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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內,送回的信來寫著幾日動土,幾日便可到達業州,讓家里兩個小輩算準了日子出行。他自己便是單人匹馬也不怕,何況手上還有百來個兵,可想想兒子侄女出行便不放心,路上沒有想的那么太平,叮囑jiejie必得挑人護衛,衛敬容看信時秦昭正在丹鳳宮里請安,聞言便說派上一千人,一路浩蕩回去,縱有山賊綠林看見這陣勢也不敢上前來了。魏人杰未必愿意,可正元帝既有了口諭,他不愿意也得跟著一道,衛修伸手撓撓臉,從袖里抽出一封信來:“這是魏家姑娘給你的?!?/br>魏人秀在家哭得傷心,哥哥都能跟著去了,她卻不能去,衛善心懷歉意,若僅僅是遷墳,那去一個和去兩個都沒什么大差別,她也可以邀請魏人秀,一樣坐在舟中,還能結個伴。可他們回去不僅僅是遷墳的,跟著一個魏人杰已經難辦,再更一個魏人秀,日日和她同進同出,還得想法瞞她,萬事都不自由。“那咱們甚時候去?”她要是走了,得把秦昰也送回宮去,在別人身邊總不牢靠,還得放在姑姑眼皮底下看著才是,衛善一念及此,自己都先一怔。正元帝是不肯讓兒子回去拜祭外祖父的,秦昰的年紀又確實太小了,衛善想一想讓沉香取了信箋來,寫了一封信給姑姑。不過三五句話,很快就寫就了,衛善拿起信紙細細吹著,待墨跡干了,疊起來交給衛修,衛修自上回聽小妹與父親對談,便一直都在思量,正元帝是姑父,也是皇帝,只看他想必先當姑父,還是先當皇帝。知道衛善有隱憂,笑一聲道:“待到了業州,我領著他到處看看,若有什么事,你叫丫頭支會我一聲,還可以帶他出城去?!?/br>衛善抿嘴一笑,魏人杰倒是不難支使,他最愛論戰,業州附近大大小小的郡縣都有過戰事,都到了地方,他怎么也得去看一看的,秋日里獵雁,冬天打狐,再不成還能派個五百人,兩邊對戰,總有法子叫他少聽少看少知道。衛管事也先去了業州,把衛家舊宅收拾一回,再把舊時田產莊園這些年的帳對一對。衛家離開業州已經十數年了,當年千畝良田水田都是衛家的產業,后來城破出逃,再打回業州時,已經被人搶過一回。著又是連年征戰,自青州一路打進皇城,混戰時也顧不得千里之外業州城中的田產房產如何了。衛管事要回去清點田地,這些年報的都是虛數,在冊的良田十年未動,或有虛報瞞報的,都要回去查實,免得其中有人貪墨。這事跟衛敬堯商量是無用的,衛管事便拿著帳冊來跟衛善商量,衛善細問他許多田莊田租的事,咬唇問道:“若是免去這十年間佃農瞞下收成,咱們費多少銀子?”此番既要回去,就要宣揚的鄉人皆知,吹鼓奏樂回去,也不如施恩于人要強,衛善想到頭一個辦法,便是讓衛管事回鄉盤帳的時候,給予佃農恩惠,若是這些年來耕種不斷汲養良田林地的,便免去田租錢。大業評測田地也分幾檔,良田一畝銀子多少,若是亂石荒草的野地,光是開耕又得花費許多銀子,是以袁相才會減免賦稅,希望戰亂時逃難的民人能再回來耕田,農事才是國之根本。衛管事心里飛快算出一筆帳來,知道這事是靠不著衛敬堯的,他連家里有多少田都不知道,粗算了一筆,開口答道:“不曾看過土地,倒不好估算,這些年的糧價取個平數也約莫得有五六萬兩銀子?!?/br>天下起兵時業州也因遠離戰事保得平安,民人從不曾斷了耕種,后來雖荒廢些,也因為底子強,少有那離鄉求生的,便不算天災與戰亂糧價高抬,掐頭去尾,這個數算的是個平數。這許多銀子,攤到每人頭上又哪里要得回來,衛善回去是給親爹建祠的,一要帳便把原來的恩德都給抹去了,一日三餐四季衣裳才是眼前看得見摸得著的。吃飽了穿暖了,這才能有閑心念一念過去的恩義,衛善把手一揮:“全給免了就是?!?/br>衛善吩咐,衛管事只有應承,知道這是拿銀子買人望,笑一聲道:”依我看,該量還是得量,主家不在,我不過是管事,就該辦管事要辦的事?!?/br>測評田地,計算收入,是種了糧還是種了果樹,有沒有人瞞下田地來,每年報的損毀是不是對得上數目,這些數字一合,也得揪幾個欺上瞞下的出來,等衛善到了,要立祠時,把這番功績都記在衛敬禹的身上。衛善不曾辦過這些細事,只知道免債就是給了恩惠,一瞬也想不這許多來,反是衛管事常年做的就是這些事,順嘴就說了出來,該怎么施恩,怎么抬高,把好處都算在衛敬禹的身上去。兩人商量定了,這才去告訴衛敬堯,他仔細聽了,也跟衛善似的把手一揮,佃農事歸給衛管事,他要做的是把看看原來留下的守城兵馬還有多少舊人,能用的又有幾個。一家人兵分三路,衛修衛善留在京城,衛善主攻趙太后,日子雖短卻也有些收獲,趙太后到了這個年紀,總愛身邊有些小輩,衛善奉承得多了,她神色就一天比一天更親熱。趙太后不識字,衛敬容寫來的信里有提到她的,衛善都會拿來告訴她,送冰來便是姑姑怕祖母在山上暑熱,這才早早送了冰來。趙太后依舊拿鼻子哼哼,可她對楊家的觀感也不好,思恩侯夫人功力了得,說的話就是趙太后最愛聽的那些,下舌頭哭一回,衛家抬著趙家,而楊家竟然隱隱瞧不起她,她心里怎么高興。原來衛善要走,把碧微留下是很放心的,如今卻不那么放心了,心知碧微無錯,可她自進了皇城起,便一直都是姑姑在照看她,出了什么差錯,姑姑也撇不清干系。衛善回去到飛霞閣中便吩咐沉香收拾東西,她??吹臅?,在寫的字都收起來,秦昰玩了回來就看見jiejie在理東西,知道她要走了,眼睛一眨就掉了兩顆眼淚:“我也去,帶我去?!?/br>衛善把他抱著放到床上,拍著他的背:“咱們都走了,姑姑可就沒人陪了,你是不是得留下來陪她?”秦昰小胖手抬起來揉眼睛擦眼淚,想一想母親身邊確實是沒人陪伴,只好點一點頭:“那我留下來陪姑姑?!币豁樋?,把親娘叫成了姑姑。衛善正要笑,就見碧微立在門邊,手里捧著一碟子薄荷糕:“怎么這樣快就收拾東西了?”要是秦昰回去,那弟弟也能回去了。她還未想到自己,衛善先接過糕點,擱到炕桌上,秦昰這下子更不哭了,他不好意思在姜碧微的面前哭,抓了一塊糕自己吃起來。“來信催得急,想必業州有許多事要辦,一來一回,怎么也得五六個月,等我回來給你帶業州土產?!彼恢痹诳礃I州圖志,看得再多也是紙上談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