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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宛如被春水洗過的眼睛愈發澄澈的近乎透明,他纖細柔韌的仿佛一折便斷,仍帶著些許懵懂,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猛地在他眼前展開的世界。他用手扶著一邊的石頭,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卻因為第一次使用雙腿而狼狽的左腳絆右腳,以臉著地砸進了泥土里。客廳內頓時響起了斷斷續續的笑聲,太上老君拂塵上的毛都被抖掉了幾根,連連拍打著身旁楚辭的手臂。在之后的情節里,便是小花妖的探索史。他頭一次嘗到花蜜味道時猛地瞪圓的眼睛,他拿一片花瓣換來的第一個朋友,他觸碰到冰涼的溪水時驚訝而欣喜的神情......這世間的一切對他皆是新鮮的,而他則是那個如白紙一般的稚子,迫不及待吸收著所有向他涌來的嶄新事物。他眼里涌動的,永遠都是不熄的好奇與憧憬,這些在他淺淡的眸子里暈染開來,讓他的雙眼都為此而熠熠生輝,如同一簇燃燒著的火。嫦娥小聲道:“好想抱一抱......”直到九重天上有面無表情的仙童下界,二話不說便強行將他整個綁到了天上,他又是害怕又是惶恐地抬頭,一抬眼,卻先看到了另一個身影。那人高高坐在云臺之上,玉冠烏發,豐神俊朗。“你便是棲霞山的花妖?”那一天時,那些仙子仙娥說了些什么,耳邊反復回旋的是什么,小花妖悉數不知曉。他只是瞪大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著上頭那人,一直看到眼眶酸軟,也舍不得移開眼。他其實不懂如何去贊美一個人。可當他看到這個人時,他便突然懂得了些先前不懂的意味,似乎成千上萬的字組合起來所形成的贊美之詞也無法和這個人的一分一毫相比擬。他血液里面沸騰著的、流淌著的,一直深入到骨髓深處的,全都是那樣隱秘的、不能說出口的歡喜。“如果心悅一個人的話,要與他什么呢?”他在漆黑的夜里喃喃地問自己。九重天上并無一個愿意與他搭話的人,他只得自己冥思苦想,最終忍著劇痛拽下了自己原身的一片花瓣,悄悄地趁他們不注意時塞到了仙座之下。他采仙果,鞠云霞,將自己所能擁有的一切微不足道的東西都迫不及待獻了出去。他的小心思直白而簡單,連殿中伺候的仙娥也訓斥他“心存妄想”,“異想天開?!?/br>可是,他最想傳達的那個人,卻一眼也不曾看到。畫面再轉換時,已經是乍然變換的另一種畫風了——在他體內有九音仙子半片魂魄的事情被傳出去之后,他便一日日在追殺與逃脫間輾轉。數十次傷痕累累地逃出,又數十次被抓回去,求生的欲望蓋過了一切,讓他一次次從血海里重新站了起來。這一段看的幾個神仙都禁不住倒吸冷氣,心里也不由得竄起幾分火氣來:“怎么這樣?這也太過分了吧?”楚辭向口中塞了一瓣橘子,倒是很是淡定:“因為不是主角啊?!?/br>在終于徹底逃出之后,前方便是觸手可及的自由,他卻站在縹緲的云霧里,望著好不容易走出的仙宮,久久地不動了。“你還愣在這兒做什么?”他唯一的朋友被他急的團團轉,“難道還等著被他們抓回去提魂不成?那可是會魂飛魄散的!”小花妖怔怔地愣了半天,突然抬起頭,微微笑了笑。這笑便如春花初綻雨后初霽,看得人不禁呆了。“可是啊,”他輕輕說,仿佛是吐出口的一句低不可聞的嘆息,“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br>那么珍惜的生命,那么多想看卻還未來得及看的風景......如果是為了你的意愿,似乎也沒有什么可重要的了。我心甘情愿地走回去。--------------在幻化為滿天白色光點的那一瞬間,嫦娥的眼淚也嘩的一下涌了下來,握著手帕哭的抽抽噎噎不能自已。楚辭與她又遞了兩張紙,才想回過頭去和老君說話,便看見老君抖了抖長而白的眉毛,突然也滑落下一滴淚來。楚辭:......現在的神仙都是這么多情善感的么?他原本以為自己的戲份應當到此便結束了,直到繼續看下去,才知道王導又在后面添加了一個鏡頭。鏡頭里的仙娥們為了兩位男女主的成親而掛起了漫天的紅綢,在仙殿中呼啦啦地飄揚開,她們在打掃時,卻從仙座之下掃出了什么。那是一片已經枯萎了的花瓣。上頭的光華已然不見,只剩下細細的、枯黃的脈絡,皺巴巴縮成了一團。“這是什么?”執著掃帚的小仙娥驚奇道。身旁的人頭也不回,道:“左不過是些無用之物罷了,扔了就是?!?/br>于是它被輕飄飄扔到了地上,隨即在她們匆匆的腳步下輕而易舉碎掉了。這一段加的令楚辭也不禁要拍手稱贊,可仔細品了品,卻又隱隱覺著有些不對。他的戲份,似乎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重一些。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人物,只怕會在一定程度上奪去男主的風頭,甚至隱隱還給男主安上了一些洗不掉的污點。這樣,連衡如何能愿意?“你還管什么連衡?”薛芷蘅給他打電話時,語氣里都是掩飾不去的怒意,“虧我還處處喊他一句連哥,當時咱們倆那緋聞的通稿,可都是從他那處流傳出來的!真是......”她到底也不怎么會罵人,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才憤憤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楚辭問:“已經查出來了?”“查出來了?!毖妻恳е?,“當時咱們倆前腳出去,他后腳就打發他的一個小助理出門買水了——也不知道縮在哪個角落拍了那些照片,明顯就想是想封殺你,這手段,真是讓人惡心?!?/br>她義憤填膺了半日,才發現電話那端的楚辭平靜的不像話,想了想,也反應過來:“你早就猜到了?”楚辭握著手機,淡淡地應了一聲。“可是為什么?”薛芷蘅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你們倆戲路也不沖突,你一個新人,也沒有什么要他下這種死手的地方啊......”“說不定只是單純地看我不順眼呢?!背o倒是對這看的很開,他此刻較為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那這次電視劇剪輯成這個樣子,是王導的意思?”薛芷蘅的話音一下子打住了,半天之后,才掩住了話筒低低道:“不是?!?/br>楚辭的眼睛瞇了起來。“看這剪輯,完全把連衡剪成了一個玩弄感情的渣男啊......”薛芷蘅小聲感嘆,“我倒真的有點佩服你了,小辭。為了給你出氣能做到這種地步,也算令人嘆為觀止了?!?/br>“薛姐,”楚辭打斷了她,問,“你能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