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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四平八穩,宮里大小事在她筆下總是尋常,衛善寫回去的信也是一樣,姑侄兩個心照不宣,看一回便知道對方要說的是什么。譬如上回信來,衛敬容寫的就是徐昭儀升成了徐淑妃,改了四妃制,這件事當年正元帝是想做的,只是沒做成,他把精力放在削弱衛家上,楊家又處處都合他意,可依舊還是動過這個念頭,只是秦顯死了,便不能這么辦了。這回拆開一看竟是正元帝知道了林文鏡還在世,衛敬容只說要賜下金銀來,信都到了,東西只怕也快到了,依著正元帝的性子,必要鬧得人盡皆知,博個好名聲才好,可林先生卻絕不肯咽下這一口氣。衛善急急叩門,林文鏡請她進去,聽她腳步匆忙,聲音焦急,笑了一笑:“怎么了?”衛善長眉緊皺:“先生要不要去旁的地方躲上一陣?”她咬咬嘴唇:“我姑姑來信說,先生還些隱居的消息被姑父知道了,要派人賜下金銀來?!?/br>她只當林文鏡是必在發怒的,誰知他竟沒有發怒,沖著她站的地方點一點頭:“差不多也該來了,比我想的還更慢些?!?/br>衛善瞪圓了眼兒:“難道這個先生也料著了?”林文鏡行是拿衛善當小姑娘看待,十三歲的年紀該愛花粉,便是衛敬容那個年紀也只知道讀書寫字,有事只問衛平,朝中如何,各位大臣如何,衛家可還有舊人在朝。不意告訴他的卻是衛善,她奉了茶來,見二人對談,擱下茶盞,頭一杯先給他,跟著才給衛平,手里攏著托盤:“這個我倒知道,年年都有人給父親寄祭表來,十幾年下來,寄來的祭文是越來越少了?!?/br>林先生面色微動,聽衛善細說,她便把這些人在何地任什么官職,通通說了一回,她是頭一回出門,走的又是運河,記性雖好,卻也不至連這些人在何處作官,隸屬關內道還是河東道都說得清清楚楚。既不把她當小姑娘看了,這些事也可以說一說:“是我傳出去的信,年深日久名頭不顯,這許久才傳上出去,他既知道了,該派傳旨官來才是?!?/br>傳旨官便是太監,衛善再沒想到賞賜林先生會這么勞師動眾,可她依舊不明白為甚林文鏡要把這消息傳出去,引得正元帝來見他。他默默無聞十三載,衛善再不會想到有一天他還會自己揚名,林文鏡依舊對她點頭:“不要慌,我自有用意,待人來了,你便知曉?!?/br>衛善只覺得心里慌張:“那要是他與你為難,又當如何?”林文鏡不再說這些,反而指一指門外:“水燒開了,再煮一歇就過了火侯,不能泡茶了?!闭f話間葉凝已經提了壺進來,消息是她散布出去的,眼看衛善驚慌,沖她笑一笑。業州舊事難了,本已跳出這個是非圈,她勸也曾勸過,如今比不得過去,再不是激昂少年,可林文鏡卻不肯放手,既以國士相待,也以國士報之。她沖衛善打了一個手勢,不一刻魏人杰便進來了,大大咧咧的拎著兩擔柴,聞見香味兒就道:“葉姨,燒雞好了沒有?”他跟著衛善一樣叫,葉凝的年紀當這兩人的長輩都足夠了,她倒很喜歡這個少年,把壺擱到茶桌上,走了出去:“還得再烘上一會兒?!?/br>衛善看這兩個都不急,自己卻恨不得撓心肝,哪里還吃得下燒雞,看魏人杰大快朵頤氣都不打一處來,瞪了他好幾回,魏人杰拿紫蘇葉子擦擦手,撕下一條雞腿來:“給你?!彼€當衛善饞吃雞,女兒家面薄又不好意思說,把小半只撕給了她。衛善更吃不下,米粒兒一顆顆的挑進嘴里,一頓飯光顧著為林葉二人擔心了,等到回去的時候,葉凝依舊在石階上拉了衛善的手,替她把碎發理到耳后去:“好孩子,你別憂心,他想為舊友辦一點事?!?/br>衛善迷惑不解,林先生的舊友就是父親,可父親都已經過世了,死都死了十來年,還有什么事未辦呢?葉凝拍一拍她:“為他著書作傳,為他建廟揚名?!边@是林文鏡想要辦的事,與旁人無干,也并非瞧在誰的面子上,他也只看他自己的面子。衛王的封號是衛敬禹該得的。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依舊有二更還差一名就能爬上季榜第一頁了太不容易了捂臉哭來收藏一下作者吧,給我加點積分☆、第103章情意衛善一時屏息,衛家此時藏拙都不及,怎么還敢揚名,林先生怕是在此隱居久了,不知正元帝的心意,要是當真為父親著書作傳,傳揚威名,頭一道過不去的坎就是正元帝。葉凝看著她笑起來,眼兒一瞪圓了,便似只不解事的貓兒,伸手就揉揉她的面頰:“你一路來,也掙了些虛名聲,難道還沒覺出些好處來?”衛善眨巴眼兒,好處自然有,煩惱處也很不少,她自己都沒想到,衛家門前會有這許多人,有來求她降恩的,有獻女兒給她當侍女的,還有奉上各樣名貴物品給她的。有些還根本就不是業州人氏,不知從哪兒聽說了她的名頭,千里迢迢跑來獻物的有,千里迢迢趕來想要投到公主門下的也有,哪怕給公主當家奴,也比當個商家富戶要強。大夏取官先問姓氏,后期雖有有識之士創立科舉,可這科舉也不過是擺擺花架子,朝中用人多數還是舉薦,因其孝順或因其有德行,這兩條之前還得先看其姓氏。年深日久,科舉取士制也緩緩推行,士族以門蔭入官,反而涌入一批寒門子弟,可這些士家大族也不蠢,眼看好東西越來越少,來占位的越來越多,原來七家大族分掉朝中官位,后來零零落落也有寒門小姓躋身上游,這些人獨木難支,便互為依靠,竟也連成一片,互為婚姻,行的便是士族大家的通婚手段。眼看地位不保,便也以科舉入官,百年望族底蘊深厚,門下子弟應考,一時又占去大半江山,寒門子弟一百人里能取中一半已經難得。升任官場頭一個問的便是姓氏,若是大姓,見面便先禮讓三分,縱非嫡系而是旁枝,只要沾上姓氏都能得青眼,有些人就干脆投到大姓名下,正統是不必肖想,還有旁枝別脈,大凡姓氏相同的,都能攀一攀親戚。衛家就是小姓,往上數三代是販木材香料起的家,走南闖北很有些見識,又積蓄了一筆財富,家中日子過得好也無用,并無大姓肯結為婚姻。科舉是不必想了,干脆就捐官當個武官,手上有錢,上頭就能有人,一步一步升到參將,知道自家商戶小姓,捐官是頭一步,可到此也算走完了,再要往上便得替兒子討一個大姓旁枝的女兒。兒子的兒子再讀書科舉,連著幾代鉆營好容易把商戶出身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