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6
己柱著拐杖立起來,單腳往前跳動,楊寶盈伸手扶住他,十分殷勤的扶他往前來,夫妻兩個這會兒都伸了頭,目光直定定的盯住那卷玉帛。人人心里都知道那玉帛上寫了什么,可又止不住窺探之意,正元帝分明知道,卻久不吩咐,衛敬容穩穩伸出手去,接過玉帛,放到正元帝的枕邊。正元帝這才闔上眼簾,在榻上動了動手指頭,衛敬容轉身吩咐王忠:“陛下剛醒,正是乏力的時候,大監著意侍候著,若有什么就往甘露殿來報?!?/br>王忠躬身應是,衛敬容先立起來,面向妃嬪:“散了罷,也都乏了,明日便不必早起請安了?!边@兒都已經三更過去,文武官員還在等著正元帝的消息,這會兒宮門都已經下了鑰,只能擠在值房中過一夜,明兒一早再齊聚正元帝的身前問安。別人能走,魏寬還不能走,他得到的御令是等正元帝全然清醒,依舊按著刀,被王忠請在一邊榻上歇息,讓他想起兄弟們一同打江山的時候,那時不管不顧倒頭便睡,還管什么上下尊卑,而如今就算正元帝睡得熟了,他也不敢躺下。殿中人都散了,秦昱不甘心離開,他盯了枕邊玉帛一眼,退出去的時候又看一看王忠,正元帝的榻前讓魏寬王忠兩個守得好似鐵桶,要怎么趁著他病痛,把王忠換下來?王忠不一刻便又進寢宮,請魏寬去用飯,魏寬掀開簾子到外殿去,就算有人要進正元帝的寢宮,也得經過殿門,他出來便先聞著rou香,燉rou烘餅酒食羅列案上,魏寬早已經餓了,甩開手吃了起來。王忠這才道:“這是公主預備的,特意送來犒勞將軍?!?/br>魏寬手嘴不停,一氣兒把一碟子餅都吃盡了,這才抹了嘴:“公公替我多謝公主?!眳s并沒有求見的意思,說完又轉身進了寢宮,抱著刀守在正元帝身邊。林一貫把信報給衛善,衛善只當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會面,誰知魏寬竟半點也不著急,略略一想明白過來,魏寬從來至情至性,生平最重的就是義氣十字,正元帝此時衰弱,衛家也不會對魏人杰如何,這才一心守著正元帝。沒想到魏寬對正元帝依舊還有這么厚的情義,衛善點一點頭:“知道了?!?/br>她罩著兜帽斗篷出來,轉身時遇見了楊寶盈,楊寶盈也是這么一身打扮,一見衛善便挑起了嘴角:“善兒也來了?”她只當衛善是來窺探那份玉帛的,說著又看一看林一貫:“小林公公倒不守夜么?”衛善不欲與她多談:“母親差我來問一問,不然怎么也不安心?!?/br>楊寶盈立時接住了話茬:“可不是,我們殿下也是如此,一片孝心怎么也勸不住,他自個兒腿腳又不便,也只能我來替他跑這一趟了?!?/br>說著笑盈盈問林一貫:“陛下睡得可還好么?我們殿下恨不得就躺在陛下榻邊陪侍呢?!币幻嬲f一面眼含譏諷,早就瞧出皇后與王忠這個奴才暗中互通消息,怪道甘露殿總是消息靈通,她念頭一轉又笑起來:“我還要往東宮去,陛下動刀這事兒總得告訴嫂嫂,省得她還日日念經祈福?!?/br>衛善笑意未變:“天這么晚了,還是歇著罷,母親早就著人報信去了?!敝慌绿渝揪筒幌胝勰芎闷饋?,只有正元帝死了,承吉才能立時即位,甄家也能官復原職,楊寶盈哪里是好心好意去看她,這是專去看她笑話了。太子妃一被看管起來,外頭這些誥命們便全知道了,甄家閉門謝客,不論是誰送的帖子都不敢接,甄家的榮華富貴全是靠得女兒,女兒失去圣心,甄家便噤若寒蟬。楊寶盈自進了宮偶爾也往東宮去,太子妃一日比一日更瘦,嘴里不停念叨著想見兒子,可看管的宮奴卻不敢上報。正元帝病重,腿疼難忍一點便著,誰在這時候送上門去挨罵,哪里還敢替太子妃傳訊息,可又怕她鬧起來,只得哄著她騙著她,說已經替她報了上去,可是陛下未允。太子妃只是不能出東宮門,走到哪兒又都有人跟著,身邊的心腹早已經草席裹著扔出了宮,李承徽蘇良媛幾個又是她的死對頭,若不是她們,她也不會這么慘,干脆就呆在殿中不出,也不與她們交際,就怕有人害她,只得日日念經,夜里還必得點著燈才能睡得著。楊寶盈這時候去看她,便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也得緊緊攥住了,對著楊寶盈哭得滿襟是淚,楊寶盈眼看著她哭,落的淚越多,心里越是覺得暢快,看她哭得氣都喘不上來,伸手拍拍她的背:“jiejie也別太過傷心了,只要承吉還在,jiejie就有出頭的那一天?!?/br>說著故意頓上一頓,對太子妃蹙了眉頭:“只怕她動這個心思,是想讓承佑取而代之,那時候jiejie可就再沒有指望了?!?/br>太子妃渾身一抖,她屋中花團錦簇,白天是誥命來奉承,夜里自有宮人奉承,眼光哪里還能看得見偏殿,如今一靜,便日日都能聽見承佑在偏殿的讀書聲。承吉的功課她并不管,也管不了,自有太子太傅教導,這些先生們都是當世大儒,承佑雖也一道進學,可到底比承吉小了一歲,承吉能背詩的時候,承佑才剛剛學說話。可年紀一長,這樣的差距就越拉越近了,太子妃耳里聽著他字字不斷背完長篇,心里這才知道母親說得對,得虧是長了一歲,若不是這一歲,誰當太孫還不一定。如今兩人都大起來,年紀如今早不緊要,要是承吉沒了,當太孫的自然就是承佑了,太子妃只要一想到有一天是姜碧微穿上太后冠服接受朝拜,心里便似有一雙手在絞她的肚腸。楊寶盈這一句,正戳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楊寶盈藏住笑意,握了她的手,倒像是在替她擔心:“jiejie如今這樣,又怎么能幫太孫呢?我看著心里都發急,今兒在紫宸殿外守候,人人都不理會承吉,還是我們殿下帶著承吉玩耍一會,才把他給哄睡了?!?/br>她一面說一面注視這個女人的臉色,覺得她當真古怪,分明不是自己的兒子,抱著他和手握金印有什么分別,卻偏要作出心肝都被人削去的模樣來。太子妃越是如此,楊寶盈就越是高興,笑意與秦昱越來越相似:“我倒是想替你多照顧,可又怕你多心?!?/br>太子妃確是曾經多心,未立太孫的時候,齊王也有爭儲君之心,可如今名份已定,楊寶盈又不住說些想去封地的事,可秦昱腿上傷著,要等明歲再走了。她一把拉住了楊寶盈的手:“我不多心,我被關著只有meimei還來看我,宮里這些人一個都沒來過,我不信meimei還能信誰,只求meimei把我被關起來的事告訴太孫?!背屑竭@會兒還只當母親是在祈福。楊寶盈為難道:“總該有些信物,空口白話,承吉怎么信我?!?/br>太子妃從袖兜里取出一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