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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碧微卻早已經猜著了,臘梅炫耀那珠子的時候,她就知道正元帝是下定了決心,左右也就是這一個月中的事了,此時反而覺得輕松。外頭掛起一盞盞紅燈,許久不結彩的回廊也掛起彩綢,正殿里賜下菜肴來,承佑挺直了背立在案前習字,聽見外頭喧鬧,頭都沒抬,完寫最后一個字,奉給母親看,問道:“往后,我可要給太孫行大禮?”當年秦顯并不要弟弟們對他行禮,只作尋常兄弟那樣待,碧微想了一回道:“他若是不愉,你便對他行禮?!?/br>承佑點點頭,接著又問:“孫侍衛何時來?”他自有騎射師傅,可正元帝更偏愛承吉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兩人差著一歲,力氣卻差不多,師傅教導也不敢不用心,只是不如孫侍衛帶他去玩時那么盡興。碧微摸摸他的頭:“這兩日權且忍一忍,過幾日再請孫侍衛帶你去練箭?!?/br>承佑雖然不樂,卻不再要求,抱了貓兒自去玩耍,小祿子瞧在眼中,這話在東宮里不敢說,可人人心里都知道,若是太子還在,還不知道心悅殿會如何受寵,哪里會似如今一般,小殿下要出去騎馬射箭還得看一看正殿的風向。飲冰炊雪兩個預備了給正殿的賀禮,小祿子看了越發心酸,出去告訴孫侍衛今日小殿下出不來,在外頭嘆了兩聲:“要是太子還在,良娣哪里會過這樣的日子?!?/br>人心都是偏的,孫侍衛本是東宮率衛,跟著秦顯日子最長,離開之后也最念舊主,與小祿子自然也是最熟識的,聽見這么一嘆,雖不能多言,心里卻很贊同:“小殿下有何吩咐,只管找我就是?!?/br>便是這么一句話,叫人聽見報到太子妃耳中,承吉立太孫的旨意才頒布下來,立時就有人趁熱灶,報給太子妃說心悅殿中太監,與宮中侍衛行止過密。太子妃把碧微叫到正殿,秦顯一死,兩人之間就再無話可說,太子妃進宮咽了多少苦水,似乎在這一日里都能傾吐干凈,無錯尚可咎,何況有錯:“你既是東宮遺孀更該謹言慎行,豈可放縱宮人與外臣走動?”“孫率衛是東宮率衛,與小祿子有舊,今日來確是奉上賀禮來的,只是門前這許多人,便不進門,只略表心意?!北涛⒆旖且粍?,便把太子妃的話擋了回去。兩人這些年可稱得上是彼此忍讓,可以太子妃看來,是她容忍著姜碧微,連承佑出去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此時卻再不必忍耐她了,放下臉道:“孫率衛當年是率衛,如今可不是了?!?/br>她不比碧微口齒伶俐,想來想去也只說了這么一句,跟著卻下令,往后不許承佑無故出東宮門。眼看著碧微退出去,心里頭還拱著火,今日事事順心,心悅殿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來惹她動怒。素鵑遞上茶來:“那個孫率衛,在東宮時可曾對娘娘這樣恭敬,也不知道究竟是跟小祿子有舊,還是跟姜良娣有舊?!?/br>奉恩伯夫人正在殿中,旨意一下,她便趕緊進宮來了,甄家青云直上,還只差著最后一步,把太子妃哥哥的女兒配給太孫為正妃。她來原是為著這事兒,家里兒子日日在催,若不早早定下,還不知被哪家搶了先去,聽了素鵑這一句,看了她一眼,拉了女兒道:“姜良娣這些年來,可還規矩嗎?”太子妃不明所以:“娘不是都瞧見了,她的規矩順從都是假的,心里可從來沒服過氣?!狈疃鞑硕∨d旺,而姜家只不過守著一個侯府,姜碧微還自恃出身,她弟弟說親,滿京城沒有一個肯結親的人家,訂的親事,還是和家里的私塾先生,也不知道她這氣焰從何而來。甄夫人拍了拍女兒:“我說的是不是那個規矩?!币幻嬲f一面給女兒使了個眼色:“太子沒了,她都敢跟東宮率衛出宮去尋,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懷了身孕,誰能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不是太子的?!?/br>太子妃一怔,她盯著自家母親的臉,臉色一下子白了,嚅嚅道:“總不至于,母親想的太多了些,她……她與太子……恩愛情深?!闭f到恩愛二字時,聲音陡然尖起來。甄夫人笑了:“傻孩子,你當承吉當上太孫是因為什么?因為他早生,一步早了,就步步都早了,若是承佑長大了比承吉更像太子呢?”“禮法不可改,母親可別再胡說了?!碧渝谥须m然責斥,卻又疑心母親是在家時聽見了什么,那些個官夫人慣會在母親身邊奉承,說的話倒也不全是空xue來風,遲疑問道:“母親可是聽說了什么?”湊上去奉承甄家的,從七八品到四五品,如今又有二三品,立太孫的旨意一下,甄家門庭若市,與姜家的府門隔了沒多遠,便有人說,若是姜家肚里那個快一步出來,如今光耀的就是對街的門楣了。甄夫人這才有此一說,又教導女兒:“她要是規矩便罷了,若是不規矩,咱們有的是法子治她,我兒此時還怕什么呢?”太子妃心中知道這話無稽,可她這許多年,在姜碧微的面前總覺得矮了一頭,秦顯在時她是秦顯的心尖,秦顯死了,原來的宮人太監率衛又都向著姜碧微,她是正妃,卻覺得被壓過一頭,還是有了承吉這才一天比一天底氣更足,如今手里突然有了尚方寶劍。世上豈有不透風的墻,這話并不在宮中傳出,而是在宮外傳說,從奉恩伯府上傳了出去,從街頭到巷尾,這幾步路的功夫,剎時便傳遍了。姜碧成閉門苦讀,身邊是當年姜遠身邊的文臣,入了大業便一直都不曾出仕,只安心侍奉舊主,若不是安排好了弟弟,姜碧微當年也不會這樣進宮來。姜碧成將要年滿十四,才剛定親還未成婚,在外聽見見聲,氣得提拳便砸了過去,姜遠當年若沒有手段,也不能在群雄并起之時占下蜀地,姜碧成這許多年得到悉心教導,功夫不弱,年年秋圍總能有所斬獲。他打的是甄家親戚的兒子,還就是甄夫人娘家的親戚,比他的年紀還大些,卻被他壓在地上打了一頓,哭著告到了甄家,甄夫人又進宮來,告到了太子妃的面前。立太孫告太廟,正元帝親口把立定的繼承人祭告天地祖先,甄家真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太子妃自接管了宮務,有太孫當她的靠山,底下的尚宮太監,無有一個敢不聽從,看見母親氣得這樣,把姜碧微叫到跟前申斥。姜良娣與孫率衛兩個人有私的話越傳越廣,一直傳到了徐淑妃的耳朵里,她一聽說便氣得立起來:“這真是……真是瘋了!”甄家得勢,卻也不能這樣把旁人的臉面摔在地上踩,京城中傳得風風雨雨,貴人們在宮中還難聽見,外頭的流言卻越傳越真,說先太子墳前綠樹濃蔭,就是死后還戴了綠帽子。正元帝豈能容忍這些,當年的金吾率衛是他派出去的,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