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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帶微笑,眉頭不時挑動,隨著伴奏,時而疾步向前,時而緩步挪動,人在前執火把,一人在后吹笛的繾綣,一曲時間演繹著的彩云追月。兩人跑回屋,意猶未盡,并肩坐在屋外,仰望著天際偶現的星辰。“你看這天上的星星,挨挨擠擠,離得那么近,可是實際上再近的兩顆星星,距離卻都是拿光年來計算的,就算窮我們一生的長旅,也只是相望而不相及,生命卻在這抵達的過程中逐漸消逝?!绷治南朴频卣f。“你說以后我們各自離開,會不會也這樣?”林文溪又問。趙淵笑了:“兩個行星是沒有電話的,咱們不是有電話嗎,常聯系……”你林文溪想想,趙淵總是能用一些特別的方式說服自己,便只有無奈笑笑。“文溪,我會想辦法的,一定會的。而且,就算……就算這幾年沒辦法在一座城市,等我們畢業了,工作了,自由了,我們不是都能自己選擇嗎?”趙淵又說,目光依舊如同從前一般炯炯有神,帶著無法抗拒的力量。“你會忘了我嗎?”林文溪問,他并不認為趙淵還能想得到什么法子。趙淵坐起身,抓住林文溪的拳頭,握緊,鄭重說:“我絕對是最后一個去忘記的人!我的……好……好弟弟……”林文溪掙脫趙淵的手,嘴唇顫抖著,忽然指著趙淵笑著說:“哈哈,怎么有點像電視劇里,男生往往收了喜歡自己的女生做meimei?!?/br>趙淵想再說些什么,卻覺得自己此刻就像個劊子手,正拿起尖刀,狠狠捅進林文溪的胸膛,在要接觸到那顆跳躍的心臟之前,他選擇了收手。這一天以來,趙淵反倒漸漸冷靜下來,再沒有了當時一心著急,便想帶林文溪遠走高飛的沖動。他知道,自己和林文溪彼此之間早就有些某些不同尋常的感覺,他亦知道,有些事,如果真地捅破一層紙,一切也許會朝著某些無法想象的方向去滑落,也許是,焚燒得一干二凈,他知道,剩下的一切,只有等,只有時間。如果不想許多事情反復折磨文溪,折磨自己,便讓一切,先止步于現在吧。他笑著說:“你看,我這不是沒有收你做meimei嘛?!彪S后悠閑地哼著:“天上掉下個林meimei……”林文溪笑笑不語,捻起一根枯枝在泥土地上胡亂撥弄,不成文,不成畫,又像是寫了誰的名字。瓦屋,土磚墻,冬暖夏涼。玻璃紙糊的窗戶,十分透光,窗戶左右各貼著鄉下人特有手藝剪出來的馬到平安的窗花,栩栩如生。暖坑用去年剛收成好的干稻草墊著,掖兩下則一股淡淡的稻草夾著鄉土氣息,懷舊而又溫馨。干稻草上是一床薄薄的鄉下自家用棉花彈制的墊絮,松軟愜意。墊絮上面鋪著一層新編的蘆葦竹席,散發著淡淡蘆葦香味??幌率莾λ到y,一到夜晚,滿室生涼,而那時候臥室里唯一一盞黃色的燈泡用大紅色紙糊的罩子半罩著,整個屋子安靜寧和,伴著暖炕點點的水汽,就像是乘著竹筏漂流在平緩流暢的大江上一般。而瓦屋上面開個口,用玻璃紙糊著的一個天窗此刻被挪開,月光從窗下緩緩流淌進來,柔和而均勻地鋪滿整個炕子。是夜,兩人躺在床上都有些難以入眠,林文溪的肩膀緊緊靠著趙淵,睜開雙眼。“睡了嗎?”趙淵輕聲問。“沒有?!?/br>“怎么還不睡?”“不敢睡,害怕一覺醒來,今晚就過去了?!?/br>趙淵不免微微嘆息一聲。林文溪亦不知還能剩余幾天。以弘軒的能耐,在這個小鄉村想找個人,那是穿蓑衣救火,燒起來是遲早的事。兩人相擁著,不知何時,才漸漸入眠。第92章(何其短暫?。┎鸫╇p簧迫西東明日一早,林文溪醒來時才伸了半個懶腰,卻被嚇得生生憋了回去,眼前,正是滿面怒容的林子偉和淚眼蒙蒙的黃夕雅,還有個鐵面無表情的弘軒。“不!”林文溪脫口而出。怎么會,怎么會只有一天,這般相聚,怎么會只有一天??!“看你樣子,不像是生病吧!”林子偉冷笑一聲。趙淵站在后面,不住朝林文溪使臉色。“是有些不舒服,剛好碰到大學同學,就想來這里休息一下?!绷治南R上反應過來,說。“那你不會在電話里和你弘軒叔叔交代一聲?病得這么著急?”林子偉冷冷地問。“掛了電話以后,突然覺得頭暈,都躺了一天呢,今天剛好好了一些,我還打算馬上和您聯系?!绷治南χf,心里頭卻是戰栗不已。林子偉的面色才有些舒緩,繼而板起臉:“以后做事不要這么沒交代,走吧!”林文溪本是隨口胡謅,并不以為能瞞天過海,不料竟生生趟過這趟鬼門關,便知自己和趙淵的口風一定是對得上,不免暗自慶幸,為了更加嚴絲合縫,自然微微捂著腦袋:“鄉下的空氣好一些,我多住兩天,也是一樣的,要不,您先回去……我住兩天走回?”“小子!你動一動我就知道你會翹起哪根尾巴,收拾好你這德行,走!”林子偉怒容滿面。“他不方便坐車挪動,就讓他休息兩天也不錯,這里環境挺好的,累了這么幾個月,休息幾天也沒事?!秉S夕雅見兒子無礙,轉悲為喜,笑著說,林文溪很配合地不住點頭。正好,曹大苗和劉蘭花干完早晨的農活,方進家里呢,見了這么多人,老實巴交的莊稼人頓時下了一跳,繼而問:“阿淵,這些,不會都是你的朋友吧?”趙淵頓覺尷尬極了,忙上去就想將姨媽和姨父請出去。林子偉笑著開口說:“我們是文溪這孩子的父母,這孩子貪玩跑出來,現在和我們一起回去呢?!?/br>“噢噢!是林老師的爹娘,來來來,快請坐快請坐,林老師可厲害著呢,他娘,快去把我存了幾年的老酒開了,那母雞宰了待客,貴客呀!趕緊趕緊,別愣著!”曹大苗忙小心翼翼將鋤頭放好,拍打著身上的泥土,輕輕推著自己的妻子。“老弟別千萬別客套,我們這就走呢。還多謝你款待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多有叨擾,改天登門再道謝!”林子偉忙止住這憨實的漢子,笑著又問:“最近收成怎樣?孩子在哪讀書呢?”“挺好的!建設新農村,道路鋪到家,鄉里還免費派發種子幼苗,趕著年底好收成咧!娃兒呀,娃兒是林老師的學生,今年考上鎮子里的小學,下半年開學就去讀呢!”曹大苗摸著腦袋,響亮地說。黃夕雅見丈夫三句不離本行,不免微微一笑。“不錯,那就好。文溪昨天沒有調皮搗蛋吧?”林子偉問。“沒有!阿淵帶著他出去玩,玩的老開心了!”劉蘭花一壁往簸箕里滿滿地盛著干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