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78
星,是周伯星,大夏初年也曾現于天,可那時候并不在紫微星邊,自然便不是主兇的,而是主天下大吉。這回周伯星再現,隱隱有比紫微星星光更勝的勢頭,光色煌煌,懸在天空,每到夜晚不必點燈,都能照見人影。正元帝殺了胡成玉,這顆星星卻沒有黯淡下去,依舊在紫微星旁,還有兩夜蓋過了紫微星的光芒,正元帝成日在明堂中不出,到了夜里就到最高處的樓臺,眼睛盯著那顆客星。四月雖是春天,站在高處也依舊風寒入骨,王忠捧了披風立在一側,見正元帝背手昂頭,一動不動的盯著那顆星星,余下的人一聲都不敢吭,縮在明堂木柱的陰影里。正元帝這么看著這顆星星已經連續幾夜了,肩膀微微一動:“你看,這顆星可是黯了些?”能讓正元帝開口問的,內侍之中就只有王忠了,王忠躬身上前,風拂在面上,帶著春日里的濕潤氣味,明堂建在城郊,四周都是田壟,風里夾雜著泥土作物和田間野花的氣味,正元帝被這風一吹,心緒似乎開闊了些。王忠侍候他這些年,都不必去看他的臉色,聽一聽話音就知道正元帝的意思,手搭在身前,瞇起眼睛盯著那顆攪動得朝野不安的星星,仔細看了又看:“前些日子星光還有六角芒,今日沒了,確是黯淡許多?!?/br>這是正元帝想聽的,又聽王忠能說得出所以然來,越加滿意,“嗯”上一聲問道:“皇后帶著承吉睡了嗎?”王忠依舊彎了腰:“皇后娘娘還在等陛下,小殿下已經睡了?!毙河X多,齋宮又不似宮中玩的東西許多,處處都莊嚴肅穆的,連承吉慣常騎的木馬都沒帶來,又都是吃素,承吉鬧了好幾回,這兩日跟著衛敬容學讀書,才有片刻安寧。正元帝點一點頭,齋宮說是齋戒之所,地方卻很廣大,分了前后殿,還有百來間屋子,兩隊金吾衛正前后巡視,見正元帝往后殿去,都立住身子行禮。每夜他看完了星星,都要往后殿去,衛敬容早早等著,聽見外頭腳步聲,知道人到了,讓瑞香去取吃食來。他們已經在齋宮里住了七八日,衛敬容心中難免有些焦躁,秦昰如意都在宮中,眼看這星星光芒依舊,且不知在要齋宮里住上多少日子。心里雖急,面上不露,見正元帝來了,立起來迎接他,既是來齋戒的,兩人都不著華服,衛敬容只一身寶藍色梅花暗紋的尋常衣裳,頭上也換下金飾,戴了玉簪,耳朵里一對白玉葫蘆,一身素淡,對正元帝一笑:“我做了素包子,陛下要不要嘗嘗?!?/br>再是食素,也依舊吃得精細,素餡的包子里也有七珍八寶,素菇的野菜的,正元帝愛吃素菇的,里頭調了醬料,吃著味兒厚,嚼在嘴里跟吃rou似的。瑞香捧了食盒送上來,包子一個個蒸得極大,可拿在正元帝的手里依舊顯小,他兩口就吃掉一個,衛敬容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今天心緒甚佳,便說上幾樁承吉的趣事。在身邊養得久了,兩個孩子中正元帝便偏向了承吉,承吉年紀更大,這會兒已經能背詩,而承佑小上一歲就顯得小了許多,他原來是打算著兩個孩子一起養,如今承佑也已經兩歲了,他卻沒開口把承佑挪到紫宸殿去。衛敬容心中有數,更不焦急,絕口不談朝中事,只偶爾說一說秦昰的功課,眼看正元帝的身體比過去更好,心里打算著真等立了皇太孫,就讓秦昰早早到封地去。雍州離得京城很近,回京城的路途并不遠,秦昰身后有哥哥舅舅,一州之中當個藩王,比爭壓大位要安穩得多了。她存了這個念頭,待承吉便越加慈愛,讓秦昰領著承吉玩,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若是打小存下情份來,往后是絕不會起亂子的。這番心意正元帝仿佛知曉,看待衛敬容更不相同,只是如今承吉還小,這些話不能說破,他也還沒能定下心意,承吉雖得寵愛,說不準是承佑人更聰穎。正元帝也就松快了幾日,他在齋宮祈福一月,客星依舊明亮,還再次顯示出了六角芒,司天幾乎隔日就要從城中到齋宮來,似這樣的異像,翻遍了古籍也未曾找到過。正元帝的臉色越來越陰沉,脾氣也越來越暴躁,一整日都說不上幾句話,連承吉都無法哄著他高興,連著吃了一個月的素食,再美味的素齋,他也挑上幾筷子便不再吃了,每日都由衛敬容親手做些包子送到前殿去。齋宮中的東暖閣作書閣用,日子一久就從書閣成了朝事閣,大臣們都在東暖閣中回報政事,袁禮賢再一次進諫,求請正元帝立雍王為太子。正元帝拂然不悅,卻不曾多言,把請立太子的奏折都按下,可從四月到六月,兩個月中上奏折請立太子的人越來越多,大有秦顯剛剛身死時的勢頭,正元帝并不下旨,那顆妖星也依舊光華大勝,沒有半點黯淡熄滅的跡象。正元帝足足齋戒了六十日,司天依舊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道從古至今未曾有過這樣的天象,須得百官一同祈福。等到了七月,妖星未曾熄滅,光色還由黃轉為橘色,百官共同祈福也沒能讓它的光芒淡下去,司天被斬殺,正元帝案前的奏折越來越厚,在七月初時,他升任了曾文涉為宰相。正元帝的心意到此時已經極為明了,他做這些不過故布疑陣,提起曾文涉來,是讓立長立嫡兩派爭斗,齊王一系一直都被袁禮賢壓制,胡成玉的態度又曖昧不明,如今曾文涉已是宰相,那些搖擺不定的小官員,都圍攏在曾相身邊。秦昱自以為離太子之位又近了一步,七月中是他開府的日子,從延英殿搬到齊王府去,從此和朝臣往來就更方便了。齊王府門前一時車水馬龍,把奉恩伯甄家都給比了下去。京城中人心浮動,晉地卻依舊相安如初,各縣該干什么還干什么,北狄四五月中未在草原再現蹤跡,一是去歲冬日元氣大傷,二是北狄王庭再一次起了紛爭,各部自老汗王死后已經爭了兩年有余,終于要分出勝負。烏羅護部的首令派使者呈送書信到大業,愿與正元帝結盟,希望正元帝能在汗王之爭伸出援手,從此愿與大業永世修好,不再興兵戈。袁禮賢又一次進言,認為大業應當同意此事,永世修好自然是不能夠的,但換邊境幾年的安穩,便可把全付精力都用在對付江寧王上。北狄是正元帝心頭一根刺,這根刺只要想起來便是錐心之疼,可他竟點頭應允,曾文涉原是太常寺卿,便把與北狄的交涉交給他,兩邊立定契約,大業會派出兵丁為烏羅護部作助力,而北狄從此對大業稱臣。烏羅護部在營州一帶,立定契約之定便得經過衛敬堯的手,兩邊立起大帳,正元帝此番派出了三位大臣,其中還有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