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9
子們又堆了幾個雪人,林文溪在一個雪人后面寫下一個“淵”字,一個刻了一個“溪”字,兩雪人并肩站立,月光如練,雪夜如銀,一片奪目的純色熒光閃閃中,林文溪看得微微失神。“我怎么覺得左邊那個要帥很多?!壁w淵挽住林文溪的肩膀。“我也這么認為?!绷治南獪喩磔p松下來,脖子有些微微靠著趙淵的臂膀,說不出的輕松舒服,就像是回到了童年的院子,那里有他曾經最快樂的時光。兩人站立一會,卻看見其中一個小女孩把刻有“溪”字的雪人用一個紅色油紙袋給蒙住下身,成了一條小裙子,又找了兩個小布條扎成一對蝴蝶結,甜甜笑著:“這是老婆?!绷治南D時羞得滿臉漲紅,狠狠打了趙淵一下,朝屋子跑回去。“這怪我嗎?你自己堆雪人當畫畫一樣,還照著人堆,把另一個堆得那么瘦……”趙淵大呼小叫追上去,看見林文溪若有所思站在燈籠下。昨晚來時,燈籠如晝,一片紅色的溫馨,白天無意也看見這燈籠依舊亮著,想來是亮了足足二十個小時。“不浪費電嗎?怎么不關了?”林文溪說著四處尋開關。“燈籠沒有開關的?!壁w淵緩緩說。“為什么?”“嗯……一直亮著?!?/br>“哦……”林文溪似乎輕易相信趙淵了,又問:“啊姨呢,我怎么沒見到?”趙淵心里一陣劇痛,林文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竟然輕而易舉將兩件息息相關的事情聯在一起,而那,竟是趙淵一生的痛。第62章(母親瘋掉了)趙淵苦憶催腸恨自鄉下搬家進小縣城,父親趙銘將的生意一發不可收拾,剛好揚子縣建新城,他把目光盯向房地產,開始招標,建房,貸款,賣房,一舉躍居縣城首富。生意越做越大,膽氣越來越足,趙銘將竟然承包下建造縣城第一高樓,規劃是三十層的樓盤,這在當時最高樓只有十層的小城來說,是不可想象的。那時候趙淵才十二歲,趙銘將經常把他和他母親一起拉到正在緊張施工的工地前,豪言萬丈說著自己的規劃,那時候趙淵還是有母親的。世事難料,因施工遇見障礙,樓盤建造停下來了,趙銘將的面色愈發沉重,趙淵和母親的生活用度也越來越緊張。直至有一天要債的強行上門,將趙淵的母親拖入另一間房,趙淵聽見母親凄慘的呼喚,聽見父親凄厲地吼叫和廝打,整個世界從此黑了。趙淵的母親瘋掉了,兩年后的一個雪夜,從家里沖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趙銘將沿著妻子跑出去的鞋印,找了數天,報案,貼尋人啟事,卻無濟于事。有人說曾經見到一個瘋女人掉進了誰家的水井里,趙銘將把水抽干,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又有人說見到一個瘋女人掉進了揚子河里,趙銘將沒法抽干楊子河的水,又著人沿著河打撈了幾天,無濟于事,債主又將趙銘將在河邊打暈,送回了家。那一年,趙淵十三歲。眼見新家被封,眼見家里的一切被搬空,又眼見自己的父親被抓進了警車,趙淵和鄉下的舅舅一起生活了一年,等到父親被放出來,又眼見那棟樓又重新開始施工,卻再也和父親無關了。此后就是不斷躲避債主上門,不斷東挪西借,與其說趙淵是自己對散打感興趣,不如說是為了防備債主們的偷襲,城南初中未畢業,他便拜師學藝,整整五年時間,寒冬酷暑,都在苦練散打。趙銘將就住在趙淵的師傅家附近,那么些年,往往和趙淵靠上山打獵度日,偶爾才回去處理債務事宜。趙淵和一幫師兄師弟們長日混跡慣了,自己倒是養出了一身的無拘無礙的游俠氣息,誠然,在他人眼里,他就是個痞子。和社會青年四處混跡,四處拜山交友,黑道論武,白道論技,削尖了腦袋學習為人處世,一顆心早就被磨得玲瓏剔透。有時候趙淵會自嘲,自己活得就像是封建社會被迫逼入江湖的仗劍游俠,只是什么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好在還有不少親友幫忙,一年光景一年歲月,趙淵慢慢長大,家里的債務也慢慢清了。四處拜托人,尋人求助之間,送禮遞人情之間,趙淵知道自己是生存了下來,卻不是生活下來,直到兩年前父親開了這家店,才結束了一切的動蕩。記得父親將燈籠掛上去時,不善言辭的父親卻說出了最浪漫的話:“每天24小時,我們都要保證這燈籠長明不滅,不死不休,你mama一定會記得回家的路?!?/br>趙淵記得,卻無法言說,只得點頭笑著回答:“她和我爸離婚了,在另一座城市?!闭f這話的時候,趙淵是滿心祈禱著的,他希望自己的母親真地是活在另一個城市,好好地活著。“抱歉?!绷治南纳裆行鋈?。“沒事,這不是都好好的么?”趙淵笑著,拿出旁邊的蘆葦掃帚,一邊清理燈籠面上積余的灰塵,想必父親太忙了吧,居然忘記打掃,但這灰塵的數量,確然有些多……趙銘將和趙淵有過交代,今年不回家過年,他要在外cao持生意。趙淵雖然奇怪,這兩年來都是過年賣爆竹,平素賣山中野味,父親竟又生了在外面經商的心思,但他倒也并未多想。林文溪很過意不去地笑笑,趙淵捏了捏他臉蛋,林文溪見被挑逗,賭氣別過臉。趙淵就笑了出來:“大約是你笑起來很好看,好看的東西是不常有的,所以你才不常笑吧?!?/br>林文溪目光閃爍,甜甜一笑,趙淵覺得十分知足,去內屋搬運鞭炮充實貨架,今天的收成不錯,明兒一早開張時,須得貨架琳瑯。林文溪左右想幫忙,卻不知從何處下手,反被趙淵勸至臥室休息。林文溪這才仔細看了看趙淵的臥室,實在是簡單得不像話。硬板床倒也算了,床頭柜就是個小匣子,上面一個臺燈,一個鬧鐘。窗簾是黑色夜幕,上有幾朵橙色焰火,顯得十分孤僻而茫遠,下面的窗臺上隨意鋪了一攤稻草,上面猶有去睡的殘香。再往左,是一個黑色底磨砂混紅的衣櫥,里面亦只有簡單的幾身衣服,若非紅色便是黑色。至于冬衣,無非是紅色披風,黑色呢絨,深灰色牛仔。再往左是書案,線條如簡筆畫的折疊臺燈,橘黃色的燈光,將案桌熏成黃昏的暖色。案桌上面有幾本稍顯年代的書,如,又如等各色商業,經濟類書本,很難讓人相信,這樣的書,會和趙淵這般看似有些吊兒郎當的青年小伙聯系起來。再往左擺放的是兩根支撐鐵架,一個沙袋,兩幅啞鈴,握力器等弘軒曾帶林文溪體驗過的普通健身器材。“看完沒有?”趙淵笑著走進來,手上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是兩條煎魚,熱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