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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堆一個排。陳淵曦看見張東的各項榮譽照片,那時候的張東,帶著些生澀,純純而透著嚴肅的笑容,而不是現在,臉上透著30多歲男人的成熟和滄桑,眼角也已經有了些魚尾紋,抬頭紋似乎有了幾根。“不曉得犯了啥事那時候,被通緝了,不過我們每年都會收到很多禮物啊,年貨,拜年紅包,都知道是那孩子cao的心?!?/br>陳淵曦就住在張東小時候一直住的客房。深夜依舊難以入睡,他打開音響,里面放出的聲音遼闊而遙遠。“酒喝干,再斟滿,今夜不醉不還……”重復,播放。那年的夜晚,第一次聽這首歌,感覺不是那么清晰。在林子偉的案件不明晰時,陳淵曦,老家的人早就視他為背信棄義的不孝兒,棄子。之后更收到無數封來自老家的匿名信件,得到的無非是鄙夷和謾罵,有家不能回。就算能回,又怎樣,陳淵曦知道,自己早已經沒有家鄉了。那些故土家園里的回憶片段,只為了一個人的存在而存在。張東一人孤身在外,漂泊這么久,也沒有回家看看,似乎有一次聽他提及,他作為通緝犯,老家大街小巷早就不遺余力貼滿了他的照片。“天蒼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鄉……”后面又有一首歌,其中的一句詞,讓陳淵曦鼻子含酸,悲從中來。“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都叫做家鄉?!边@些離愁別緒,張東沒有在自己前面提及半分。張東對自己的表情,幾乎只有兩種,笑和愁。笑為自己的事笑,愁為自己的事愁,似乎他自己,原本從來沒有任何事情,如今,這個他圍著軸心轉的人,為了去舉證駱揚和墨謙,走進了監獄。陳淵曦忍不住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刮子,這兩年以來,所有的得到,豈不是一萬萬分的失去。周楠楠隱居離去,從此音訊全無。王正娟嫁入豪門,雖感念丈夫傾情相待,產下一子,卻從此開始信佛,個中憂樂,悲歡幾何?朱慧卻是因自己的疏忽照料不到位,猝然離世,趙淵一夕之間,再度喪失兩個親人,他又經歷了如何的煎熬,趙淵沒有說,可再見時,他滿下巴的凌亂胡子茬,暴瘦的身軀,無不在折磨著陳淵曦。一心為自己考慮的張安安,雖說亦有自己的目的,可因著自己的無能,被人凌辱至斯,后又痛失王襄,誕下女兒后,能得慰平生?顧曦更是因著自己一心抓捕駱揚,打斷充分信任自己的曹隊的救人方案,從一個麗質傾城的少年,成了一個疤痕累累的病患。更因著自己的無能,未能及時抓捕駱揚,害得鄭凱身受重傷,再留下的后遺癥,會不會從此痛并加深?王襄為了救陳婉馨……當時,自己更是在場,只顧著往里面沖,卻沒有注意到,他已經沖去樓下……弘軒一旦將墨世的人抓捕殆盡,恐怕亦會自首,他手中的數條人命,死刑,恐怕是在所難免。張東,又會被判幾年?最恨的生父陳天驕,明知不出國,便是死路一條,硬生生是從飛機上,走了下來。最敬的養父林子偉,將自己養育了十九年,卻偏偏是當年一切的始作俑者,陷害設計,奪人妻兒……生活,就像個笑話。陳淵曦緩緩地走入雪地中,大雪很快掩蓋了他的背影,天地一片白茫茫。第225章(等我出去?。╆貣|定出獄之約小城某處男監。“判了幾年?”陳淵曦努力對張東擠出笑臉。“還沒擼清楚,我估計,應該是八年吧。夠了,四十歲出去,人生才過去十分之一呢,何況,我肯定可以減刑的?!睆垨|輕松地笑著。陳淵曦被逗笑了,他罵著:“傻逼,你還想活多少歲!”一邊擦拭著淚水。“我再陪你三百六十年,然后才敢老死?!睆垨|說。“當年我被墨謙拍照時,那事肯定不是你做的,對不對?”陳淵曦笑著說。“你要是真地不懷疑了,都不用問我了?!睆垨|沉默了三秒,笑著說:“跟了你兩年多,多少是會聰明一點的?!?/br>陳淵曦沉默。“我也是后來知道,他們為了營造逼真的效果,往你那里涂了辣椒水,估計你一醒來就惡心地趕緊去洗澡去了吧……哈哈?!睆垨|,突然大笑。陳淵曦的一張臉氣得紫脹:“你不早說!”“我就想看看,文溪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懷疑我,可惜咯……我張東的人品還是不夠好!早知道在北京一起住多少天,就把你辦多少天!”張東又是爽朗一笑。“你這人傻逼到家!這樣的事!你怎么……”陳淵曦簡直覺得自己惱怒至極。“也許……也許我知道了,會對你好一點,不會經常吩咐你端盤子,送水倒茶,甚至,甚至讓你去掃廁所,讓你去清理院子,讓別人看你笑話……”陳淵曦顫聲說。“那陳天驕和墨謙不是早就會懷疑你了嗎?別多說了,我知足了?!睆垨|微笑著。“張東你這個大大傻逼!”陳淵曦罵出聲。“把他找回來吧,就用你最能搞定他的那一招?!睆垨|說,見陳淵曦沉默,張東又說:“一個人一輩子也許可以愛很多個,在一起的,卻只有那么一個。我希望你的愛情是圓滿的,一輩子就只一次,不要遺憾?!睆垨|的笑容和煦如這個季節難得的晴天。“大概,用那一招的人,一般都是抱著希望的吧?!标悳Y曦笑了笑。“我愛你?!睆垨|比出一個愛心,像極個活潑的小孩子。陳淵曦說:“說這三個字,很難么?還需要隔著防彈玻璃才對我說?我是不是在你眼里很可怕?”“我這三個字,這輩子只說過一次,也只對一個人說過。不過我張東這人呢,想得通,也不喜歡做備胎。等老子我出去了,就要去閱盡人間春色,好好補償補償這些年的寂寞啊?!睆垨|意地說。“你就對自己這么沒信心?”陳淵曦又問。“我……”張東頓時支吾著,語無倫次:“等我出去,我要看到你,好好地活著?!?/br>“是么?那你就這么離開?”陳淵曦平靜地說。“我早一天進來,早一天……可以出去,這是早晚的事,文溪……我……”透過玻璃,陳淵曦看見張東的一張臉,緩緩漲紅了。只見陳淵曦隔著玻璃板,雙唇輕輕地貼了上來。張東頓時臉上全無笑容,用力貼了上去,鼻子里滲出一絲血跡,倒把防彈玻璃撞得輕輕悶響了一聲。“我真心想過,和你在一起的?!标悳Y曦說。“乖乖做好備胎!好好給我減刑!出來之后,我帶你游山玩水,見識外面的新世界!我托獄警給你送了個禮物!”陳淵曦大聲說。“真的假的啊,那我太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