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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 在這個局里,最有可能被攛掇的非燕修容莫屬了。 她本也在算計儲位,連寧沅都察覺了,順妃豈會不知? 這樣的貪欲放在明處,簡直就是送出去軟肋給人利用。 不過她可不想這就與燕修容掐起來,一則宋婕妤所言還需探探虛實,二則若是真的,她們相爭也不免讓順妃漁翁得利,那又何必? 她想找個法子,讓燕修容與順妃掐起來。 沒有什么比反其道而行之來得更好。 第101章 對弈 宮中之事說來復雜, 但再復雜的地方,總也有簡單之處。 譬如“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這話,在宮中就極為好使。 宮中的宮人各不相同, 有些家境尚可,但窮得過不下去才進宮的也大有人在。這樣的宮人, 其中許多都愿意舍出一條命去給家里換錢。 譬如吳子春就是這樣, 五百兩黃金對他家中而言是無法想象的數目, 他便什么都豁出去了, 甚至連背后究竟是誰都沒搞清楚, 就在這金子的誘惑下禁不住地入了局。 而這五百兩黃金的數額, 大抵是因為事關皇子、背后之人過于看重此事才出得如此之高。實際上為了五兩黃金就能去賣命的,宮中也大有人在。 “也出五百兩黃金?!毕脑奇χ职才诺臅r候,卻也說了這個令人瞠目的數額。 小祿子聽得咋舌, 躬身笑稱:“娘娘著實大方。若不是實在惜命, 下奴都想這差事了?!?/br> “誰又不惜命呢?”夏云姒慨然淡笑,“我也知道遠不需這么多錢也會有人愿意賣命, 可這實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br> ——買人的命還討價還價,她虧心。 比辱罵神佛更教人虧心。 小祿子便領了命告退, 不過多時就尋得了合適的人手。 他沒有直接見那宦官,將人約在了行宮外的一處茶樓里,交待事情的時候一直隔著一道屏障, 說完就從屋后的窄門直接離開了, 只將訂金留在了那里。 這便是夏云姒所想的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背后究竟是不是燕修容都不要緊, 這一計都仍可以用起來。 一切安排妥當那日,夏云姒恰沒什么事情,皇帝又忙于政務,她就將莊妃請來了玉竹軒中,與她安然下起了棋。 莊妃執黑、她執白,兩個人下了半晌局面都很溫吞。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夏云姒望了眼窗外的午時陽光,鳳眼微微瞇起:“差不多到時辰了?!?/br> 與此同時,從尚食局中端出來的午膳正送往宮中各處。 不論在皇宮還是行宮之中,主位娘娘們宮里都大多設有小廚房,并不從尚食局傳膳,唯獨順妃是個例外。 她素來不喜奢侈,覺得專設一小廚房反倒麻煩,便一直與眾人一樣從尚食局傳膳。 眾人夸她賢德之余,也知她這是有這樣做的底氣——說到底,她并不得寵,膝下的皇子也不像嫡長子那樣惹眼。沒了這兩眼或許即便執掌宮權也不夠風光,但亦不會遭人嫉恨。她又素來待人寬和,誰也犯不上害她。 于是便見兩列宦官齊齊地捧著食盒進了順妃的院門,她身邊的大宮女倒也謹慎,見其中有個面生的,便攔了一下:“我從前沒見過你?!?/br> 那宦官躬身笑答:“下奴是新撥到尚食局的,今兒起才開始負責順妃娘娘的飲食。又碰上先前呈膳的一位告假了,便由下奴來送?!?/br> 類似這樣的事倒也有過幾回。雖說侍奉主位宮嬪的人馬即便是在六尚局中也該是固定的一波,但宮人也是人,有個小病小災在所難免,自就只能找人頂替。 那宮女便讓了開來,招呼他們將膳端去側屋,要從食盒里取出放到托盤上才好端進去。 檀木棋盤上,一顆白子緩緩落下。冰涼的石質棋子落出穩穩一響,夏云姒笑說:“jiejie請?!?/br> 莊妃沉吟了半晌卻開了口,話一出來,便可知她方才的沉吟與眼前的棋沒什么關系:“你這回……可是沖著三皇子去了?” 夏云姒悠然搖頭:“稚子無辜的話說多了也膩,可算計小孩子有什么意思?能直接沖著本尊去,當然是與本尊過招更有意思?!?/br> 順妃院中的西屋里,珍饈美味已一碟碟在托盤中盛放妥當,遂有宮女魚貫而入、端起托盤又魚貫而出,向著正殿去了。 莊妃遲疑著又落下一枚黑子:“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宋婕妤是誆你的呢?一旦順妃真有了什么不妥,豈不就……” “這我知道?!毕脑奇γ蛐?,旋即便也又落下一子,“所以我不會真讓順妃出事的。她與燕修容若與此無關,事情就到此為止。而若她們有所心虛,日后的萬般糾葛便也算得她們自己鋪出來的,怪不得我了?!?/br> 香氣四溢。 正屋里,菜肴片刻之間就已上齊,與那精致的瓷器搭配著,在桌上倒也算得一派美景。 順妃一時倒沒急著從寢殿出來——依著規矩,桌上的菜都還需她身邊的宮女驗過才可,哪怕宮中并無人會害她,也不可漏了這一步。 就見兩名宮女上了前,一個端著小碟,從盤中夾菜擱入小碟之中。另一人輕挽衣袖,執著銀針逐一驗過。 兩人做這事都做慣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但從未驗出過什么,不免有些松懈。 然而在驗過一道點心后,那執銀針的宮女正要換一根針再驗下一道,目光往銀針上一定,卻倏然面色大變。 “這——”她驚吸冷氣,幾乎喊出聲來。另一位抬眸一看,頓也往后一個趔趄。 ——銀針的頂端堪堪黑了一截,不用多問,十有八九是砒霜所致。 二人面面相覷,明明都已是歷過許多事的老資歷宮女,卻硬生生反應了良久,才疾步向屋中行去。 玉竹軒里,莊妃抿著笑,又落下一子。 她瞧出來了,其實棋盤上這先行一步的黑子已顯了頹勢,后走的白子步步緊逼,更似乎將黑子的一切路數都算在了其中,殺勢極猛。 她一壁端詳著棋局,一壁斟酌著問:“可總是宋婕妤所言都是真的,你就確信如此便能讓順妃與燕修容斗起來么?” 她想以夏云姒一貫的本事該是有十二分的把握的,之所以有這樣一問不過是為求個心安。 可夏云姒搖了頭:“我并不確信?!?/br> 莊妃一怔,就見她閑閑地再度放了顆白子上去,口中道:“有兩樣結果,哪一樣都有可能發生?!彼f著唇角勾起笑,嫵媚中透著她臉上慣見的玩味,“我倒希望她二位別是悶頭一股腦地掐起來,順妃也疑一疑我才好呢?!?/br> 順妃的院中,剎那間已亂成一團。 她從未遇上過這樣的險事,好似愕了半晌,又即刻著人圍了尚食局,下旨嚴審。 備膳的當然個個都有嫌疑,前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