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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美人,美人更添幾分風致,瞧著她低垂螓首楚楚可憐的模樣,心里又拱起兩三顆火星子。小福子眼見秦昱神色不對,情知有異,倒也不怵,他是晉王貼身內侍,送姜良娣又是王妃交待的差事,便是此處回廊偏僻些,也不怕出什么亂子。秦昱坐在步輦上,被人抬著回來,倒沒辦法下來有什么動作,才要揮手放過姜碧微,就有一隊金吾衛巡夜經過。劍甲相碰的撞擊聲一傳過來,姜碧微便松一口氣,依舊垂著頭,端端正正站在廊下,不一會兒便聽見那劍甲聲近了,領頭的那個上前來:“給齊王殿下請安?!?/br>秦昱睜睜醉眼,倒不是生面孔,是原來的東宮率衛,東宮率衛既是依仗也是護衛,太子沒了,也就不會再出巡出征,東宮率衛也就派不上用場了,這些人調出了大部分填進羽林軍和金吾衛中。秦昱有些沒趣兒,拖長了音調應一聲,揮了一揮手,小禧子怕生事,趕緊叫了一聲“起”,幾個人抬著步輦把秦昱抬回西殿中去。那率衛看一眼小福子,兩人也是熟人,相互點一點頭算是招呼,又面向姜碧微低下頭,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送良娣回宮?!?/br>他曾經跟著姜碧微到邊關去尋秦顯,路上姜良娣瞞下有孕,一意要去尋太子的事,他們都瞧在眼里,一看她被攔住,立時繞過來解圍。姜碧微才剛心口噗噗跳動不止,秦昱拿這樣的眼光打量她,已經不是一日兩日了,她初進宮時,他就是這樣的眼光,如今比原來更露骨了,看她好似看一只羔羊。她定下心來:“有勞孫侍衛了?!?/br>雖有人護送,小福子也不敢怠慢,金吾隊慢慢跟在后頭,小福子在前邊提燈照路,把姜碧微送到了東殿門前,炊雪去叩門,姜碧微又側身謝過小福子,這才進了東殿。小福子回去,把這事稟報給了衛善,衛善一聽便沉下臉來,沒想到秦昱竟還會動這個心思,他竟有這個膽子?上輩子碧微到底不是秦顯的內眷,秦昱還能將她納進王府,這輩子她不僅嫁給了秦顯,還生下了兒子,秦昱這個模樣好了,若被正元帝得知豈不自找死路?秦昭帶著滿身的寒意進了屋,抖下肩上的雪花,才和崔尚書吃茶解酒,聽戶部幾個官員說了些這一年的財政,回來便看見衛善沉了臉,問她:“這是怎么了?”小福子便把那話又說上一回,秦昭解下斗蓬,屋里的宮人都退出去,落瓊奉了松雞湯上來:“四殿下那兒沉香送去了?!?/br>秦昭在宴上都沒吃口熱菜進肚,一聞見熱湯香味,便食指大動,捧了碗先喝一口,又把腿rou挑出來,擱在衛善碗里,給她吃。看她不動,挾起來喂到她嘴邊,看著她咬一口雞rou這才道:“這事一直避著不如捅出去,捅到陛下跟前,我看他還有沒有這個膽子?!?/br>姜碧微在太子眼中是不一樣的,是他肯把私印交托的人,正元帝一直都覺得在這上頭虧待了兒子,秦昱打太子之位的主意,尚且情有可原,打秦顯女人的主意,正元帝摁也要摁死他。衛善嘆息一聲:“我難道不知?”碧微難道不知?這樣的事傳出去秦昱完了,碧微也完了,就算她沒有勾搭過秦昱,就算她一向端莊,也依舊抵不過人的唾沫星子。她除了她自己,還有承佑還有碧成,除了躲著避著,別無辦法。秦昭勾唇一笑,不置一詞,他早已經知道善兒對碧微不同,小女兒的情誼比他想的要更長久,秦昭也并不覺得奇怪,善兒本來就是個長情的人。衛家人的好處她都有,衛家人的缺點她也都有,這樁事上她便有些一廂情愿,姜碧微不是她想的那等人,此時不過還未逼她到極處,逼到退無可退了,自然能做得出來。秦昭隔著燈火笑了,這兩年里她的手段心志分明不同,可還是那句話,羊口里吐不出狼叫來,銀燭映得他面頰半明半暗,可衛善的臉卻被燭火映得分明,看她一眼,眉間浸的風霜全都化了個干凈,他把半碗湯遞給衛善,伸手撫她鬢邊發絲:“喝湯罷?!?/br>封禪大典是清虛測算的吉時,他早早推算出了吉日,又獻上了大夏開國封禪時的祭典禮儀,正元帝依他所言的禮儀封禪。大夏遇仙之后,便在泰山頂上擺出九曲黃河陣來祈福,這個陣法當時未曾收錄。翻遍了瑯嬛書庫中的典籍,也不見記載,是清虛獻了出來,薄薄一張黃紙上畫著九曲黃河陣,說是一直都藏在離宮白鹿觀中。清虛親自動手,在玉皇觀頂擺出陣法來,又開啟祭壇,找到了封在底下的玉策,這還是大夏時的玉策,江山易主,玉策卻依舊供奉進玉皇觀中。正元帝感嘆:“建興帝確是英主,可惜子孫不肖?!痹谀菈K白玉石碑前久久矗立,伸出手摸在那描金的字上,上頭寫著建興帝建功偉業。山風吹得他衣衫獵獵,正元帝年輕的時候從不相信這些,就算自己是在震中降生佛塔寺,可長成了也依舊挨凍受餓,天意天命都是他用來愚民的手段,劉成范是該殺,可有一部傳遍大江南北的下生經,也足以抵得他罪狀的一半。秦昱慶幸得虧沒毀了那塊玉碑,立在正元帝的身邊道:“兒子已經命工匠鑿好了玉碑?!北却笙牡倪@一塊更高更寬,等正元帝封禪禮畢,翰林寫了祭文篆刻在玉碑上,就立在大夏的玉碑邊。正元帝沖他滿意的點一點頭,夜里就在玉皇觀中靜坐,與清虛對談,秦昱早知道有此一節,他一早到來就早早布置,買通了玉皇觀中的小道士,卻沒打聽出什么來,只知道正元帝封禪過后,要把清虛留在玉皇觀當知觀。清虛老道士倒比和尚還會打機鋒,不論秦昱如何試探,他都擺出一付高深莫測的樣子來,秦昱此時問不出來,倒也不急,留下眼線,總能知道他究竟在泰山做些什么。既要祭祀便得齋戒,正元帝就在玉皇觀中齋戒焚香,禮官跑了幾回,都未定下亞獻敬酒由誰來敬上,袁禮賢便在此刻登上玉皇觀,上奏折請秦昰為晉獻,正元帝點頭肯了。秦昱知道消息,氣得在殿中摔爛了兩只杯子,他已經少有這樣克制不住的時候了,曾文涉上了幾回奏折,百官就沒有不夸獎他差事辦得妥當的,沿途這許多瑣事,他哪一件不勞心勞力。寫頌文,選玉碑,件件都是他來,秦昰跟著正元帝游山玩水而已,不過占著個嫡字,寸功都無,白白得了榮耀。衛善知道正元帝這么容易就將亞獻交給了秦昰,沉吟片刻對小福子道:“去把頌恩叫來?!?/br>頌恩跟著甘露殿的人一并到泰山,衛善那日從衛敬容殿中出來,就在廊下遇上了頌恩,他著意在那兒等著,見了衛善立時跪下對她行了大禮。衛善情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