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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累兩位嫂嫂忙碌不說,還要費鈔?!?/br> 陳大舅、余氏忙道:“這話生份,不好,不好?!?/br> 陳二舅滿斟一杯給施進,道:“三妹夫說錯話,怎也得吃上三杯?!?/br> 施進不說家規族訓什么的,萬事皆可,接過酒大笑:“認罰認罰?!彼斓爻粤巳P酒。 推讓熱鬧間,陳茂林換了衣裳過來,余氏遞了一個眼色給陳大舅,拿嘴呶呶陳茂林,又偷偷一指施進,陳大舅頓時了然。 阿萁本想在堂屋多賴一會,余氏拉牢她,笑道:“萁娘也去吃甜湯,吃了湯,你meimei表弟妹也該回來了,他們還要去書房寫一頁字,念一頁文章呢?!?/br> 阿萁不好歪纏,只得跟余氏走了。 陳大舅撇了撇須,合計一番與施家做親的好處,雖有不足處,差卻不會差到哪去,當下把過酒壺與施進吃起酒來。 陳二舅度他有事,他本欲要跟施進斗酒,此時便撂開來,不過見縫插針附和幾句,吃上幾口。 陳父支著拐,滿心滿念都是家訓一事,渾不理身旁之事。 施進只感大舅兄熱絡不同尋常,酒敬了一杯接一杯,直推拒不過來,不得法,仗著海量,一杯一杯盡都吃了,直吃眼紅面緋,似有了三分醉意。 陳大舅添酒笑道:“三妹夫?!?/br> “在在,不知大舅兄有什么吩咐?”施進接酒問道。 陳大舅一指旁坐的陳茂林:“三妹夫,你看你這個大內侄兒如何?” 陳茂林喚了一聲姑父,多的話半字沒有,行事全不若陳大舅這般長袖善舞,施進雖直,也知得幾句場面話,大笑道:“ 好郎君,甚好,甚好?!?/br> 陳大舅搖頭:“妹夫說好,我卻說他不好?!?/br> 施進愣了愣,他不知陳大舅與他耍心眼,以退為進,勾他來問陳茂林哪里不好。他將心比心,自家覺得自己三個女兒好,便不會與外人說半字不好。陳大舅既說陳茂林不好,他只當真有一二不妥。 大家親戚,怎好苛刻,施進將手連搖,笑道:“大舅兄嚴待了,我看內侄不錯?!?/br> 陳二舅悶笑,自吃一杯酒。 陳大舅與人說話,就好你來我往,你進我擋,誰知施進不接招,只好自家張梯自下,道:“三妹夫不知,我只嫌他老實忠厚了些?!?/br> 施進納悶,忠厚老實未見有什么不妥?打量著陳大舅真似大為苦惱憂愁,順著他話點頭:“舅兄憂的不無道理,太過忠厚老實確實不好,哈哈哈?!?/br> 陳大舅深吸一口氣,拿腳去踹陳二舅,讓他圓場子。 陳父大怒拍桌:“大郎,行止有度,你在桌下踢得腿做甚?!?/br> 陳大舅方知踢錯了人,紫著臉狠瞪了眼陳二舅,陳茂林不知是羞澀,還是礙于禮數不敢多說多做,坐那倒似與他無關。 陳二舅躲賴不過,出聲笑道:“忠厚老實,有個鳥的不好?只你多事,這也嫌那也厭,無事生非,比大嫂嫂還要雞婆啰嗦,定是老酒吃得不夠,新酒灌得不足?!?/br> 施進點頭:“二舅兄說得是?!?/br> 陳大舅真想怒瞪施進一眼,生得八尺丈圓,竟是個應聲蟲,只知點頭吃酒,夸個好。他索性直問:“三妹夫,你看我家茂林做你家女婿,可還能入眼?” 