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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兩千萬的現金,有三百公斤。一個你是七十八公斤,一次性帶兩千萬現金走,等于一次性扛著四個你。我體能不行,扛不動這么多錢?!?/br>第96章勸降熟悉無比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尤為震撼,祁藍回過頭來,正對上于南望一雙黑如點漆的眼。于南望看著自己攤開的雙手苦笑道:“我大概只能扛住一個你,多了,真的不行?!?/br>祁藍沒見于南望時,心里有一萬句話噴薄而出想問他,這會兒見了,千言萬語都不知去了哪里,一顆心像熱油澆進雪地,冒著煙噴著氣一邊沸騰一邊上凍坑坑洼洼千瘡百孔,只是用力盯著于南望,目光里仿佛噴出火來。于南望道:“是白還歌告訴你這個地方的嗎?”祁藍閉了一下眼睛,一抹苦澀的笑意一閃而過。于南望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發現不了這里,唯有還歌同時具備貓科動物的敏銳與jian狡、犬科動物的嗅覺與韌性,才會發現這個秘密所在。越發覺得對不起還歌了。祁藍重新睜開眼,冷靜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于南望慢慢走近他,畢竟祁藍此時就像一頭已經掀起嘴唇的獅子,獠牙若隱若現。于南望目光里滿是懇求,身子微微縮著,透著謹慎:“我沒想隱瞞你,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間。你是我最愛的人,可你還是個警察,跟你說一些事情可能不太合適。我本來以為我還有時間,可是白警官太心急,總想一次性把我的老底都露給你?!?/br>他輕輕地道:“有些夫妻一輩子也不一定把對方了解清楚了,何況我只有這么一點時間。即使時間這么短,從你接受我那天開始,所有那些可能影響我們未來的因素我都處理了,有些比較復雜的,還需要一點時間。你放心,這個密室我也會處理掉,如果有需要,整座別墅都可以不要?!?/br>他說著走到祁藍面前,眼圈有一點泛紅:“求求你,祁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求你別說不要我了?!?/br>祁藍慢慢伸手撫摸于南望的臉,那張臉很憔悴,兩邊的臉頰都紅腫著,一望可知是掌痕,祁藍用兩只手捧著于南望的臉,于南望歪頭在祁藍手背上吻了吻。他的黑眼睛憂傷地望著祁藍,眼中含著一點淚水。下一秒鐘,祁藍的手往兩邊滑,抓住于南望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高高吊舉著按在墻上,一字一句地道:“他們三個是不是你殺的!”于南望像皮影人一樣被祁藍摁在墻上掙扎不得,祁藍的眼睛冒著血絲,他病后憔悴,胡茬在下巴上紛紛冒頭,看上去悲傷又憤怒,滿臉都是絕望。于南望慘笑道:“尤海的死是意外。我沒想殺他,他喜歡玩那東西,本身就有致死率。王一寒怎么死的我不知道。Andy也是,誰會傻到開著自己賣掉的車去殺人?!?/br>“鳳凰臺的賬目呢?”“我替人辦事?!庇谀贤故枪┱J不諱,“沒有紅頂子,別想做生意。想戴紅頂子,就得付出代價?!彼剐ζ饋?,把左右臉上的掌痕輪番轉向祁藍給他看,“代價?!?/br>“誰打你的!”“廖恒廣?!逼鋵嵙魏銖V那兩下的腫早都下去了,現在臉上青紅淤紫都是于夫人打的。祁藍聽見這名字,手腕微微一顫,隨即更緊地抓住于南望,“你替廖恒廣做什么!”于南望的眼神里透出一點慘然的悲憫,唇角還噙著笑:“洗錢,我的祁隊長。你還不明白嗎。我父親就曾是廖恒廣的馬前卒,撐不住逃走了,他不跑會死,他跑了我就是人質。父債子還,替廖恒廣當牛做馬。無論投在房產上還是股票里,都不是我的錢,除非花了才是我的。買些無用的奢侈品,甚至買春,就這樣?!?/br>祁藍緊盯著于南望的眼睛,于南望無所畏懼回望過來:“還要謝謝你,是你讓我想到給孟小佳捐款,建立一個基金會,讓錢有個正經去處。我一輩子都會記得是你教會我好好用錢,別給錢當奴才?!?/br>祁藍的聲音有些喑?。骸澳愀覀兙珠L之間有什么交易?”“他女兒要留學,錢從技術用房里出。我接了那個活,自然是我來出。附加的交換條件是我要他安排你去北京鍍金,回來再升一級?!庇谀贤谷坏溃骸案掖蚪坏赖娜死?,你們局長要求的金額是最低的?!?/br>祁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于南望道:“就你看見的這些槍也不是我的,我不敢動,造個密室供著,其實怕得要命?!?/br>祁藍看著于南望,于南望臉上有一點絕望的笑,眼睛濕漉漉的,嘴唇卻發干:“祁藍,我自從認得了你,每一天都是怕的。怕你知道我這一重身份,怕你卷進這個不干凈的漩渦,怕我萬一失手暴露,上頭為了自保一定會料理了我,我怕再牽連到你。怕我那些靠山失手暴露,唇亡齒寒,說不定哪一天我就像只蟲子一樣消失掉,永遠都見不到你。祁藍,從我愛上你,就沒有一天不是怕的。我知道我不該愛上你,可我忍不住?!?/br>于南望的聲音帶著一點哽咽:“越是怕失去你,越是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我所有想隱瞞的真相都在這里。廖恒廣抽血太厲害,寶鴻業集團已經快不行了,我在保險柜里偷偷留了一點錢,說不定哪天用得上。我記著你跟我說的話,直升機過不了海,兩千萬鈔票的重量我也背不動,這些錢,去個小國,也夠咱們倆人安家?!?/br>“你,想,跑,路?”祁藍咬著牙,一字一句。“除非你肯一起走?!庇谀贤怪廾?,他頹喪得像一只發現儲備糧被人類挖空的田鼠,“你不走我也不走,只要你在這里,挨槍子兒我也得死在這里?!?/br>祁藍恨恨地道:“你死不了,也活不成,你該蹲監獄了!”于南望不接這話,只是深情款款看祁藍:“你怎么猜到密碼的?”“我沒猜,蠻力解碼?!逼钏{把臉轉開了,額頭到鼻梁的側影依舊俊朗,只是眉頭蹙起,形成兩道深溝。于南望道:“門口的能蠻力解碼,可保險柜沒聯網,你進來才多久,哪有那么多時間試。還是你猜得準?!彼劬澲?,笑容春水般溫軟。祁藍很明顯走神了,他陷在回憶里,漸漸的手松了些,把于南望放下來。于南望整整襯衫,腆著臉握住祁藍手腕:“還生氣呢老公?”祁藍看起來像是想給他一拳,又忍住了,過一會兒道:“去自首吧?!?/br>于南望苦笑:“我倒想自首呢,也得有那個資格。你見過傀儡翻過來斗倒了主子的先例嗎?想勒死嘉靖皇帝的那幫宮女一個個都被凌遲處死,現在文明社會了,我倒不至于變成涮羊rou,可上午翻盤下午就得進精神病院也說不定?!?/br>“廖恒廣不是皇帝?,F在也不是封建社會,是法治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