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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里,從頭到腳冰涼徹底,她掛擋開車,車子摩擦停車場的特質路面,發生艱澀的摩擦聲,似乎在嘲諷她的單純。 第80章 報紙 袁沅將童修麗送到所在酒店。 下車前, 袁沅望著酒店奢華的大門問:“嫂子,你一個人在這里嗎?” 童修麗剛踩下去的腳縮回來,認真地看著袁沅:“阿沅, 嫂子從來不想騙你?!?/br> 袁沅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 愣神看著她, 眼眸似蒙著一層水霧。 從童修麗的角度看過去,袁沅的半張臉都在燈光中, 她拍了拍她的肩,“阿沅,我當年走錯了一步, 步步錯?!?/br> 她的聲音太凄涼了, 衣著光鮮、繁華秀麗的童修麗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疲倦不堪、滿眼怠色的中年女人。 不久以前她似乎已經從哀怨中逆轉,似乎做了什么對的選擇。沒過幾日,竟然又完全成了另一幅面孔。 人生如漫漫長河, 拐點之多, 之陡,真是叫旁觀的人措手不及。 袁沅卻終于有勇氣問:“那天咖啡館那個人——是鈞鈞的親生爸爸嗎?” 童修麗苦笑著點頭。 “他這么多年都沒結婚, 說是在等我?!?/br> 這光景, 她將落在臉龐的長發拂到耳后, 一閃而逝的女人味之后是無限的為難,“好不容易到了新西蘭,結果……” 袁沅還有一個問題, 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在此刻,酒店里有人出來, 正是那個格外高大的男人。 童修麗趕忙道:“阿沅,我先走了。謝謝你。我再想想辦法?!?/br> 袁沅點頭, 見她踩下車,迎上了那男人展開的手臂。 她沒有意愿欣賞愛侶之間的情態,匆匆驅動車子離去。 后視鏡里,童修麗和那男人依舊站在門前,似乎在目送她緩緩開走,袁沅看了一眼又一眼,她想,其實她要問的那個問題無足輕重。 袁沅想到那天,童修麗對自己說,懷疑夏克銘是因為她母親才收養的她,她眼神里的絕望是那么清晰,至少她愛過這個男人。 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本就不是長久的、單方面的付出,總要看得到回報,才可能永久的自我犧牲下去。 至少現在,童修麗已經從中抽身而出,如果沒有夏鈞這件事,或許她真的一走了之再也不回來了。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為十二月的廣城傍晚增添了一份寒意。 今天因為兩次出門,很多事情都沒辦完,袁沅索性回到公司簡單吃了個便飯,加班到九點半才下班回去。 她從地下車庫將車開出去,不到兩個紅燈,她就覺得后面有輛車一直跟著。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她故意在四車道的馬路上開得特別緩慢,后面的車既不超也不鳴喇叭,而是依舊慢吞吞地跟著。 白色現代,一種很常見的車。 她回憶了下這輛車出現在視線里是什么時候,猛地想起好像從公司車庫上來就一直在了。 一手把持著方向盤,一手從副駕駛的包里搜出手機,她想了下,撥個110。 再看一眼后面的車,她思考幾秒,刪掉110,找到劉權的手機號,隨時準備呼出去。 或許是袁沅真的開太慢了,跟著的車也不耐煩,一個扭輪立刻跟她在直行道上并行。 前方是一個紅燈,對方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停下,才打開車窗,露出一張臉。 那車比袁沅的車矮幾分,袁沅望過去看的清楚,是個男人,她似乎見過,隨后對方抬起手臂做了一個砸東西的動作。 袁沅立刻反應過來,這是吳德。 吳德指了指前方,雙手比劃做了個“?!钡膭幼?,等綠燈一亮,先開上前。 袁沅猶豫了幾秒,將手機放在一邊,踩下油門跟上去。 夜色朦朧,只剩燈光輝煌旖旎。 冬夜的行人都變得稀少,人行道上只剩下遛狗的跟夜跑的人。 袁沅正在遲疑間,對方將車停在了路口。 左右是超市、社區,倒是不僻靜。 袁沅緊跟著停在白色車子的后面,剛拉起手剎就見對方推開車門走過來,敲她的副駕駛車門。 “你好,我吳德,夏可苓的朋友。有事找你?!?/br> 口氣有點拽,但很直白。 袁沅將手機拽在手中,打開門鎖讓人上車。 “呵,不必這么小心?!眳堑驴此桓币娏斯淼闹斏?,“我是來問你,你知不知道夏可苓現在在哪?” 袁沅打量他,穿著運動套頭衫,看上去像是二十八丨九歲,不年輕也不嫩,“你跟她沒聯系嗎?” “你這不是屁話?!眳堑驴吭谒囎?,自己調了調前后位置和上下距離,找到個舒服姿勢再扭了扭身體,“你不知道嗎?” “在夏東集團下面的一家醫院,就在正康路那里?!痹涿髅靼装椎卣f。 “你最近見過嗎?” 袁沅蹙眉,看著他,路燈照得兩人的臉都半明半昧,不真實。 的確不真實,誰能想到有一天袁沅可以坐在車里跟吳德打交道。 “就前兩天在醫院見的?!辈粌H見面,還某種意義上大打出手,潑婦互撕了。 “你能想辦法把我弄進去見見嗎?” 吳德的這個要求說的,似乎跟袁沅是老朋友似的。 袁沅沒回答,知道他是有求而來,她就好辦了。 “我想問你個事。那個報紙,是誰讓你丟給我的?” 這是最要緊的問題。 “夏可苓啊?!?/br> “她大概什么時候給你的?!?/br> “訂婚前幾天吧,我說他媽的定個屁婚,姓周的就是個垃圾?!眳堑码S口嗤道,“我怕你不知道,所以把夏克安跟姓周的新聞報紙一起扔你了?!?/br> “所以,夏可苓讓你給我的其實只有一張——就是那個打印出來的文件?” “是啊?!眳堑履乜此谎?,“怎么?” “為什么要給我?” “我怎么知道?”吳德道,“是我找不到她,才來找你的?!?/br> “夏可苓跟你說,如果她出了事,你就來找我?”袁沅被這邏輯深深地感動了——因為她覺得,根本不可能。 “不?!眳堑峦巴?,“她是說萬一她死了,讓我找你?!?/br> “……” 袁沅目瞪口呆。 “什么狗屁新聞,反正你趕緊幫忙帶我去看一眼人有事沒事。媽的別真的死了,一天到晚腦子里裝的是狗屎?!眳堑铝R罵咧咧地說。 “你們是什么關系?”袁沅消化了下他前一句話,又實在是看不透。 吳德不耐煩了,“你這個女人怎么事情這么多?” “我能帶你去見夏可苓?!痹溲a了一句。 吳德呵一聲,“我們認識很多年了,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一起吸毒,一起綁票?”袁沅諷刺道,“還真是兩小無猜?!?/br> 吳德氣息一頓,眼光立刻就變了,剛才那股子玩世不恭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狠意?!笆裁匆馑??” 袁沅隨口問:“后來程大力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我草,你他媽都知道程大力?!”吳德后背往車門邊一轉,整個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袁沅。 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