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2
過于陰毒,為名門正派所不齒,早早地禁了?!痹倬徱幌?,她口吻放慢,凝望著他一字一頓地續說,“事發之后,臣妾夜不能寐,想著下咒之人為取臣妾性命,竟不惜耗費心神細觀天象、還連這樣的禁符都尋來用,必定恨臣妾入骨。又想到臣妾在明她在暗,一招不成指不準還要如何動手……更是越想越怕?!?/br> “臣妾閉上眼睛便是自己七竅流血而亡的慘相,只得逼著自己拋開這些不想?!?/br> 說著她頓聲,眼底沁出抑制不住的輕嘲:“臣妾這兩日常伴皇上身邊,自以為得了庇護,心安了些。未成想皇上卻這般懷疑臣妾,是臣妾信錯了人!” 他始終淡漠的雙眸一厲,低喝了聲:“阿姒!” 夏云姒抿唇,斂裙跪地:“臣妾失言,皇上發落吧?!?/br> 是“皇上發落吧”而非“皇上恕罪”,聽上去心灰意冷,甘愿搭上前程自證清白。 語罷,她便緘口不再多說一個字。馬車之中沒有多大,她這般跪著,他的袍擺便近在咫尺,藏青色的暗紋緞子上沁出淺淡松柏香嗅來沉穩,此時此刻卻只令她心跳不穩。 他無聲地看了她一會兒,她知道他在斟酌虛實,便只這樣安安靜靜地跪著。 世上許多的善惡決斷都在他一念之間,她素來清楚這一點,卻直至此時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這有多可怕。 終于,他伸手扶了她。 頃刻間,她將情緒盡數泄出,一下子紅了眼眶,猶如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哽咽申辯:“不是臣妾干的!” “……好了好了?!彼目谖蔷徍拖聛?,溫聲哄她,“是朕不好,不該疑你?!?/br> 夏云姒抽噎著坐回去,低著頭繃著臉,摸出錦帕來自顧自地擦眼淚。 賀玄時無聲一嘆:“不說這個了,我們去集市上走走?!?/br> 夏云姒點點頭,也不再奢求什么,就與他一并下了車。 他是皇帝,能說出一句“是朕不好”已是不易,況且她又并非真為此難過,又何必再多計較幾句寬慰? 只有像jiejie那樣真心托付的,才會為他的言行積郁成疾。 . 而后二人便一道在集市上消磨了大半日的時光,一切皆好,只是夏云姒這女扮男裝扮得實在不像。與商販打交道時,商販總摒著笑打量她。 三兩回下來,夏云姒覺得有點丟人了,再被這般打量時就外強中干地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沒見過書生?” 那攤主是個年過半百的婦人,聽言笑得更厲害,打趣說:“還真沒見過這樣俊俏的書生?!闭f著就問賀玄時,“是你夫人?” 賀玄時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深的,口中卻答非所問:“她在府里悶得無聊,非要跟我出來走走?!?/br> 說著從攤上挑揀了兩個香囊,付了錢,遞給她:“戴著玩?!?/br> 夏云姒翻翻眼睛,邊輕扯嘴角邊接過香囊,轉手就塞給含玉一個。 宮里的女人都對他的心意視若珍寶,她不那么在意,若即若離的,便更讓他想要抓住。 含玉替她緊張,臉色好生白了一陣,但他果然沒說什么,只一笑:“尋個酒樓用膳?” 夏云姒欣然點頭:“好?!?/br> 集市四周有一圈小樓,其中大半都是酒樓。這集市古已有之,但酒樓幾乎都是本朝修建行宮之后建的,因為行宮修成后但凡皇帝過來避暑,總有許多達官顯貴會隨駕同行,開這樣的酒樓才有錢賺。 賀玄時繼位前也到這些酒樓中嘗過鮮,便循著印象找了家味道不錯的,進了二樓的雅間。 從雅間望下去,可見樓后有一處園子,小而精致。亭臺樓閣湖泊皆有,卻有一處圓形石壁瞧著奇怪,與周遭景致格格不入。 賀玄時點著菜,小二看見她往窗下看,識趣地主動解釋:“您可看見那塊石壁了?那石壁修得精妙,您站在當中說話,傳回來也聲如洪鐘?!?/br> 夏云姒不由一笑:“當真?有趣?!?/br> 賀玄時往下看了眼:“唬人的把戲?!?/br> 皇家祭天的天壇之中便有這樣的東西,建得更寬闊雄偉一些,原理相同。 ——他想說你若對此有興致,有機會帶你去看??赡茈S意出入天壇的舉國也無幾人,當著小二的面不好開口。 便見她水眸清亮地望來:“我想去瞧瞧,郎君同往?” 賀玄時想想,淡笑:“你去吧,我點好菜等你?!?/br> 夏云姒道了聲“也好”,就徑自走出雅間,下了樓。從酒樓的后門進了園子,直奔那圓弧。 她其實聽jiejie說過天壇圍墻有此功效,對此也并不感興趣。只是今日有些特殊,他剛對她生了疑慮,她那番解釋后他雖看似相信了她,卻未必真信了多少。 顯出些許童趣,再解一解他的懷疑總是好的。 她便認認真真地再那石壁中待了一會兒,時而饒有興味地對著墻壁喊話,時而仔仔細細地湊近觀察那墻壁、摸摸觸感,分辨與尋常墻壁有何不同。 驀然回過頭,看到二樓窗邊負手而立的藏青色身影,夏云姒抬起手揮了揮,一派心情大好的模樣。 賀玄時不禁一哂,也朝她招手。 她攏手仰頭朝他看:“當真有趣,郎君不來瞧瞧?” 但聲音被石壁陣陣彈回,他大概反倒聽不見多少了,便指了指耳朵,意思是聽不到。 如此自得其樂了一會兒,夏云姒還真有點喜歡這地方了。 大約是從jiejie離世之后,她就很少有輕松快樂的時候。進宮之后更是如此,啼笑皆非皆是算計,喜惡偏好也多是裝的。 ——眼下原本雖也是裝的,但大概是只有她一個人的緣故,她鮮見地生出一陣輕松,不知不覺倒沉醉了進去。 過了小半刻,她估摸著大約要上菜了,便向面前小樓行去。剛邁過門檻,腳下卻又一頓。 她這一側是后門,隔著一方大廳與臨街的前門遙遙相對。前門中正走進來一人,身著一身軟胄,腰上佩劍,器宇軒昂。 他也看見了她,愣了一瞬,舉步向她走來。 “四小姐?!毙烀髁x朝她抱拳,又看一看她,無聲輕喟,“你還真的進宮了?!?/br> 她輕輕地聳了下肩頭:“我在宮里很好,你不必擔心我?!?/br> 他搖搖頭:“自從佳惠皇后離世,你何曾真的‘好’過?” 夏云姒淡淡垂眸:“將軍總這樣自覺了解我?!币暰€不經意地劃過他的手背,忽而一滯。 他啞音而笑:“那不提了?!闭f著注意到她的目光,也低頭看了眼。 他手背上有一道疤,很多年了,一直未好。 這是她造成的。 那時她年紀還小,性子很野,jiejie便找了徐明義來陪她一起野??伤庖埠懿?,一不順心就看誰都不順眼。 有一天忘了是為什么,她發了脾氣,非要敢徐明義走。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