宅中暗格翻出幾只瓷瓶,是原來裝藥用的。蔣一航林一貫都被問罪,重刑之下,林一貫也依舊咬定了王忠是想延年益壽,這才偷吃正元帝丹藥上刮下來的粉末,他只知道這個,說的自然也是這個,無論如何拷打,正元帝如何肯信,心疑王忠此舉必是秦昭指使,又怕自己吃的這些藥早已經被換過,連清虛也是秦昭的人,秦昭狼子野心,恨不得立時了卻他的性命。正元帝抬起袖子咳嗽兩聲,只見常服之上沾上血沫,他陰惻惻盯住了師朗:“我倒忘了,師卿與晉王也算姻親,自然替他說話,可無風不起浪,這樣的大事,自然該仔細審度?!?/br>他說得這一句,已然喘不上氣來,只是強自撐著坐在御座上,將袖中咳出的血沫卷起,不欲讓臣子見他病態,強自忍耐悶聲咳個不住。一干文武大臣紛紛出列請他保重龍體,可依舊反對他召回秦昭,若是召回來封賞他征戰高昌的功勞便罷,才剛打贏了勝仗,在絲路之上揚大業威名,陛下便被小人讒言所蒙蔽,竟要召回忠臣良將問罪,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師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