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道：“這條野河里沒有龍氣，吹的盡是惡風，對你我并無裨益?！?/br>
“沒有龍的河啊?！崩盥暵勚貜偷?。

李天王皺起臉：“最近老是路過些無龍之水，弄得我心里怪不舒服的。想來眼下，涇河也是條無龍惡水了?！?/br>
李聲聞靠近過來，借著袖子的掩蓋握住他的手：“我會讓你重歸涇河君之位的?！?/br>
李天王抓了抓后腦：“算了，我在乎的又不是那條河，你也不是不知道?！?/br>
“我不知道的是該怎么安慰你?！?/br>
李天王立刻腆起臉來，指指自己的嘴唇：“你親下這兒，比什么靈丹妙藥都管用?！?/br>
李聲聞啞然失笑：“雖然知道你是故意博我同情……”

其后的話語消失在相接的唇齒間，李聲聞按住他的后腦讓他低下頭來，奉上甘甜的良藥。

不多時，求藥人就反客為主起來，借著他的退縮貪婪索取。李聲聞作勢要推開他，伸出去的手卻只是輕輕落在他背后，算是默許了他的得寸進尺。

“李聲聞……什么涇河、龍宮，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想要的?！?/br>
“我也是?！?/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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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王：娶個會方術的媳婦太方便了，不用偷靈草也可以……

第73章

在江邊耽誤了半刻，達到峽谷盡頭的小村落時，已然夕陽西下。落日余暉照在赤紅的巖壁上，仿佛在巖石上潑了一捧血，夾在山坳與江水之間的村莊縈繞著裊裊炊煙，確是紅塵煙火氣十足。

李聲聞敲響了村口一戶人家的大門，這家人正圍在爐灶邊升火做飯，匆忙招待他們在院中坐下，就先去淘米了。米缸里舀出來的是潔白如珠的米粒，香氣四溢。李聲聞低聲說道：“江州赤山貢米，原來這就是赤山村?！?/br>
“你認識這里？這樣偏僻的村落，你自己走得進來？”李天王挑起眉。

“赤山村雖偏，卻出產別處沒有的赤山米，圓白似珠，養身益氣，在大明宮中也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珍饈?！崩盥暵勑Φ?，“昔年身在長安的時候，每逢年節，祖母總會獨給我賜十斗。七郎嘴饞，定會借機到我觀中討一頓飯吃?！?/br>
李天王吃味道：“你對他倒好?！?/br>
李聲聞置若罔聞，對農戶娘子道：“我有些口渴，可否向娘子討瓢水喝？”

農戶娘子歉然道：“我們忙于炊米，怠慢了貴客，實在對不住。婦人這便取水來?！?/br>
在簡陋的茅草屋檐下，擺著黝黑的瓦缸，農戶娘子從中舀起滿缽水，端到桌上來：“鄉下粗鄙，沒有茶水鹽末，請兩位客人將就?！?/br>
“是我們前來借宿，叨擾主人家，哪里還能挑三揀四的呢？”

米飯已經架在灶火上，農戶娘子松了一口氣，靦腆地用衣裙擦了擦手上的水，說道：“聽說江水又漲了，阻礙客船通行，今日有一船客商都被迫歇在赤山村了?！?/br>
李天王一愣：“江邊可沒有停歇的船只??？”

農戶娘子向門外一指：“不就在那么？赤山村產米，一年四季來此收米的商船，比比皆是?！?/br>
李天王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在漸漸被夜色侵染的天幕下，一艘氣派的航船正系在岸邊的渡口上。

方才那里只是片荒草叢生的河岸。

他瞠目結舌，下意識端起水缽，打算喝一口壓壓驚。

“天王，別喝?！崩盥暵労鋈毁N在他耳邊說，待分開時還從他頭發上拈下并不存在的草葉，對農戶娘子笑道，“也不知道剛才他怎么走的路，頭發上都黏著樹葉?！?/br>
農戶娘子憨笑道：“少年郎君，活潑點才對?？腿松源?，我去給二位收拾間屋子?！?/br>
見到她走進茅屋，兩個半大孩子圍著灶臺追逐打鬧，李天王立即放下水缽，問道：“怎么了？”

李聲聞用手點點水缽底，給他看指尖沾上的銹紅碎屑：“赤山村在江岸邊生活，飲水無非取江水或蓄接雨水?？墒侨羰墙佑晁?，水中自然不該有紅土殘渣。若是取江水——”

“無名野河是道惡水，腥臭濁黃，這水缸中的水卻無色無味，這戶人家定然是煮過或澄凈過水?！?/br>
李天王反應過來：“可是連泥沙都濾過了的水里，竟然有紅土石礫，這太不合常理了，定有問題?！?/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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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受寵的嘉陽王(o゜▽゜)o☆

第74章

停系的船是艘沿途收購茶米的商船，慕名來赤山村采買品相不夠成為貢品，卻仍然因嘉名遠播而千金難求的赤山米，不想在沿途遇到江水漲潮，只得滯留在村中。

村正家中正設下臘rou濁酒，款待為首的商賈郭大。郭大顯然心中有事，敷衍著抿了兩口就放下酒盞：“赤山村中難道沒有多余的米了么？”

“委實只有今日全村一起湊出來的這三袋了?！贝逭龂@了口氣，“我們要越冬，也需要給自己留幾口糧食，別的多余的米，都賣給你了?！?/br>
“赤山村人丁興旺，有山有水，怎么每年能收的米越來越少？”郭大抱怨道，“實不相瞞，我從赤山村收米五百錢一斗，賣到長安、洛陽去，就是三緡，幾乎價等蚌珠。你們若能多種些米，我們都能富甲一方?！?/br>
村正的兒子聞言，立刻坐不住了：“不知怎么的，赤山腳下的紅土越來越不肥了。赤山米能長得那么好，全賴赤山的功勞，現在紅土瘠薄，米長得就越來越慢了。要想多種點米，那只有一個法子……”

“二郎！”村正吼了一聲。二郎不情不愿地嘟囔道：“怎么了，你看村里劉家，不就上山墾了田，種出來的赤山米比山腳下的好了不知多少，直接選入貢品。咱家種的那點米，都不夠格了?！?/br>
郭大咋咂舌：“是啊，要是紅土才能養米，你們到赤山上種去不就行了？看那土油光油亮，一攥都能淌血似的。我看你們才墾到半山腰，要是連著山頂一起開墾，定然能多種不少米?！?/br>
“你們有所不知?！贝逭龂@了口氣，“赤山存在此繁衍幾百年，之前從未打過山土的主意，是因為傳說赤山上有兇龍，動了它棲身的地方，會引它發怒?！?/br>
二郎嘟囔道：“我只看到他家錢袋子越來越鼓了?！?/br>
郭大神秘兮兮道：“要是這個原因的話，我正好能幫上你。我路過劍南的時候，順路捎一位天師過江，眼下他就一起歇在村中?！?/br>
他看了一眼赤山，壓低聲音：“既然有兇物守在頭頂，你們合該想辦法除去才是，讓它待在這里也不是個事?！?/br>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抹烏云漫過余暉，遮蔽了赤山村。

夜幕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