施進端著酒杯頓時不動了,明明當得好酒,忽然味變色濁,又苦又酸,聞著沒有酒香,吃著沒有酒味,當醋不夠酸,煮rou嫌味雜。 再斜眼看看陳茂林,先才吃進肚里的酒全變成千年老陳醋,咕嘟咕嘟冒著酸泡,打個嗝冒出的酸氣都能熏人一跟頭。這小子生的……真不得他的眼緣,鼻不直眉不濃,嘴不闊臉不方,身不高腰不粗…… “你可殺得豬?”施進忽問。 陳茂林一怔,溫聲笑笑:“姑丈原諒,侄兒不曾殺過豬!” 施進瞪了瞪眼:“殺豬不過小事,你怎不會?” 陳大舅笑起來:“三妹夫何苦逗趣他,殺豬又不是什么好勾當,莫不是還要去當屠夫賣rou?會與會有個什么打緊?!?/br> 施進嘆氣,道:“我會殺豬?!?/br> 陳大舅陳二舅均摸不著頭腦,陳茂林更是一頭霧水,在那沮喪想:也不知姑丈不喜我哪處,不愿將葉表妹許給我。 陳大舅是個刁鉆的,又疑施進吃醉,與他說話如秀才遇著兵,說也說不清。他不問施進,反問陳父來,道:“阿爹,兒子一事需您拿個主意?” 陳父還想著族規呢,頗為不耐地揮手:“無用得緊,而立之年不知立,還要累及老父,你說?!?/br> 陳大舅笑道:“卻是自家小兒女的親事,兒子想替茂林求娶外甥女,阿爹,您說這親事如何?” “你外甥女,便是我外孫女!”陳父有些些不清靈,笑道,“桂娘年歲倒與茂林……” 陳大舅連忙打斷陳父的糊涂話,道:“阿父怎不看看座中是您哪個女婿,兒子想求的是三妹夫家的外甥女?!?/br> 施進捏著酒杯直叫苦,辯,他又辯不過,老泰山要是發話,他又不敢不應,急得又連吃幾杯酒,咂咂嘴,忽然福至心靈,扔下酒杯,松開四筋八脈,噴著酒氣,睞著酒眼,打個酒嗝,嘟嚕往桌子底下一溜,醉了過去。 陳大舅與陳父都嚇了一跳,陳二舅“啊呀”一聲,撒開手中酒杯,離座急探施進的鼻息,稍頓,笑道:“倒將老子嚇得三魂升了天,不過是吃得醉了?!睋u搖一邊的酒壇,抱怨陳大舅,“也怪阿兄,你怎灌妹夫吃這么些酒,酒壇都要空了,冬日也不溫燙,酒勁都攢在肚里,難怪吃得溜桌子底下去了?!?/br> 陳大舅心中大悔,暗恨剛才勸酒勸得過兇,搓手急道:“這可如何是好?三meimei那邊不好交待?!?/br> 陳二舅撓撓腮邊黃須,道:“交待個鳥,妹夫不過吃醉,睡一覺等他酒醒便好,尋張床榻由他睡去?!?/br> 陳大舅無法,從桌子底下拖出施進,自己扛了頭,又叫陳二舅抬了腳,招過陳茂林墊著腰,三人抬死豬似得呼哧著粗氣將施進安置在一張床榻上。 宜早歸家 施進醉了過去,陳父也吃得有點上頭,堂中小酒桌便散了去。陳二舅拖了一條凳在門口,架著一條腿,邊曬背邊守著施進。 陳大舅也不敢說是自己將施進灌醉,推說大家多吃了幾杯,睡去消消酒意。 黃氏罵陳大舅和陳二舅,頜下有須都不知曉得分寸輕重,又款聲安慰陳氏,道:“不過吃醉了,睡一覺便好,你有孕在身,這些小事不去搭理?!?/br> 陳氏略略放心,道:“夫郎長久不曾吃醉過?!?/br> 陳大舅笑道:“許來岳丈家高興,多吃幾杯,meimei放心,我去灶間讓你嫂嫂煎一碗陳皮湯醒醒酒?!?/br> 陳氏到底不放心,過去看了施進一眼,見他橫叉在床榻上鼾聲如天,頓時安下心,又有陳二舅守著,照舊回去跟黃氏說貼己話。