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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殿來:“皇上,蘇氏暈過去了?!?/br> 她淡泊垂眸,余光脧著他的神色。 他只擺手:“送她回去,看好她,不許再出來了?!?/br> 第70章 大選 幾日后, 便是除夕。 百官與藩王都照例入京覲見, 覃西王也到了。依著蘇氏鬧事的時間算, 他該是離京城不遠時接到的申斥的折子。于是在入京當日, 就上折做了辯解。 那日是臘月二十九,賀玄時沒什么事, 就把寧沅叫到紫宸殿查了一番功課。 說是查功課,但其實因為過年,也并不算多么嚴厲。寧沅背文章有些記不住的地方他提醒一下也就過去了, 答得好的問題倒都有賞。 平時查功課可鮮少見他這么好說話,是以寧沅被考得歡天喜地。 夏云姒坐在一旁,邊吃著燉燕窩邊笑看眼前的父慈子孝,一時竟真有股愜意油然而生。 在她將那碗燕窩用完時, 樊應德捧著一摞折子進了殿。明天就是除夕了, 這個時候成摞呈進來的折子通常都是入京官員的問安折, 賀玄時便隨口道:“先放著,朕初二再看?!?/br> 樊應德卻躬身:“皇上, 最上頭這本是覃西王殿下的?!?/br> 夏云姒眉心一蹙, 皇帝神情亦是一頓。 將手里查問功課的書還給寧沅, 他跟夏云姒說:“你來看吧, 說給朕就是?!?/br> 夏云姒便上前將那本折子拿了起來,余下的由樊應德原樣捧走。 拿起折子, 她翻了個大概。 頭一頁都是問安的話, 過年問安也就那么些詞, 看不出什么花來。 后面就是解釋蘇氏所言之事了。 夏云姒原以為宗親被皇帝申斥, 無論如何也要告個罪,結果竟沒有。 覃西王只是辯解說從未有過那樣的事,自己更不曾授意過貴妃與昭妃什么,昭妃所言俱是胡言亂語。 用詞慷慨激昂,端得是義正辭嚴。 她將這些一句句念給皇帝聽,皇帝聽罷沉吟良久。 “皇上?”她終是喚了他一聲。 他喟嘆著搖頭:“上元之后,朕會賜死蘇氏?!?/br> 也就是這樣了。 即便蘇氏那日突然求見說出那樣的話聽來實在不像是編的,但在讀了覃西王所言之后,她就料到是這樣的結果。 說到底,佳惠皇后已故、蘇氏又是廢妃之身。不論他們的兄弟之情是真也好、是假也罷,為了這樣的事對覃西王步步緊逼都沒有道理。 最無傷大雅的辦法,就是將蘇氏推出去。 于是在正月十六晌午,蘇氏沒了性命。 昔日寵冠六宮的昭妃娘娘,最終就這樣伴著一卷草席長眠地下了,比采苓的下場還不如。 平日里并不太額外召見嬪妃的順妃為此專門召集了六宮,聲色俱厲地告誡眾人,若再動什么糊涂心思,蘇氏的下場便是她們日后的下場。 但不論蘇氏從前是如何的叱咤風云、這般死去如何令人唏噓慨嘆,這慨嘆也都不會持續太久。 ——再過幾個月,便又是大選的時候了。 新一屆正值妙齡、如花似玉的家人子很快就會進宮來填補這幾年身故嬪妃的空缺,誰還會在意一個罪人是如何下葬的? 是以在二月末,太后的旨意傳遍六宮。趕在新人入宮之前,將六宮嬪妃大封了一遍。 位列九嬪之首的許昭儀位晉正二品妃,賜號為莊。 夏云姒自從三品充華晉至正三品婕妤,老資歷的宋充華與儀貴姬亦位晉婕妤;還有位婉貴姬,晉至充華。 燕貴姬憑著養在膝下的皇次子一躍從正四品晉入從二品九嬪之列,日后便該稱燕修容了。 只不過,修容是九嬪之中最末的一個,這其中是否含著皇帝對皇次子的不滿,旨意中自不會明說,留待眾人細品。 除卻一干主位,位份較低的嬪妃中也有不少得了晉位。 周妙自從五品美人晉至從四品姬,封號是一個柔字。 唐蘭芝位晉一例,至正五品宣儀。 當中隔了幾位夏云姒不太相熟的,再往后看含玉自從七品經娥晉至了從六品寶林。 這旨意不免令含玉喜極而泣,又唏噓不已:“真沒想到,我也還有能位至寶林的一天?!?/br> 夏云姒嗔道:“沒志氣。這才寶林罷了,早晚能到貴姬當個主位的!” 三月末,家人子名冊呈進了宮。 名冊照例是謄抄三份,太后、皇帝與掌權宮妃皆要過目,賀玄時一如既往地沒心思看,便揮手讓樊應德退下。 轉過身,卻見坐在御案邊的夏云姒脊背挺得筆直,情緒顯而易見。 他嗤聲而笑,又揚音一喚:“樊應德!” 剛退到殿門邊的樊應德忙停住腳,只見皇帝招手:“拿回來,給婕妤看看?!?/br> “諾?!狈畱鹿?,夏云姒辨出皇帝語中的嘲笑,雙頰一紅:“臣妾看它做什么!” 說話間,樊應德已將那厚厚一摞名冊呈到了她面前。她一翻眼睛,并不接,皇帝踱過去,拿起一本拍在她額上:“快看,家世也好名字也罷,有你瞧著不順眼的便先劃了。免得人家進了宮,你又醋壇子打翻?!?/br> “……臣妾哪有那樣善妒!”她美眸怒瞪,他更加滿目好笑:“沒有比你更會妒的了?!?/br> “嘁……”她不滿地翻翻眼睛,不理他也不施禮,起身就賭著氣走了。 她素來都是這樣。 嬪妃們大多對他過于恭敬??蛇^于恭敬了,往往更會教人不當回事。 她自在一些,才能維持住她初時想要的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她并不好拿捏。 兩個月后,這摞厚厚的名冊減到只剩三成。 余下的這三成,便是要入宮殿選的了。 “時間過得可真快?!痹诘钸x的吉日定下來的那天,夏云姒第一次感慨起了時光,“我還記得自己殿選那日的情景呢,這一眨眼的工夫倒已過了三年,真是可怕?!?/br> 莊妃坐在榻桌一側,手里繡著一只香囊。聽到她這樣說,不禁笑了聲:“你這話說的……我陪大小姐入慕王府那日的情景也還歷歷在目呢。日子都是這般一天天過的,有什么可怕?” 確實,宮里不就是這樣? 人去人來,花謝花開。 一茬美人老去或者離世,轉眼就會有一批新的補進來。不論皇帝活到怎樣的歲數,后宮里都仍能百花爭奇。 然夏云姒搖搖頭:“我只是怕自己老去太快,達不成心中所想,便已走到盡頭了?!?/br> 莊妃抬頭看她,靜靜地看了半晌,斷然搖頭:“不會?!?/br> 夏云姒微挑淡笑:“娘娘倒對我很有信心?” 莊妃長嘆:“新人有新人的好處,可你有你的本事?!?/br> 頓聲片刻,她神色黯淡了些,又說:“我有時會想,皇后娘娘若有你的三分心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